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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篇 第一章 部落

    序：

    无数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小球从虚空中飞出，拖着各色的尾焰四散而去。一时间，星空中开始了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烟花表演。片刻后，光芒尽散，这片星空再次归于黑暗和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八阳亮起，浓雾弥漫的山谷，歪歪斜斜的木栅栏，泥泞的道路，低矮的茅草屋。这个小部落住着一二百号人，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而又与世无争的日子。成年的男子们组成狩猎队外出捕猎，带回美味的鲜肉和华丽的皮毛。女子们成群结队的去到附近的森林里，寻找和采集各种能食用的植物。老人们负责照顾和教育小孩子，让他们更快地学习各种生存的技巧。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却也其乐融融。

    人们原本以为，会一直这么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下去。直到大约300日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彻底改变了大家的生活状态。地震来得急去得也快，但强度却非常大，很多人还没能有所反映，就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之中。因倒塌所引燃的大火借着风势，烧毁了半数的仓库和房屋，若不是山谷中浓重的雾气，整个部落都有可能被付之一炬。救援和重建花费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这使得整个部落在短时间内无法再获取足够果腹的食物。食物的短缺让这个原本就艰难度日的小部落陷入了困境，更让遭受地震人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震的原因，当完成重建的人们再次外出狩猎时，却发现野兽们变得异常暴躁。它们不但会时常走出自己的领地，袭击负责狩猎和采集的人们，甚至还会成群结队的袭击村落。那歪歪斜斜的木栅栏就是那时立起来的。

    “采集队又是空手回来的，附近的浆果和蘑菇已经没有了。再往远走没人保护会很危险，现在连猕猴都会主动攻击我们，更别说还有无处不在的毒蛇。”一位老妪叹了口气，说道。

    腰缠兽皮的独眼大汉接口道：“狩猎队还是有些收获，打到了2只狐狸和3只鹿，但是伤了两个人，一个被蛇咬了，一个被豹子叼走，救回来的时候脸被抓烂了半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壮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还捡到了一些黑熊的碎肉和骨架。 应该是被狼群干掉的。这不正常，狼群一般不会做出风险太大的攻击行为。碰到熊他们多半会退走。”

    “所以？”老妪问道。独眼汉子捡起一块土疙瘩，在手里慢慢的碾碎，看了看围绕在篝火旁的其他几位，说道：“野兽们不只是在攻击我们，同样也在自相残杀。它们都疯了。”

    长老们听到后不免有些震惊，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

    “好吧”坐在篝火旁的白须老者杵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用脚慢慢的将他用拐杖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图案擦掉，等周边安静下来后缓缓地说道：“这些猎物算上储备的食物顶不过30日，就算再怎么省着用也不够50日的”他叹了口气，说道：“准备圣涉吧。神会指引我们的。”

    部落的窘况让长老们愁眉紧锁，但是对孩子们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小不点们依然可以在部落里追跑，在草丛里打闹，在溪水里摸鱼，只是不能再去栅栏的外面爬树掏鸟蛋。 这让他们感觉被“圈禁”了，有些生气，一转眼却又忘掉了。

    年岁稍长的孩子们则守在阿爷阿奶的身旁，帮助大人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学一些生活或者狩猎的技能。在他们的认知里，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一成不变。但总有些孩子是例外的，赵当归就是。

    赵当归的名字是阿爸起的，除了他，这个部落里的人名字都只有一个音，女孩一般就是植物或者器皿的名字，像“藤”“陶”。男孩子则更多的是野兽的名字，像“虎”和“狼”之类的。但他的阿爸坚持要让他叫这个名字，大家也就这么叫了。可由于因为难记的关系，他的名字长度被一减再减，开始还叫“赵当归”，之后就变成了“当归”，再然后直接被叫成了“归”。这一度让赵当归很郁闷，但后来得知部落里最让人尊敬的祝祭长老叫“猴”的时候，他心里一下就平衡了。

    此时的赵当归正坐在自家矮房前，一面往对面的草丛丢小石块一面发愣，这是他思考的方式。早前长老们的决定已经在部落里传开了，食物不够养活所有人了，要“圣涉”。圣涉说白了就是放逐不再有劳动力的老人和残疾，以保证部落中其他人的生存。但和放逐不一样的是，“圣涉”团的人员是有目的地的。按照祝祭长老的说法，一直向北走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圣城，那是神的住所。那里房子不是用黄泥砌的，而是用木头做的。屋顶不再是用杂草而是用整片的芭蕉叶铺就。那里树上长出的都是肉脯和浆果，河里流淌的全是鹿奶和蜂蜜，还有十几个粗壮的大屁股女子帮你干活和生娃。所以参与圣涉的人都是同时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美好的向往，在异常矛盾的心情下出发的。

    按理说赵当归这个年纪，圣涉的事情应该和他无关，但大概600日前他的阿爸在狩猎途中误食红伞菇死掉了，没留下一句话。当噩耗传回部落的时候，隔天阿母就直接搬去隔壁的男人家，而赵当归也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虽然这个年纪的赵当归已经可以参加狩猎，但是在队伍里的作用并不大。他身手敏捷擅长攀爬，却因为力气不够，射出的箭根本刺不穿动物厚实的皮毛，所以只能做一些警戒，放哨的工作。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干的虽然不太多，吃的可一点都不少。阿母虽然偶尔也会偷偷给他一点树籽和草糊糊，但家里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就算算上狩猎队分的食物也只能维持半饥半饱。现在又面临食物短缺，没人庇护的他很难熬过这次荒灾。还不如参加圣涉，去碰碰运气，完成一些阿爸曾交代的事情。

    拿定主意的赵当归把手中剩余的石子一口气都抛向了对面的草丛，拍拍双手，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得对面的草丛里有人大吼道：“阿归你个王八蛋，老子拉个屎你都不让我安稳，一会扔一个一会扔一个我就没稀得理你，你撒一大把你是想砸死我么？！”

    赵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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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篇 第二章 秘密

    赵当归的阿爸曾给他讲过很多新奇的知识让他记住，也给他立下过很多古怪的规矩要他遵守。所以当还光着屁股的阿吼红着眼朝他冲过来的时候赵当归转身就跑，因为他想起了阿爸教他的第一准则“碰到打不过的就要跑，什么都没命重要。”

    不多时，在直线上完全跑不过阿吼的赵当归就被追上。追上来的阿吼二话不说，一掌拍下，就想要揽住赵当归的脖子。赵当归听到耳后粗壮的喘气声，知道已被迫近，又瞥到阿吼挥起手臂，赶紧一矮身，向前一滚，险而险之的避开了这一掌。

    “跑不过他呀。还真是倒霉碰到这个憨憨。”赵当归心中一面抱怨，一面转换了策略。他像只猴子一样，在房顶和草垛之间上蹿下跳，左右腾挪。专往障碍物多的地方跑。而阿吼则像蛮牛一样在后面横冲直撞，紧追不舍。一时间，部落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感觉自己遭了无妄之灾的赵当归边跑边喊道：“阿吼，你有病吧，你死追着我干嘛。我又不知道你在草丛里，你这么追我不累么？”

    阿吼喘着粗气，伸手试图抓住赵当归，眼见没有成功，哼哼的说道：“是挺累的，你扔石子打了我这么多下，不如你停下来，让我打你一巴掌。就一巴掌，打完就两清，大家都不累。”

    “可不能被他抓到，这个憨憨没轻重，被他抓到就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是死不死的问题了。”赵当归想到此处，不由得加快脚步，口中说道：“放屁，你那手和我脑袋差不多大了，被你扇一掌，我还不得吐血。

    “呼呼。。。那就继续吧。我今天。呼呼。。。非要抓到你。”

    “哈哈。。那。。你。。来吧。哈哈。。”

    一追一逃的二人，跑过泥泞的道路，穿过燃起篝火的广场，翻过歪歪斜斜栅栏，终于在小溪边跑不动了。两人的速度越来越慢，近乎停滞下来，虽然都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但却让人感觉一动不动。虽然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并且在身位上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充满斗志的阿吼秉着一定要扇赵当归一巴掌的坚定信念，还是慢慢的缩短着二人间的距离。

    “傻子的意志力还真是可怕呀，看来只能智取了。”赵当归一边捂着像火烧一样的肺部一边大口的喘着气，冲着还在龟速接近的阿吼喊道：“别追了，你自己这么瞎跑，一会儿就饿了，晚上吃不饱，怎么睡得着觉！”

    听到饿.睡觉.和吃不饱的阿吼果然把脚步放慢了一些，并且难得的动了动脑子。他觉着赵当归的话有些道理，可又好像哪里不对。怎么就成了自己瞎跑了，憨憨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赵当归看到停下来的阿吼，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有肉，不如我带你去吃肉，咱们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好不好。”

    “好呀！”听到有肉吃的阿吼放弃了思考，脸上的阴霾与愤怒一扫而空，在他的眼里，吃饱才是第一要事，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排。阿吼喘着粗气，笑哈哈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先把裤子穿上。”

    “哦。。。”

    片刻后，鬼鬼祟祟的二人猫着腰来到了一个矮房后面的草丛。“就是这么，有点眼熟呀。”阿吼疑惑的问道。

    “能不眼熟么，这是老猴。。。祝祭长老的房间呀。”赵当归心里嘀咕，嘴里却说道：“这是部落的秘密仓库，里面都是储藏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食物的阿吼用力地点点头，问道：“啥叫不时之需？”

    赵当归没好气地说：“就现在这种情况。”

    “哦，那能给咱们吃么？”阿吼有些怀疑。

    “那是当然，我救过这里看守的命，你带着我给你的暗号和他说，他就会分食物给你，让你吃的饱饱的。”赵当归乐呵呵的说道。

    听到食物二字的阿吼完全没有去想一个天天都能吃饱饱的人为什么会瘦的跟排骨似的。满脑子只有吃饱二字的憨憨说道：“好兄弟，那暗号是什么？你赶紧告诉我吧。”

    “暗号就是守卫问谁让你来的时候，你要说‘没人要’。。。。”赵当归叮嘱道“一定不能忘记。”

    “这个暗号真奇怪。”

    “当然，不奇怪的话早让人发现了。”

    “好的，我这就进去了。阿归，好兄弟，一辈子。”阿吼郑重的说道。

    “好兄弟，一辈子。”用力拍了拍阿吼的胸口，表情严肃赵当归，心里却乐开了花，想着“还一辈子，等着吃棍子吧。”

    当听到屋内传来：

    “谁带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