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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秦军 上

    五石山，山顶上却从来没有生长过树木，只有五块巨石，因此的名。五石山位于秦木国与赵金国交界处，属于秦木国国土。五石山两侧是山脉宽约十余里，山脉之上全是古木湿气很重蚊虫很多很难翻越。唯有五石山能翻过，且不用走那么多冤路。

    五石山向东就是赵金国向西便进入秦木国，可见其对于两国战略的重要性，所以五石山可谓是两国必争的地方。大小战役不管战时还是平时都在这里上演，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两国热血男儿血洒山脚。

    现今秦母国与赵金国虽然算是和平，没有大的战役发生。但不管哪国的边境怎么可能有不发生战争的，两国虽然都在休养阶段，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两国都准备的差不多，一场大战缺的便是一个时机而已。所以边境之上一些小的战争便属于平常。

    可以说两国边境各往自己国土退后十里都属于战区，根本没有平民居住，有的便是不断游弋的各个卒（一百人为一卒设卒长），为了防止敌国进入以及随时入侵敌国，两国当然都是如此，这便是和平时期边军的日常。

    五石山往东三、四里开外两乘车马与十数人正在亡命的向东奔逃，兵器盔甲战旗丢了一地细看战旗之上秀着一个大大的赵字，想来又是为了防止秦军进入赵金国国土而在外游弋的一卒，显然今天遇到了秦人吃了败仗。

    尾随赵军追来了大概有四、五百人。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身高约八尺，腰间挂着三颗头颅其中一颗看那头盔想来就是赵军的卒长。那人提着长剑追于一个土丘之上便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奔逃的赵军高举起长剑大吼一声：“风...”，随后追来的军士也纷纷停下脚步高举武器大喝：“风.风..风...”。听着远处秦军的喊声奔逃的赵军们心里都后悔爹妈没有多生自己两条腿，好让自己跑的再快一些。

    “旅帅（五个卒为一旅）这样让他们跑了可以吗？他们都是军功啊！”一个娃娃脸的秦兵跑到了先前最前面的那个大汉面前脸上略带不满的问道。

    “让他们跑吧，再追下去可能就会遇到大批的赵军，别为了一点军功把自己的命给送了，想杀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教给你的战场上又一条生存的道理你可要记好了。”大汉回过头一边把手里的长剑随便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两下收入剑鞘，一边说道。听这小兵和旅帅说话的口气看来这旅帅平时和下属来往还是平和，不然那小兵当被揍一顿，严重的可能还会为此丢了性命。

    “将士们听令，由各伍长带领打扫战场。如往常一样先收拢阵亡同袍的尸体，再由各伍长统算核实军功报于各卒长处，卒长再连同阵亡将士名单与他们的军功一起上报于我。”旅帅回答完小兵的问题便向着还在高举武器大吼着的秦人喝道。

    “诺”听见旅帅喝声的军士们立马回答道。答完以后便往先前的战场走去，去收敛阵亡袍泽的尸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忧伤的表情。

    “怎么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去上报军功？今天你砍了几个赵人的脑袋？”那旅帅回过头望着先前的小兵道。

    “回旅帅话，今天我就砍了两个赵人的脑袋都在我腰上呢。”说着那小兵便侧身露出腰上挂着的两颗人头还用力拍了拍。

    “那你去帮着收敛一下将士的遗体，等下一并将他们火化了，遗骨和军功还有阵亡的抚恤一起送回他们的故乡，也算是了却了他们想荣归故里的心愿。”旅帅脸色明显的忧伤了起来又说道:“他们是我们的同袍，为了大秦为了你我的性命死在了这里，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虽然没能把他们尸体运回去，但骨灰我们还是能带回去的活着的人能为死了的人做的事情就是这么多了。”

    “让袍泽们去收吧，下次我再卖力点。旅帅我留在这里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那小兵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为情，不知道是为了没去收敛同袍尸体还是为了自己的冒昧。

    “哦、什么问题你问吧今天打了胜仗我便一并回答了你。来，坐下说。”说着旅帅便坐到了土丘之上，从前胸的盔甲之下拿出了一小壶酒，拔掉塞子喝了一口。

    “旅帅你自己说的哦，什么问题都回答我，那我问了。”小兵思索了一下：“旅帅，我只知道你姓白，还不知道你的名呢？他们说你杀了九十多个敌人了是不是真的？马上你就杀满百人会成为“人斩”你是继续留在边军带领我们还是回到王都加入禁卫军远离这个地方？这个问题其实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最想知道的问题。”

    “想知道别人的姓名是不是得把自己的报一下？我姓白名铜，家乡在大秦以北赵金国与大秦交界处三十里的样子吧，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说来确实也想念我的老父老母了还有我的妻子，不知道上次怀上了没有，说不定回去我就能抱上儿子了”说完白旅帅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小兵还看见了旅帅眼中充满了的幸福。

    过了不久白铜调整了一下情绪，再一次的拿起酒壶用力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关于人斩，确实是真的，我也不瞒你，大概还有两个人头我就杀满一百个人了，当然是算上今天砍下的人头。人斩啊！大秦单兵士卒最高的荣誉，在我刚来边军的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杀这么多人。”

    “那时候我只想杀几个人拿点军功，然后回去孝敬老父老母再娶上一个老婆种上两亩好田，舒舒服服的过我的小日子，没想到啊！一不小心我就成了当时自己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白铜脸上挂满了回忆，仿佛他又回到了几年前。

    小兵觉得自己分明看见了旅帅眼中的得意，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人斩"这个称谓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多少人在通往这个荣誉的道路上身死。这确实值得骄傲。小兵望着他的旅帅，没有羡慕与嫉妒，小兵眼中只有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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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军 下

    说不得那一天我也能成为“人斩"当上旅帅，带领着麾下儿郎征战四方，就像白大哥一样。小兵在心中想到。

    “哦，我叫司马错，白大哥可以叫我小司马，我的长辈们都是这样叫我的。我叫旅帅白大哥没问题吧，我也想和旅帅一样成为“人斩”，我还要当将军，我要替这大秦打下大大的疆土。未来的我一定能做到的。”小司马回答道，说完便望着白铜，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小司马啊，那就叫你司马小子吧。不过、想成为“人斩"可是要付出很多的。看着身边一个个战友的牺牲，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倒下，你以后会体会到的，如果能用我这人斩和旅帅的名号换回那些死去的袍泽，我是一万个愿意的，哎！。”白铜长出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当中。也许当时听父亲的话去做个工匠也不会见到这么多血腥不会有这么折磨人的回忆，不会常常被噩梦所惊醒吧。

    “白大哥，不瞒你说其实我是偷偷从家跑出来的，我的父亲一直反对我加入军队，他让我多读书还帮我找了位老先生来教导我，可是我不愿意。我从小便想加入秦军，男儿的天下就应该在军队、在边疆、在开疆扩土、血洒沙场。所以我来了，我来了边军，总有一天我会去向我父亲证明我是对的。”小司马说完眼中充满了狂热，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了，向你们证明，向您证明，也向我自己证明。

    “看来你有个了不起的志向啊！当年的我不如你，你一定会比我站的更高的、走的更远的。我相信你！”白铜听完小司马的话望着他说道，语气中包含着鼓励，就像长辈一样。希望这个孩子真的能像他说的一样，成长为了不起的将军。

    “不过我看不到了”白铜顿了一下。

    “我要离开了，当我成为“人斩”的时候我会选择回王都，我要回去看看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或许还有个儿子呢。当时当上旅帅的时候我回去了一次，也就是六个月前。那时候你还没有到这里呢。”说完正准备喝一口酒，摇了摇酒壶发现还有半壶，便放下嘴边的酒壶把它从新塞好放回了胸甲之内。

    “是啊我就要回王都了，我厌倦了这种天天血腥的生活，厌倦了每天都看着袍泽倒下的日子。原谅我没有远大的志向，原谅我的懦弱。”白铜望着正战场在打扫战场的同袍以及永远躺在这片土地上的袍泽喃喃自语。

    “白大哥，你真的选择回王都啊。回去了就没有这么多机会晋升的机会了，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司马错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位虎背熊腰的旅顺。略微沉思了会儿便也理解了白铜的决定，接着说道：“既然白大哥已近决定好了，那么就把这边疆交给我们吧，你征战了这么久也该是回去休息的时候了。”

    听完这小司马的话看着他的眼神，白铜心中泛起点点的悔意。有改变主意留下来的冲动，可是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挂满泪水的清秀脸庞，还有离别时的丝丝细语：“一定要快点且平安的回来啊，奴家和父母亲大人都在家等着相公，下次相公回来说不定还有你的宝贝儿子。”

    是的，上次回去白铜成亲了。邻村的陈氏大婶介绍的姑娘，在很多姑娘里面白铜就选中了她。她不算最漂亮，但白铜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没有为什么，喜欢上了就娶。回想上次回乡门槛都换了三条，谁让他是旅帅呢？！

    “报告旅帅。”属下的喊声把白铜拉回到现实中来，一定要回去，白铜暗暗下了决心。“同袍的尸体都已经收敛完毕，邱卒长叫我请旅帅过去主持。”

    “好的，集合全旅，让将士们都过来吧。”白铜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走吧，司马小子。”说着拉起还坐在地上沉思的司马错。

    不用那个军士通报，全旅的将士都各自站在了袍泽尸体堆的面前，除了重伤昏迷的。能动的都到了，他们站在那里。望着躺在地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送他们最后一程。一个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恶汉，都虎目通红，泛起点点泪光。

    白铜走到将士们面前大声道：“将士们，看看他们最后一眼吧，昨天、就在昨天他们还和我们有说有笑，就在刚才他们还保护着我们的后背。现在我们将送他们走完这最后一程，他们是好样的不愧为我们大秦的战士。”说完白铜拿出怀中的半壶酒，扒开塞子缓缓地洒在地上。

    “兄弟们一路走好，原谅我的怯懦。兄弟！”白铜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述说着。双目早就被泪水打湿，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流出泪水，因为这些年他流的泪水实在太多了，白铜都觉得自己把泪水流干了，可是没有，每次在送兄弟们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流出泪，也许这种泪永远都不会流完吧。

    “大地之西、有国谓秦！”白铜直起身躯，用吼的方式唱着。

    “秦有猛士、巍然从军！”这是属于秦木国的战歌。

    “从军何为、为我亲族！”这是属于秦军的战歌。在场的将士纷纷大吼出。尽管眼睛里流着泪唱的声音很难听。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世上最美的乐曲呢？！

    “斩敌沙场、涨吾军功！”这是属于秦人的战歌。

    “大地之西、有国谓秦！”这支歌他们会唱着奔赴战场。

    “吾愿从军、生死无谓！”这支歌他们会唱着回到故乡。

    “战场之上、便若虎狼！”这支歌他们会唱给杀场之上的战士。

    “敌军雄雄、横刀于胸！”这支歌他们会唱给家乡苦苦等候的家人

    “大地之西、有国谓秦！”这支歌他们会唱给田间劳作的农人。

    “生于秦地、吾便为秦！”这支歌他们会唱给大殿之上的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