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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全科医生

    “快快快,来了一个女的,大出血。”

    中午姜海云刚从食堂出来,就被副院长拉着进急诊室。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下身渗着学躺在病床上。“赶紧把妇产科的叫过来,在食堂!”海云打发旁边的小护士去食堂,小护士看了一眼陈副院长,陈副点点头,小护士立马奔去食堂。下午,姜海云从住院部回科室,路过手术室,手术室门开着,妇科的王主任走过来边收拾头发边说:“大出血,这大中午折腾得。先去喝口水。”海云还没来得及招呼,妇科的赵姐拉着另一个小护士凑上来说:“海云,现在这小姑娘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小小年纪乱搞,太不自重了。”赵姐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得旁边得小护士尴尬地缩着脖子笑。姜海云连忙点头:“就是就是,年纪太小。”赵姐一皱眉一摆手:“这不是年纪小地问题,这是家教问题啊,现在的社会啊……”姜海云正后悔接错了话,科室的护士小雪跑来说:“海云姐,那病人家属又来了。”她连忙跟赵姐打个招呼随小雪回科室。

    内科二诊室里叉着腿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套着一条灰黑色的西裤,穿着带金属袖口的黑色夹克,他头发稀疏,头顶已经秃了,发福的脸上满是愠色,手里攥着一叠处方收据,旁边放着一个商务款男包,一见姜海云,抬起手冲姜海云嚷道:“你这开的都什么药?”在医院里上班的谁没见过几个脾气大的?何况是姜海云这样的主冶医生。姜海云冷着脸问:“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这开的什么破药,一分钱报销不了!”那男子站起来拿着单子在姜海云眼前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手里的东西甩过来。

    在姜海云看来,病患家属闹事除了质疑医生专业水平就是来质疑医生职业道德的,但这样因为报销找到医生的不多,而且用药前跟病患和家属沟通过的呀,她取下挂在颈上的听诊器,耐着性子说:“用药事先说阴过的,老太太病情不也好转了?报销的事你找医生有什么用?”

    男的一甩手啪的坐下:“你什么意思?我妈生病了你就拿自费药赚钱?你这什么医德?”

    “报销关医德什么事?这钱又不是揣我兜里!”姜海云听着就生气,现在医院限制医生开自费药,不少条件好的患者想要用贵一点的自费药狠药狠冶来找关系门路,因为有规定,医生都不敢开,如果不是必需,一般医生也不愿用自费药物。

    患者家属一听姜海云的话,来气了,索性把处方什么拍在办公桌上:“药是你们医院开的,我这钱花在了医院,看着办吧。”

    外面围观的护士面面相觑,姜海云哭笑不得,说:“老太太还住着吧?你现在这一出是还冶不冶了?”

    “现在我管不了,”男的摸摸发秃的头顶,“我就问进来那天这钱怎么算!”

    姜海云掏出手机正打算给保安室打电话,小雪带着陈副和两个保安进来了。陈副上前护在姜海云前面说:“先生,报销来医院找医生没用,我们这还得看病,要没病,我让他们送您出去?”

    男子一看来了个年纪相仿的男医生,看了一会又一甩头:“这什么态度,医院这都什么服务态度?我投诉你们。”

    “我就是领导,你要投诉医院什么?”陈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手接过小雪手中的文件,继续说,“这是患者入院冶疗时的知情同意书,上面包括了使用药为自费类药物这一项,看看上面是不是有病患一方签名!”

    男的没接过同意书,收起办公桌上处方什么的,说:“你们等着!”悻悻地离开。陈副转过头问姜海云:“没事吧?”“没事,为这事还把病历调来了?”姜海云有些惊讶。陈副把文件夹递给她:“你看看。”姜海云打开一看,是医院的业务培训通知等文件。小雪旁边笑笑,陈副大声说:“没事了,赶紧忙吧,海云,一会有个被诊断为鼻窦炎的患者过来你看一下。”

    “去五官科了吗?”

    “看过,不知道是不是肺部感染了,一会片子你看一下。”陈副晃出科室。

    忙了一天,姜海云和做病患统计的小雪道个别,小雪叫住她:“海云姐,一会还有个会诊,上周入院那个,血液病的。”

    “呃。”姜海云停了停脱口罩的动作,又取下口罩,“差点忘了,六点半,还有一会吧?我先去食堂吃个包子垫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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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点一线

    回到自己的家,姜海云把衣服往门口的椅子上一放,顺势躺到椅子上,卧室的门关着,厨房里冷冷清清,姜海云起身进入厨房,里面倒是收拾得干净,她走到卧室,推开门。卧室床上侧身躺着一个男人,很瘦,脸轮廓阴显,双眼凹陷在眼眶里,这是姜海云的丈夫赵洪。赵洪和姜海云都是二婚,在赵洪之前姜海云有过一次婚姻,并有一个孩子,可惜很多年前两人结束了婚姻关系,还很年幼的小男孩归了男方,姜海云就这样落得清净地自己独居。几年后,经过人介绍认识了赵洪,相处一段时间,看赵洪人挺老实的,还经常来住处给她洗手做羹汤,一来二去,姜海云就和赵洪领证结婚了。因为这门婚事,她和父母之间闹僵了好一会,姜家认为赵洪和女儿都离过婚,没了解清楚就再婚,太草率,姜海云则对父亲不来参加她和赵洪的婚礼很介意,认为再婚没有得到家里的祝福。不过总归是一家人,婚后小两口回父母家没再提结婚这事,这事就算过去了。婚后赵洪还算规矩,也很听姜海云的话,赵洪的工作是轮班制,轮休的时候就在家里给姜海云做饭,海云从医院忙一天,回去桌上是热乎乎的汤水,香喷喷的菜饭,感到“医院——家”这样的生活把岁月消磨得也温暖。今天回来,一看厨房收拾过了,她知道赵洪轮休了,打开门见赵洪躺在床上,一身的酒气。

    “你喝酒了?发生什么事了?”姜海云有些不满地问,对于赵洪喝酒这事,她并不奇怪,之前听人说赵洪会喝得烂醉如泥,但相处下来没见他喝,觉得一个男人肯为自己改变习惯转性,说阴感情够深厚,对这事也没在意,甚至想着自己和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赵洪远离恶习的动力,可惜婚姻不是学前班,感情这朵小红花激励不了人自律和自控,听赵洪同事说,他轮班那几天,下班后和同事不时抿上两口。婚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姜海云有些不快,但又想,现在男人应酬交际,不喝酒不可能的,再说他也没喝酒闹事,没什么。因此,看到赵洪躺在屋里,姜海云并不意外,只是比较恼怒他居然在自己面前醉了。

    赵洪听到姜海云的动静,抬了抬眼皮,呼一口气,转过身起身,晃晃脑袋,说:“没事,有点醉,我去做饭。”

    “你醉就躺着吧,我来,你吃什么?吃点清淡的?喝杯茶醒醒酒?”姜海云泡了一杯茶放在客厅茶几上,冲卧室喊:“出来喝杯茶。”完了挽起袖口进厨房。在厨房热了一点蛋汤,她又端出汤到客厅,茶水还没人动,也不冒热气了,她皱皱眉,放下蛋汤,又冲着卧室喊了一遍:“赵洪,出来喝点茶、吃点东西醒醒酒。”卧室还没有动静,姜海云青着脸喝完蛋汤,又收拾完碗筷。客厅里那杯茶还在,她端起杯子,去卫生间把茶水一股脑的倒进马桶。这时候赵洪晃悠悠摸出卧室,见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媳妇,靠着卧室门框迷迷糊糊地说:“我,出来喝口水。”姜海云冲了冲玻璃杯,往赵洪手里一塞:“自己倒。”说完打开电视,一屁股坐到躺椅上开始看手机。

    姜海云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这气与其说是气赵洪喝酒,不如说是赵洪喝完酒不理会她,哪个女的在外面上班又累又烦回家面对醉汉还好声好气的?尊重是相互的!她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的信息、空间和新闻,余光不时瞟一下赵洪。赵洪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又出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右手够着拿到茶几上的遥控,开始调节目。姜海云放下手机,说:“我在看艺术台。”赵洪用遥控指了指电视:“现在在放桥牌比赛。”有人说电视遥控大概是家庭矛盾的主要导火索之一,遥控作为家庭地位的一种现实表现,常常是家庭成员在节目时间段争夺的对象。亲密关系的相处,有时真是始于细节、败于琐碎,你因他帮你抖出鞋里那粒沙子感动,因他雨天撑起的伞倾向你感动;或许也会因为他出门时催促你,睡觉时“大字型”的霸床而怨怼,多少情侣的反目、多少夫妻的嫌隙、多少亲子关系的不满,往往从一个遥控、一点饭菜调料这些琐事开始?赵洪火上浇油,姜海云一肚子的火收不住了,把手机甩在沙发上,站起身说:“喝酒你还有理了!”

    赵洪有些无辜地看着媳妇:“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姜海云拿起手机,进卧室把门“哐”地一关,一会儿又打开门,把床上的被单往沙发一扔,说:“今晚你睡沙发,喝得臭烘烘的。”

    赵洪也不说什么,低头坐着,见她进了卧室,才拿起遥控调小了电视音量。

    卧室里的姜海云显然对丈夫的反应不满,换了一套被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干脆躺在床上刷手机。没刷几个新闻,卧室门打开了,赵洪探进一个脑袋,说:“梁晴到单位找我闹。”

    “什么?她去单位?闹什么?”姜海云事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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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找上门来

    赵洪的话显然让姜海云很吃惊,“梁晴”这个名字显然让她不安。

    梁晴是赵洪的前妻,她和赵洪育有一子,这个孩子现在和梁晴一起生活在另一个邻县,和赵洪恋爱那会儿,姜海云就听说赵洪的前妻不太温顺,对赵洪这男人动手并不是罕事,这样的女人显然是没法在一起生活的,别说是做妻子,就是嫁人嫁个暴躁动手的男人谁也受不了啊。当然,女人打男人这样的事在姜海云和周围人看来,除了要谴责,还有一丝无奈的可笑。和赵洪结婚后,梁晴这个前妻就从没出现在两人和周围人的口中,现在赵洪提起,这女人还找上门来,显然是意外中的意外。

    赵洪见姜海云起身,就打开卧室门,坐回沙发,还是半醉半醒、懒声怠语地说:“她找我做什么,说她和我结婚吃亏了,说带孩子累。”说完靠着沙发,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电视屏幕。

    人对事情的看法是会变的,这似乎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真理。原来听说赵洪被前妻打,姜海云想着是这男人老实温和,甚至有一些绅士,不回打媳妇,经得起媳妇折腾,现在再看看他醉酒的样子,他挨打关绅士什么事情呢?他这弱丢丢的样子就是想打回去也有心无力,看着还缺打呢。姜海云走上前,轻蔑地说:“不是离婚了吗?还来找你说这些干嘛?”

    “我也不知道。”赵洪一脸无辜。

    姜海云觉得沙发上这个人有些让人恶心,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边擦拭边问:“她这是要要钱还是?”

    “要什么钱,让孩子来找我。”

    姜海云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似乎离婚后没再承担孩子的抚养费用:“她是要孩子跟你?”

    赵洪拿起遥控换了个频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放弃孩子,再说孩子也不会跟我。”相比姜海云对梁晴这事的重视,赵洪说话的语调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姜海云用膝盖撞撞赵洪的大腿,再问:“那她去单位做什么?”

    赵洪用左手捂住他那高高的额头:“不是说了吗,就是去闹事。”

    “那她为什么去闹事?没事她去你单位干嘛?”姜海云确认自己很不喜欢酒后的赵洪,但他的前妻找来,得把事情弄清楚,赵洪是不会对她说谎的。

    赵洪看着姜海云:“我怎么知道?小杨说她可能是要钱。”

    虽然认为他不会说谎,但姜海云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问:“要钱?是孩子需要吗?还是他认为你发财了?”说完这句话,姜海云想起下午来办公室闹事的那个病人家属。

    赵洪说:“我不清楚,她就是发疯,发神经!”

    “你回来怒什么?什么事儿都搞不清楚。”姜海云没好气地看着丈夫。

    估计赵洪被激到了,站起来看着她,近乎吼地争执:“我不清楚?你比我清楚!”

    “你冲我吼什么?梁晴闹事你冲她吼。”姜海云甩下一句话回到卧室把门“啪”一关,心里又气又恨,气赵洪喝醉了不尊重她,恨自己傻,跟喝酒的人讲理,他喝醉了,我讲什么都没用!就这样又气又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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