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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夜跪父

    夕阳西归，倦鸟还枝，红云下的大雁整齐划一，向密林飞去。月影渐露，一片银辉洒下大地。在风中摇摇摆摆是树叶的旋律，五月的天气还算适宜，树下的老人结束一天的忙碌，惬意的在树下闲聊，不远处孩童追逐打闹，惹得庄里的狗都不安，汪汪的叫嚷着。

    庄子里和谐安宁，在庄头有一栋青石砌起的大院，这家人姓吴，祖上听说出过能人，不过现在没落了，但祖上留下的房子在庄子里还是最好的，比起大多数的茅草竹房，用石头做的房子更显威严，月光照耀下如披上了一层银色外衣。

    没落的吴家人没有挥霍的本钱，偌大的房子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主房后面传出烛光，将廊下映出几个窗影，烛火摇晃地上的窗子就像活过来似的，时长时短，这般变化在窗外的人无心观察，仔细的听屋内二人的对话。

    屋内牌位林立，一人站着面向牌位，一人却是跪着面向前一人，都是沉默着，在众多的灵位前气氛诡异。

    “你真的决定了吗？我劝你多想想，在祖宗的面前，在我的面前。”

    “是的父亲，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庄子里，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圣者，我想出去看一看。”

    “我知道你想成为一个修真者，可是成为一个修真者是多么的不易你知道吗？都怪我平日里给你讲了太多关于修真者的奇谈，才让你生出这么荒谬的想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父母生我养我，教我圣人文，我才得以识字识事，而且父亲从小就教我孔孟之道，圣人言行，希望儿子我可以做一个得大体的人，父母对我有太多的恩，我还都还不过来，父亲又怎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呢？”

    “宏儿啊，父亲我从小教导你百善孝为先，且你的名字是宏而非鸿，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并不奢望你如传说中的鲲鹏一样有鸿图之志，你为何要去做着等荒谬的事情呢？”

    “父母的心思儿子都懂，但儿子的心思父亲又懂得多少呢？这个世上只有修真者可以长存，凡人命不过百年，我若成为修真者便可以让父母都长生，让母亲不再生病。”

    听到吴宏说出这番话，父亲沉默了，长袖中的拳头紧了紧，语气低沉似在回忆什么缓缓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以后或许就没机会听了，三十年前有一个少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怀着和你一样的想法，离开了家，去寻找虚无缥缈的大道，在茫茫大世里像一个无头的飞蝇一样，几经坎坷磨难，他有一个爱他的父亲和还算不错的家底，一遇到打击就跑回家，渐渐的不错的家底没有，他的父亲灵位却就在他的眼前。你说的你的那颗心，我懂，我也年轻过，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告你放弃吧，这条路异常坎坷。”

    吴宏听完父亲的话也沉默了，但他心底的想法却更强烈了。“父亲说的这些我听明白了，但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过就不会甘心，或许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年轻吧，若不去争一争就放弃，若怕路有坎坷就不迈步，那我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不会知道追寻梦想的滋味。”

    唉!听完吴宏的话，父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再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也不会改变你的想法，那你要怎么向你母亲交代？她身体不好听到你要离家，肯定会受不了刺激大病一场，你想好怎么跟她说吗？”

    “我想还是先瞒着母亲吧？就说我要进山去为她采药，也希望父亲可以帮忙瞒着母亲，毕竟她身体不行，万一她知道了受了刺激，母亲若因此受了伤痛我会很内疚的。”

    “我也不希望你母亲出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忙，但是你这样说，你母亲肯定不会放心你一个人上山去的，毕竟你今年也才十二岁啊。”

    “没事我就说和李炜一起去，他虽然只大我一岁，但他已经进山五六年了，这么说母亲肯定会准许的。”

    “李炜这孩子也是命苦，庄子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可是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什么事都得靠自己，也不愿接受庄子里邻里的帮助，什么都肯做什么都会一点，比你可强多了，你说和他一起去，你母亲便会信了几分。”

    “谁说李炜比我强的？他个子都还没我高，哪里看得出来他比我大啊？而且我们已近决定了今天去他家睡觉。”

    “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懂？那你便去和你母亲说吧，我去外面走走，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到外面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回来，虽然咱们家已经没有多厚的家底，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有一口热饭。”

    “那我便去与母亲说了。”说罢便起身来，因为跪的久了关节都有些麻木，险些就倒下去了，被一旁的父亲接住。

    窗外的那道身影趁此机会，借着月光踉踉跄跄的回房，心中却是一片乱麻，之前因为看见这边的烛火，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看见刚才的那一幕，担心他们父子会吵起来，便在一旁偷听，想着万一吵起来也可以进去劝劝，没想到他们父子到最后竟然要联起手来骗自己，一个是自己生活了几十年丈夫，一个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看着那一幕幕，听着那一句句，没一秒心都如刀绞。

    我不能进去，也不能去拆穿他们，尽管自己心中很难受，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那他们真的会吵起来，到时候局面或许更糟糕。两个人的脾气太像了，谁都不会轻易妥协，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孩子不过是出去闯荡几年，总会回来的，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房间。

    进到房间内，眼前的一幕让妇人顾不得多想，慌慌张张的来到床上，孩子竟然不见了，在自己去宗祠之前孩子明明就在床上睡觉的，他还不满一岁那么小能去哪呢？不过一会妇人就看见孩子了，在桌子底下，可能是从两张椅子间的距离滚进去的，桌子里床还有些距离，平日里只有他们夫妇才用，所以只有两张椅子，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放到床上睡觉，这孩子这样都睡不醒，和你哥哥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你哥哥小时候可没你这么淘，从床上到床下再到桌子底下，这么远都没醒，微微的烛光打在妇人脸上，顺着轮廓把影子映到墙壁上，在这瞬间她想起了以前在没有齐儿的时候......没有想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

    “母亲，睡了吗？”

    “还没有，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父亲在吗？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你父亲不在，可能又隔壁的老张聊天吧，估计还得一会回来，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

    怀着心思的一对母子，为了隐瞒事实，说着彼此都知道真相的假话。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一盏孤灯昏暗的房间，很好的掩饰了两人的表情。

    “是这样的，母亲前些日子又犯病了，我从李炜那得到一个方子，据他说是镇上的一位名医开的，对的病很有好处，而且李炜还说方子上的药大部分这附近的山上就有，所以我就让李炜带我去山上采药，以解母亲之疾。”

    “孩子你还小，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上山采药呢？我这病几十年了，也就那个样子没得大碍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母亲放心，孩儿也不是一个人去，李炜说和我一起，他上山比较多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样啊，，李炜那孩子很机灵，且这几年经常上山采药去镇卖，若有他一起我便放心了，那你就当是出去山上玩玩吧，没采到药也没关系。”

    “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会把母亲的病给治好的，只是上山采药短则数十日，多则几个月，孩儿不在母亲要保重身体。”

    “放心不管多久，我一定会等着我儿子回来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还要等你长大结婚给我添个孙子呢。”

    “弟弟都还不到一岁母亲便想着孙子呢？你还是先照顾好弟弟吧。”

    “你这孩子.......”

    “母亲若没什么事，我便去收拾东西，今晚就去李炜家去住，明天一早就要进山，怕来不及。”

    “没什么事，你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照顾你弟弟，免得他滚到地上去，就不帮你收拾了。”

    “不用，我之前都收拾好了。”说完便出了房间。

    看着孩子走了，妇人再也忍不住，眼泪落在软塌上，看着熟睡的孩子，便把脸挨着孩子的脸蹭了蹭，眼泪顺着脸颊流落到孩子的脸上，这还是一个襁褓中不经世事的孩子，他的脸上只有酣睡时的浅笑。

    收拾好行李，便去到李炜家，月色幽幽，蛙鸣正隆，吴宏并无睡意，借着月光来到庄子里的树下，看着这棵老树，想着在他树下的时光，吴宏爬上树杈眺望着庄子，夜晚借着月光，看得不是很清楚，山是黑的，池塘似一块明镜，吴宏不禁从颈上取下一支短柳笛，这是父亲做的，吴宏一直很宝贝的挂在胸前，柳笛的声音清脆幽幽，在夜晚传出去很远，月光下在无人的时候能这么肆意的宣泄自己心中的不舍，其实我也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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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师不利

    吴宏是被一声鸡鸣声给惊醒的，昨夜什么时辰睡的都忘记了，躺在大树上的感觉很温馨，不过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天才刚刚拂晓，吴宏跳下树来，走到李炜家叫起李炜，虽然对于这么早就走感到诧异，但也明白吴宏此时的心情，再晚些可能就走不了吧？

    两人将行将息，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已经走出很远，远远的望了一眼庄子的方向，那里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看一眼记住他，再见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什么模样。

    等到离庄子远了，少了那份牵挂，脚步也开始变得快了起来，尽管如此在天黑之前他们依然没有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在记忆中，顺着这条路要走两三天才会到下一个庄子，这一路大概要路过三四个庄子才能到镇上去，当然这些都是听李炜说的，这么大了自己都还没有去过镇上，因为隔得太远了，不过听说那里很繁盛，而且还有圣者，这些都使吴宏很向往。

    一路奔波跋山涉水，在吃野果都吃到人消瘦的时候，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壮大的城池，远远看去一大片房子，高高的城墙，房子也很高，比自己家的房子高很多，也要气派很多，日近午时一片片的烟火升起，给人感觉眼前这座城池仿佛处于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