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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将顷 第一章 椿庭楼内商未来

    “

    戊午,元丰元年。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来。

    亥时三刻,椿庭酒楼内,十步一烛,人影绰绰,一楼琴曲,二楼赏乐。

    窗口靠近秦淮河旁的包厢内,只见烛光倒影在墨色屏风之上为举杯对饮之姿。

    “古通兄,吃菜,吃酒。”

    脸色红润光泽的林成顺嘴角含笑,他摆手示意坐在对面之人夹菜饮酒。

    文长贡字古通,乃现任江宁府知府,他连道三声“好”,随后又抚了抚胡须。戌时初刻吃酒吃到现在,脸颊早已出现酒红色,肢体动作更是有些不稳。

    长长的呼出一口热气,林成顺四处看了看,屋内的炭火烧的只剩点点炽果,桌台上的几根白烛满打满算已经换了三次,几根白烛燃的均仅剩半支不到。

    再次帮文长贡满上了一杯酒,林成顺感慨道:“当今官家圣明果断,国情也是蒸蒸日上。我年岁大了,想要出仕入朝,希望实属渺茫。”

    “嗯…?”文长贡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大笑出声。

    “弟真是说笑了,你才而立年岁,兄都快不惑了,你怎么好意思在兄面前吟老唱衰呢?”

    有着文长贡的大笑在前,守在一旁服侍的两名随从均是抿嘴偷笑。他们都是文长贡的贴身随从,林成顺如今不过而立二载,这般年纪确实不好喊老。

    林成顺自顾自摇了摇头,又自嘲的笑了笑。

    “寒窗苦读二十载,春闱已入三次,当仍旧是区区举子,兄二十五岁便高中进士出身,弟不如啊。”

    捧腹大笑的文长贡顺了顺心口,说到人家伤心处,若还要继续大笑,不免显的不知轻重。

    “弟何出此言,当今天下五十岁入春闱者比比皆是,弟若是在坚持个几年,将来入一甲榜提名进士及第指日可待。”

    科举考试本就是鲤鱼跃龙门之路,其中的艰辛苦难,若不尝知,岂能晓知。当年若不是因为押题押的好,写的策论对主考官的脾气,文长贡都不敢想自己二十五岁的年纪能高中进士出身。

    “不考了,不考了,家中诸多事物需得打理,已无精力去闯科举之路,如今只望家中嫡长子业局能好好读书,将来好光耀门楣。仕途什么的,当下不提也罢。”

    此林成顺非彼‘林成顺’,六年前,‘林成顺’带着妻子儿女走往福州府做幕官的途中,走水路才入福建路便遭遇水贼劫船,一家四口双双溺水而亡。

    如今的林成顺以及妻子儿女皆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本职是一名饭店老板的林成顺对于古代的科考题目皆是一窍不通。熙宁九年,他曾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过一次贡院,然成绩出奇的惨淡,今已不敢入场再考………

    “永柳贤弟何出此言,你当年在我府上做幕官时,我便觉你是大才之人。如今虽考场失意,可这也只是暂时而已,兄信你乃是逸群之才,他日必能登上集英殿。”

    文长贡拍了拍桌子,表情有些错愕更多的是不解,回想当年任职饶州府通判的途中偶遇落难时的林成顺时,两人相识不过一天,他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种隐隐约约的惜才之感,他才邀请到了林成顺在身边做幕官。

    也正是因为有林成顺的扶持三年,他在饶州府做通判的政绩才会卓然。

    今日能荣登知江宁府,林成顺当年的建议之举尤为重要。

    林成顺幽幽的叹了口气,熙宁九年的春闱考的一塌糊涂,他一点都不想再去丢一次人。

    虽然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可也就仅限于此。人是怎样性格的人,并不会因为多了点记忆而改变什么根本之道。

    入贡院想要高中,需得勤奋学习,不断提升自己方可有一线可能,然他早在六年前就没怎么看书了,现如今想要高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莫要叹气,莫要自贬,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不惑之年登及第,垂暮之年同出身,年岁大些不打紧,有志无志才要紧。”

    文长贡有些着急,他憋的面红耳赤,又拍了拍桌子。

    他是普通农户出身的人家,家底薄的很,如今能有此番成就,六分靠的是自己,四分靠的是岳家提携。林成顺有才且在他手底下待过三年,知根知底,对于把林成顺培养成自己的羽毛,他很是重视。

    林成顺咽了口唾沫,感觉嘴里有些苦涩,六年前结交文长贡,那全是因为当初从水里面爬出来,一家四口身无分文,无地方可去,便在江南东路落了几年的脚。

    自打三年前来到江宁府落户,日积月累下来,现如今身家已然富足殷实,家中商铺门面过五十户,馀银更是过二千两,光是每月收租的银钱都不计其数。

    对于科考博官,林成顺没有丝毫兴趣,以前没有,现在就更没有。

    有举人功名在身,他并不怕因为自己做生意会被人瞧不起,况且这几年下来,他已经退居幕后做了甩手掌柜。

    “你如今是怎么想的?兄今升任知江宁府,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过了这两年就没有机会了。”冷清了片刻,文长贡追问道。

    林成顺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站了起来,他背负着双手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街道上的灯笼隐隐发亮,不是固定间距的灯笼使得整条街道一处暖灿灿,一处暗墨深邃,这种百十步一灯的景色,不免呈现的整条街道别样风味。

    “天圣年间王大相公曾写《伤仲永》,告诫人们决不可单纯依靠天资而不去学习新知识,必须注重后天的教育和学习,强调了后天教育和学习对成才的重要性。我早已荒废学业多年,今只想好好教育子女成才,我自己三四十岁高中,家中的哥儿二十岁高中,后者高中岂不是更快哉,美哉。”

    “糊涂!”文长贡脱口反驳,他用食指指着林成顺继续喝道:“这岂能相提并论,父中子中,双喜之事,这才是快哉,美哉。你有大才,怎可因为三次春闱不中便畏缩畏脑呢?”

    四十四岁做到江宁府的知府,文长贡非常清楚自己以后的仕途能走多远,这几年的政绩若是能连续评优,那将来拜相封爵都是可期。

    然、眼下虽然培养了一批门生,可他们还都过于年轻,难成气候。曾亲眼目睹过林成顺的办事能力,舍近求远岂不是蠢才之举。

    今年秋天又是三年一次的秋闱开始,明年春天的春闱林成顺只要中了,不管名次几何,他都可以把手底下的要职交于林成顺受理。现在的林成顺是个举人,他就算是想给予方便都是无名无份。

    感觉文长贡误会了什么,林成顺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他以前的建议不能叫大才,只能说是上帝视角。如今肚子里面的几两墨水都给抖完了,这要是还不舍离去,那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封建朝代的帝王专权制度,若想改变,那就必须得逆大势而行,方可有一线机会。作为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林成顺知道逆大势的后果,更知道帝王的专权个性。

    如今有钱又有体面,面子里子都有了,他可不想因为要升级一下面子里子,就带着一家老小去冒险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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