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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破开混沌见天开 第一章 今何在

    砀山夹河,这里是黄河支流。虽然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但放眼望去,村落袅袅炊烟,两岸果树飘香,近前一看,清澈见底的河水映出一副十五六岁少年面如冠玉的清秀俊容。但这时,少年的眉眼之间,却带着一丝疲倦、忧虑和疑惑。少年捧了一把深秋时冰凉的河水擦擦脸,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梦幻又离奇的一切。

    明明就在昨天,他还是一名500强上市企业的职场精英,不满三十岁,刚刚担任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只是在陪公司爱好收藏的老板去鉴定一枚相传是元朝末年的古董令牌,怎么自己一摸上去就突然昏阙?而醒来时,自己却身处这个时空,还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这个少年的名字竟也和前世的名字一样,也叫韩明义?

    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刻这枚令牌竟也还贴身藏在自己的身上。少年往怀里摸出令牌,秋日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映射着这枚令牌的特异之处。不像后世的那种金银铜铁的材质所打造,看材质倒像是陨石所铸,但又甚是轻盈。只见这枚令牌四周雕以火凤凰纹,中间刻画雕塑着一朵莲花。

    凤凰涅槃,白莲盛放?元末,莲花,白莲教?想到此处,少年不禁吓了一跳?脑海里蹦出这个身体里这十多年的记忆,以及自去年以来的颠沛流离,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错纵横,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前世,自己名叫韩明义,岭南大学毕业之后就到某500强上市公司的行政部门总经理,正可谓少年得志,而此时他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却在告诉他,如今他是一个“反贼”,父亲起事失败被捕杀后,随着母亲东躲西藏并化名“韩明义”,逃避元庭的追杀和迫害,那个灵魂正反复告诉他,他的父亲正是被后世称为元末“红巾军”领袖的韩山童!

    而自己真实的身份,就是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

    对于韩明义而言,作为文科生和岭南大学政治与经济学院的硕士,对于唐、宋、元、明、清历史有普遍的涉猎。他从后世的书籍里也了解到,这个韩林儿虽然是红巾军领袖韩山童的儿子,但在韩山童就义后,韩林儿却被红巾军的另一名野心家刘福通“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用以收复各地红巾军人心的一名“傀儡皇帝”,后来更被朱元璋沉船于江,结束了短暂又窝囊的一生。

    而更让韩明义哭笑不得的是,这个韩林儿似乎也就是后世小说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原型人物。

    “不!既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我一定不能就这样卑微的死去!”少年赶紧往脸上捧了几把河水洗脸,想让那种涨裂感减缓一些。他手里紧紧握住那枚令牌,青筋毕露,原本打磨得甚是光滑的令牌周边,竟也压迫得让手掌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少年竟浑然不知,毫无意识到那丝鲜血竟又渗透进了令牌里面,那朵缓缓盛开的莲花,硬生生增加了许多焰火的光芒。

    “韩明义,你在干什么呢?”一个长得模样十分俊俏的女子走近韩明义的身后,波光粼粼的河水映出她清丽姣好的面容,只见少女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裙,杨柳细腰,婉约娉婷,端的是一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美人胚子,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不难想象以后必是绝代佳人。只见少女左手叉着腰,右手食指指着韩明义,脸上带着又气又笑得意味,娇嗔道,“哼!昨天发热才退了,今天又来玩水,你姥姥看见不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少女名叫赵嘉仪,不是本地人,去年韩明义随母亲辗转到了姥姥家,没有几天,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先生就带着她到本村的一所私塾教书讲学,恰好也是借住在韩明义姥姥家的隔壁村舍。这位先生不像老学究,反而像是一幅得道仙翁做派,眼睛里透露着睿智的精芒,甚是神秘,像是一眼能动破人的前世今生。

    村里老人说这位先生曾经中过进士,当过大官,后来因兵荒马乱,才到了这里教书启蒙。

    韩明义被少女的话惊醒,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稚气未脱的憨厚少年模样,只是那张脸虽然还是没有变化,但眼眸中却隐隐透露出刚毅的意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却咧嘴笑道,“生病多好,生病可不用去听先生的讲课,先生讲课多无聊!”

    赵嘉仪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韩明义,我们真是瞎了眼才千里迢迢过来为你......”可当韩明义转身疑惑地凝望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像是有些事情差点说漏了嘴,硬生生急得娇俏的脸上红扑扑的,增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娇媚。

    韩明义却装作不明所以,顺势躺在草地上,嘴上刁着一根杂草,仰望着这个赏心悦目的女孩,腆着脸又一脸认真地笑道,“嘉仪,你怎么管那么多?是不是先生想让你过来给我当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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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破开混沌见天开 第二章 去何从

    “哎呀,疼、疼、疼,嘉仪你轻点,我耳朵快断了!”

    “哼!谁让你胡说的!”赵嘉仪攥着韩明义的耳朵往村中私塾走去,边走边娇骂道,“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得亏了先生对你那么大的期许!”说完俏脸一红,“整天就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嘉仪,天鹅肉什么味道,是不是像你那么香啊?”“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胡说,我待会告诉你娘和你姥姥去,让她们教训你。”看着韩明义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赵嘉仪又好气又好笑,但终究不忍,当即松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突然黯淡了起来,轻轻说道,“韩明义,我和先生就要走了!你为什么不争气一点,明明天资聪颖,偏偏装作一副无赖的样子。”

    韩明义也开始正色起来,心想或许那位先生已经对一年来韩明义的所作所为渐渐感到失望了吧。原先的韩林儿或许懵懵懂懂,但现在的韩明义,或许已经猜到那位先生的来意。为什么自己随母亲逃亡至此,那位先生就跟了过来,待在自己身边讲学,一待就是一年。而且先生的讲学并不是这世的蒙学启蒙。

    当世蒙学,根据《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应当先读《小学》,次读《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孝经》,而现在韩明义已经十六岁,应该再“以朱子法读四书注”,并抄读以上经书。但是先生自来到夹河之后,根据韩林儿的记忆,对上述书籍只是通篇带过,而更是着重讲《通鉴》、《史记》、《吕氏春秋》、《战国策》、《韩非子》和《出师表》等书籍和课程。课余闲谈之中,先生更推崇他的所谓《元气说》。当时的韩林儿虽然天资尚可,可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然。而现在的韩明义,却或许猜出其中深意。

    见赵嘉仪愁眉不展,韩明义灵魂深处忽然一痛,可能是一年的朝夕相处,早在韩林儿心里埋下了情愫的种子。韩明义却装作不知所以的样子,“是吗,这就要走了啊?”趁着赵嘉仪失神,赶紧撒腿就跑,“到手的天鹅肉这就飞走了!可惜可惜啊!不过也幸好,不用再听先生讲之乎所以了。”赵嘉仪看着韩明义欢快奔跑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粉拳紧紧握着,良久又缓缓松开,轻喃道,“或许,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生活!”

    回到姥姥家已是傍晚,刚赶上了开饭的时候。今晚的饭菜甚是丰富,与这一年的馒头白菜混不相同。此刻姥姥正在厨房把养了两年的老母鸡宰了炖汤,母亲杨氏与先生却在饭桌上细声说着什么。只听母亲说道,“一年来,辛苦先生教导,杨氏感激不尽。”先生端坐在侧,轻叹了一口气,“贫道感明王高义,只是尽己所能,夫人不必以此为念。”

    杨氏起身向先生鞠了一躬,“韩家贫苦出生,怎能当明王之称,只是先夫不忿元庭横征暴敛以至民间疾苦,想让大家得个安生之所罢了。如今先夫已去,未亡人只想带着小儿安此一生,再不问白莲之事。”

    看到韩明义和赵嘉仪进来,两人迅即停止了谈话,只是神态之间,不复从容自在。杨氏轻骂道,“混账小子,高热刚退,又出去胡闹了,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先生!”韩明义大咧咧地走道先生面前笑道,“先生这是要去远游吗?嘉仪,听说蕲州风景秀丽、文教昌盛,有‘水淹红石头、壮元满街游’的美称,正是适合先生这种大儒生活!”说着就要把姥姥刚端上来的鸡拔个鸡腿出来,“哇!哇!好烫”。

    杨氏急忙站起来拉起韩明义的手,心疼道,“怎么样,烫着没有!你这孩子,怎么还没个正形,整天胡搅蛮缠,如果不是刚病好,小心我打烂你的屁股!”“母亲,我不是看着您这几天都憔悴了,想拿个鸡腿给您补补身子嘛!”杨氏却笑骂道,“胡说,这鸡腿该给先生,快,赶紧拜谢先生,跟先生辞行!”

    先生看向赵嘉仪,嘉仪也疑惑地摇摇头,只见先生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湖水,越来越深邃起来。韩明义向前鞠躬,后又递着鸡腿过来,他笑道,“先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去何从?”

    “长途路远,你要不要吃个鸡腿补补身子?”

    “正好,鸡有两个鸡腿,你跟娘一人一只?”

    “我和嘉仪就吃鸡翅膀吧,毕竟比翼双飞嘛!”

    “姥姥别急,这块鸡胸肉留给您!哎呀,别攥我耳朵,我不是看姥姥啃不动嘛!”

    赵嘉仪气得跺脚,跑着要去攥韩明义的耳朵。“韩明义,我看你还敢胡说!”

    我有鸡腿,能否换一场大气运?我心有白莲,安能不负明王不负卿?

    此刻,先生的眼睛里,有风云起伏,有精芒蹦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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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破开混沌见天开 第三章 行路难

    不知什么原因,那晚吃完饭后,先生却突然决定先不走了。村里人甚是高兴,毕竟不是哪个村都有那么好的福气,能有进士老爷教导儿孙。但这可把姥姥心疼坏了,毕竟家里就只有那么几个老母鸡,该不会是先生嫌弃伙食太差,故意讹一个鸡腿吧。杨氏却因为这事久久不能释怀,但是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有赵嘉仪虽然不明缘由,但是却心中暗喜,她才不想去看什么状元满街游。

    “先生,为何又决定不走了?”赵嘉仪心虚地瞧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道,“不是已经确定了他并不是?”

    先生捋了捋长胡子,神情露出一丝凝重,“这一年来,我都在看那小子的气运,无论五行还是八卦推演,那小子必不是命定之人,其气运顶多在十、五年间。”想起那小子递来的鸡腿,先生突然又笑道,“然天道运行,深不可测,变幻无常,说不得!说不得!你可感知到哪小子今天的变化吗?”

    “有嘛?”赵嘉仪疑惑不解,“还不是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但始终不是个坏人吧!”想起那天那个癞蛤蟆对自己说想吃天鹅的混账话,赵嘉仪不禁俏脸一红,也开始慢慢思索起来。过去一年,韩明义一直也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总归是个谦谦君子,倒也每天来私塾上课,两人虽然毗邻而住,终归是没有什么交流,却不想自从他发热之后,倒变得油嘴滑舌起来。先生思考了一下,回应道,“能猜出我们要去找徐寿辉,他,或者已经不是他了!”

    突然“咻”的一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只见一支箭携书信而来,钉在了先生的书房木板门上。赵嘉仪马上警惕地叫了一声,“谁?”,并追出门去,良久未果。等到回来时,先生已从箭上把书信取下来,只见信封上写着“伯温兄亲启”字样。

    “天下大乱,弥勒降生,望天师慈悲为怀,护佑苍生,助我一臂之力。香军上下感恩不尽,徐寿辉拜谢天师大恩大德!”赵嘉仪却一把抢过信笺读了起来,良久却跺了跺脚,气道,“好个徐寿辉,当初不满阁主令旨,私自偷走麒麟令牌下山,妄图取代韩行走,如今韩行走身故,他却小人得志,要先生辅助于他,岂有此理。”

    刘伯温闻言摇了摇头,“痴儿,何时才能改的了这犟脾气”,接着又道,“当年,天机阁选定两名人间行走,一为韩山童,一为徐寿辉,借白莲大势,驱除鞑虏,匡扶汉室,对于明教而言,白莲出世,并蒂而生,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教内人心私动,终至分崩离析而已。”

    “爷爷年纪大了,也不管管他们。”赵嘉仪气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何不能把精力集中起来,扶持起一支?”刘伯温闻言一笑,“哈哈哈......嘉仪你这个性子,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怎能因儿女事情断天下气运?”

    “先生你笑我,哼,那傻小子怎么有本事,得到本姑娘的青睐,我不理你了。”赵嘉仪像是被说中了心中情愫,羞红着脸跑了出去。简陋而又收拾得雅致的书房内,刘伯温一人独自静坐,轻叹道,“历经百年风霜,天机阁对明教的掌控力度,确实显得力不从心了。”说完,刘伯温凝神打坐,陷入了沉思。

    魏晋以来,政权更迭频繁,由于长期的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黎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同时,这一时期中原文化的发展受到极大影响,其突出表现则是玄学的兴起、佛教的输入、道教的勃兴及波斯、希腊文化的羼入。摩尼教正是从这一时期从波斯传入中原,与当时的文化社会相融合,又融入儒、道、释的教义,成为后世所熟知的明教,并从唐朝时起,从鼎盛转为衰落,但仍然暗中雌伏在中原大地,伺机而动。也在这一时期,白莲教社逐渐于民间兴起,白莲教的教义受到明教的影响,此二教教义中皆含不满现状、憧憬未来之思想,宗教仪式亦多相似之处,二教接触后,逐渐趋于融合。

    所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以明教为核心,发展成明王、弥勒两大白莲支派,但他们只是松散的联合,彼此互不统属。为了有序掌控这些民间力量,明教秘密成立天机阁。于是,在南宋末年,元军势大,破家灭国,百姓流离失所。天机阁借明教和各地白莲教力量,暗中扶持南宋皇室分支对抗元庭,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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