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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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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并非天生的王者
80年代,鲁省的一个村镇医院里。
“生了,男孩!”护士的大嗓门并没有因为这是医院的产房门前有所收敛,一个壮汉听到后赶紧站起来,往护士手里塞早已准备多时的一网兜红鸡蛋,身后一个略显害怕的小男孩傻傻的笑了。
一年后。
“他爹,这都过一年了,小六子好,真好呀,不像柱子小时候那样...”在炕上的妇人望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借着灯泡的光,孩子和大人脸上都洋溢着红扑扑的幸福。
“是啊,跑了多少趟村委,村头老刘的酒馆里喝了多少顿酒,才让有小六子,后来我才听他们说头胎儿子有问题就可以再要二胎,有文化知道的就是多。睡觉了,今天没焊完的活明天还得接着干呐。”壮汉一边搭着妇人的话,一边怕睡着的柱子掉下床,于是把他往床中间挪挪。
柱子全名叫陈家栋,生下来重八斤六两胖乎乎,他爹给他取名家栋,就是简单意为家庭栋梁,小名就叫柱子。哪成想柱子他妈怀孕时感染,导致柱子出生后智力障碍,大一点发现这个孩子寡言少语和其它大小孩子不一样,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这个问题。夫妇俩顿时感叹上天的不公为此没少掉眼泪,村里其它大孩子也没少欺负柱子,好在二胎小六子的出生终于减轻了这个家的些许不幸。为了悲剧不再重复,陈父又请几个文化人没少跑老酒馆,最后给小六子起名陈家楠,取楠寓意前程似锦,小名叫六子,意为六六大顺。
渐渐,小六子长大了,五岁多那年去了育红班,他哥柱子同龄人里因为老是受欺负久之脾气大老打架最后回家,小六子每天放学回来就教他哥学的新字,可是每次教半天柱子一个字都写不会,气的六子就骂柱子笨,这时柱子一改往日别人欺负他就和人家上去打架的毛病,只是看着六子嘿嘿的傻笑,六子拿他哥也没别的办法。
不学习的时候,小六子就带着他哥柱子往家门外跑。每条街都有熟悉它拥有它的孩子,别看六子年纪不大,他通过送一毛钱三根的泡泡糖,给半个三毛钱的糖火烧,和别的孩子换自己珍藏的干脆面收藏卡,村里附近街上的孩子不管大小都很听六子的话,和他玩的来,除了小靳家村的几个孩子。
小靳家村离六子的村相隔不是很远,村里人虽不多但都姓靳,得益于大人家族似的团结,靳家村里的几个孩子也很齐心,没有哪个小孩子敢单独惹他们。
几个村子之间有一个巨大的打麦场,主要是大人们秋收用的,地势平坦结实平时能玩很多种活动,踢球跳绳斗拐等等,尤其中间有一块特别光滑的土坑最适合玩小玻璃球,所以也成了孩子们闲时玩耍必抢的不二之地。六子之前就在这吃过亏,在争夺玻璃球的土坑时,他和柱子碰上靳家村的孩子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结果后来人家支援赶来的孩子越来越多,他一看形势不对喊着柱子拔腿就跑,幸亏他跑得快屁股上只被踹了一个泥巴脚印,他哥柱子就憨了半天才跑,结果裤子上不只有一个泥巴脚印,上身穿的他爸汗衫也被撕扯烂,他俩跑远了没人追了,六子就破口大骂,老子有天一定回来摔別腿把你们揍趴下!
那时候打麦场是个玩的好地方,其它像样的娱乐设施没有,但挡不住街孩子们非凡的想象创造力,春香秋冬每个季节都有应景的好玩意。
过年的爆仗放花不提,比如开春后河里解冻,大部分孩子就叠纸船看谁叠的船能飘的最远,六子最喜欢的却在河里枯柳旁边水草里放自制的地笼捞小鲫鱼,柱子别的不咋样眼睛好使的很,看到一两条小鲫鱼来了就指着鱼哇哇的喊,结果一喊鱼被吓跑气的六子让柱子一边待着。嘿嘿,边玩边捞,约莫天黑的光景,两个人装鱼的盆收获颇丰,带回家就可以尝顿鲜。
夏天,秋天,冬天...可玩的玩意也很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不紧不慢的过着,在难得的还算几年平静后,老天终究没有放过这个不平凡的孩子。就在六子七岁这年,发生了一件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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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就在六子七岁那年的深秋,天比往年凉的早,树上的叶子也比往年黄的快掉的多,有些干枯的树枝像极了暮年老人的手,只能在寒风凛冽的肆虐中越发没了生机。
就在这万物凋零的某一天,有的人也像片片落叶,随风飘荡,归根而逝。
这天,天蒙星黑,六子他妈起床给一家做早饭,问六子他爹想吃啥,他爹想了想说昨夜梦见了吃咕吒游(北方的面疙瘩汤,一般配合冬天的严寒吃特别舒服),就吃这个吧。六子他妈觉得有些奇怪,还没到冬天哩想吃这个呢,不过今天天凉倒也可以接受,嘟囔了几句起床就去做了。
晚些时候,六子起床吃了几口饭被邻居孩子喊着上了学,自从上一年级他也不敢迟到,因为迟到就要站在学校进门大走廊接受全校师生的检阅,不怕别的,就怕里面还有自己喜欢的小女生,这么丢人可不行。
柱子吃过饭,则饶有兴趣的一遍遍翻着六子淘汰下来大方送给他的育红班课本,虽然很多页快翻烂了,虽然自己不认识几个字,但柱子仍看着书上的插画津津有味的自言自语。或许是多了六子各种心眼的陪伴,柱子现在某些基本的交流虽不熟练,但至少能够懂。
六子他爹就着半根大葱吃了一大碗咕吒游,吃完用抹抹嘴的手又摸了摸认真看书的柱子头,心满意足的蹬上那辆经常别六子脚的大梁,奔向了自己的修车铺。
六子他爹的修车铺,是继承了祖上锵剪子磨菜刀的技术,又借了几个大钱在靠着村外最大马路边上开的一个修车店。这个铺子,外面用一块大铁皮上红油漆刷的“陈家修车扑”,虽然字刷的大小不一虽然还有错别字,但仔细看看越发觉得这招牌还是有点规矩。说是修车铺,其实主要是给过路的大车小车补胎,另外接些焊接的散活。凭借着自己负责的态度,老实本分不昧良心的坚持,自打这个铺子开了之后,越来越多过路的大车司机车子轮胎只要有毛病都会拖着来找他给补。马路上补胎店不止他一家,但数六子他爹的生意最好,忙不过来的时候甚至六子他哥柱子也要来店里做免费的小工。所以,后来六子他们家的生活水平不仅饿不着,六子还经常耍各种手段要钱带着柱子去小卖铺买唐僧肉干脆面吃,甚至平时赶集的时候经常去买大篷车上的彩票刮,特等奖的小轿车对谁都有无敌的吸引力,包括小孩子。
就在这一天,六子回味着早上喝的咕吒游,怪他妈放那么多盐跟不要钱似的齁的他一直口渴的抓耳挠腮,连喜欢的科学与自然课也没听进去,抿着嘴觉得书上看啥都像水壶。后来,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他就在课本上拿着铅笔画个水壶,旁边画个杯子盖,上面弯弯曲曲表示杯子盖里有好喝的热水,救命的热水。
六子直勾勾盯着这幅救命热水图舔着干裂的嘴唇发呆,手里的铅笔在不断的加重弯弯曲曲的热气,突然,一声势大力沉、沉闷的“嘭”打断了他的出神,手里的铅笔感觉都快被振掉了拿不稳。班里老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蒙,不知安抚叽叽喳喳议论的同学。
就在这节课快下课,六子还在和四邻热火朝天讨论刚才的怪声的时候,六子他班的班主任忽然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大声喊,陈家楠!你你,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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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一定是个梦
班里的每个同学或许都见过班主任发过火,但谁也从来没见她有过这么着急的时候,不只是同学,讲课的老师也被突然闯进来的班主任惊呆,任凭班主任把六子喊出班外。
六子见班主任这么着急的找他,把他从班里拉出来,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盯着走在前面班主任穿的平底鞋上的泥巴,一时间努力回忆昨天今天甚至最近几天所谓闯的大祸,迅速想着解脱各种罪名的理由。结果,班主任把他拉出教师门口还没到老师们的办公室,或许还没十步远,就转过身一把紧紧抓住了六子的肩膀,六子被班主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肩膀吃痛赶忙收回盯鞋子的目光,窃窃的准备躲避班主任接下来暴风雨般的摧残。
就在六子用余光小心瞟一眼班主任的时候,却发现班主任眼睛有点红,哎?她这是怎么了。班主任知道接下来的话或许像千斤万斤的重担要砸向这个有点瘦弱的男孩子,她盯着六子即将过河的鼻涕,从裤兜里掏出一团卫生纸给他擦了擦,把卫生纸攥在手心里,使劲攥着,喘着粗气颤抖着对六子说:
“刚才你爸修车铺的氧气瓶爆炸了,炸的很厉害,你爸他...我带你过去,你看你爸一眼,今天的课不用上了,明天...这几天课都不用”
听到他爸,听到氧气瓶爆炸,后面的话六子就听不见了,眼里只有班主任的嘴唇在动,然后他感觉天有点黑,感觉手在被人拉着在走,脚底下的路不好走,有泥巴。有泥巴,不好走,越走腿越使不上劲了。
我爸,我爸早上在低着头吃咕吒游,吃几口还咬一口葱呢,吃的很香。
我爸,他头发很乱,不常洗,头发上老有一股子油泥味,真不好闻。
我爸,老是穿着蓝色工作服,衣服上就没有油泥不落下的地方,胳肢窝那里补胎时曾经用力过猛都撕烂了,让我妈给缝了缝。一直穿着。
我爸,他手可有劲了,给我和我哥打磨的铁刀铁剑,哪个孩子都羡慕。我贪玩去游戏厅一直玩到天黑,他抓我回家揍我腚,拿手揍的也是真疼啊。
我爸,喝了酒,哭着对我说:“六子啊,我这辈子就喜欢你妈,嘴上从来不饶我,那心里是真疼我啊!”边哭边说这辈子没让我妈享福,他对不起她。
哭完了,喝几口酒,一本正经的还说过,调皮捣蛋他不管,坑人不行,做人就得...然后我接上他说过无数遍的话,做人就得像你一样。哎,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啊。
还说过,你得疼你哥。他,你得疼他。不疼他也得疼啊。我哥吸溜一小口我爸酒杯里不多的酒,放嘴里几个炸花生米,傻傻的笑着看着我爸,我爸也笑着看着他。从别的屋子躲着双眼通红的我妈这时就出来骂我爸柱子喝酒也不管,上前就要夺酒杯谁也别喝了,我爸就赶紧搂住我妈亲一口,然后酒杯就得以在原处继续为爷俩服务。
我爸,就是那个,就是那个陪我从小到大的男人,听媳妇话的男人,不多真正疼我哥的男人,为家里赚钱的男人,补完胎司机称赞他他特别开心的男人,一个很普通但对我对我们家来说独一无二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怎么了?
六子回了点神,问一直拉着他走的班主任,我爸他怎么了。班主任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拉着六子的手在哆嗦。
离六子他爸修车铺还有两个拐角就到的时候,六子就闻见一股浓烈的气体和血腥的味道,抬头看见天上飘着残存的白色云烟,像课本上画的热气。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应该是无比熟悉的自家铺子,铺子外面地上除了油污其它清理的应该很干净才对;应该是他爸在费力的搬着大轮胎;应该是他爸喊他进铺子里拿一个什么工具,铺子里应该是不用的各种工具都在墙上铁桌上有序的放着,自己一找就能找到。但眼前陌生、震惊、过于残忍的一幕,让六子感觉脑子里的血要冲出来,要从鼻子里,从眼睛里,耳朵里,嘴里冲出来...这一幕,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六子手里一直攥着的铅笔头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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