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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境贫寒

    小都村，若溪的家乡，距离县城10公里，是一个特别贫困的小山村。因为贫穷，村里的人们基本都没有上过学，文化水平普遍比较低，对政府的致富新思想也是很难理解的。虽然那几年政府曾经多次申请国家扶持小都村，也安排了不少的专家下乡去指导小都村村民发展种植甘蔗、猕猴桃、火龙果等产业，但是都没有多大的效果。小都村民历代务农，想要说服他们放弃耕种水稻和玉米，换成大批量种植甘蔗和水果，是非常有难度的。小农意识的思想早就在村民心里根深蒂固了。各村之间相互争抢土地，锄头挖大铲，黑夜突袭，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严重的一次，都已经上了新闻联播。省里、市里的大部分武装力量也连夜集中到这个小县城，随时待命。若溪经常半夜里被父母叫醒，黑灯瞎火地跑到村委会去集中避难。夜里急促的警报声，鸣枪示威声，吓得若溪经常夜不能寐。若溪经常渴望着自己有那么一天能走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永远地离开这个贫困迂腐的小山村！

    若溪的父亲出生于1958年，念过高中，因为若溪爷爷的缘故，后来高考上榜却没能去省城念大学。那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当时父亲在村里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大家一致选举他担任村里的支书。虽然无法说服村民们重视教育，遵循国家的政策，但是父亲骨子里就是要将自己家的三个孩子都送出这个穷山沟，这样未来才有出路。若溪是家里的长女，成绩一直都很优秀，是父母的骄傲。父亲把自己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若溪的身上了，将来倘若若溪能够考上大学，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愿望。若溪和隔壁家青梅竹马的陈鹏是同学，两人成绩不分上下，是村里公认的金童玉女，未来的大学生。

    紧张的中考刚刚结束，同学们都开始放松了心态，各种玩耍。出生于农村的孩子们每天却只能跟随着父母到处赶着给地里的庄稼除草、松土。偶尔若溪姐弟仨会有些埋怨，父母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大家所期望的，未来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不久，若溪就收到了县重点高中L中的录取通知书，父母都特别高兴，若溪更是激动得几个晚上没有睡得着觉。从小与若溪两小无猜、同班10年的陈鹏却意外落榜了。陈鹏因此很是失落，落榜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挺大的打击。每当大家故意在陈鹏面前夸赞若溪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是不甘，但也只能怨恨自己不争气。

    若溪每天都在开心地等待开学，父母却是忙着到处筹备姐弟三人的学费。三个孩子都在县城读书，对于若溪的父母来说，压力确实有很大。家里原来计划养4头猪就足够姐弟三人的学费了，就因为今年若溪要上高中，家里多养了4头肥猪。父母每天忙着耕种，还要忙着烧制砖头以后盖新房用。烧砖头是个十分累人的活，先要挖土，将泥水搅拌均匀，然后将泥巴填充到模具里面，用力压平，再用铁锯切割成块，摊晒成型，最后用大量的柴火烧制几天几夜才完成了全部的工序。母亲有几次上山砍柴都差点摔下悬崖的。这样的生活，更加坚定了若溪要努力读书，争取考上大学，远离这要命的山旮旯。

    高中的校园是什么样的呢？还像县重点初中一样，教学楼是破旧的，宿舍是漏水的铁皮房吗？若溪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一遍一遍地幻想着未来高中学校的模样。虽然在初中时也经常听到老师们讲了一些有关县重点高中L中的美好，若溪有时候路过L中，也会好奇地在L中校门口外面向里面张望，但是L中给人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看不到全部。若溪就这样在幻想中美美地睡着了。

    第2天，若溪一早便被爸妈的争吵声吵醒了。原来是过几天就要开学，父母将全部的肥猪都卖掉了，还差一些学费。思想比较传统的母亲，不想让若溪继续上高中了，于是给她联系了来村里招工的家政公司，想让若溪跟着村里的几个堂姐一起上深圳打工。父亲坚决反对，两人就此大吵了起来。

    若溪默默地哭了，她跑出了家门，躲到甘蔗地里，拼命地剥着甘蔗叶。手上，胳膊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迹慢慢地流了下来，若溪的心更痛了，眼睛也哭肿了……

    晚上若溪回到家里，父母看到了若溪手臂上的伤，心里有些内疚，便没有再说什么。那一夜，若溪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她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她快要疯掉了。

    若溪的梦想就是将来当一个女作家，写很多很多的书，关于童年，关于青春，关于未来，甚至还可以卖很多很多的钱来补贴家里。同学们都笑若溪太天真，说女作家是最穷的，书卖不出去连自己都养不活。若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父亲说过，人活着就一定要有梦想，那样的人生才有意义。若溪似懂非懂，只知道上大学可以带她离开这个穷困的小山村，努力就对了。或许多年以后，若溪才能真正地领悟到“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这句话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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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班偶遇青梅竹马

    2003年9月1日，开学的日子终于来到了。父亲一早便开心地领着若溪三姐弟来到国道边上等开往县城的公交。若溪今天特别高兴，梦寐以求的高中生活即将开始了，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努力地付出终究还是会有些收获的。小弟还是那么调皮，一路上提着小木棍狠狠击打着路边的杂草，走在最前面给大家开路。小妹比较活泼，话唠一个，总是没完没了地缠着父亲聊各种未来上高中上大学找工作的话题，一遍又一遍，父亲都有些厌烦了。若溪天生性格内向文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心里有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若溪他爸，今天你亲自送他们仨去注册报到呀？”小林妈也在等公交，看到若溪父亲几个便微笑地打招呼。

    “是啊，若溪刚进高中，还不熟悉学校，小孩子身上带着学费，我担心他们会弄丢了，只能亲自送过去了。”父亲开心地回道，“这年头，生养孩子不容易啊！”

    “若溪都那么大了，都成大姑娘了，要不了两年就可以结婚了，你现在还操这个心？”小林妈乐呵呵地说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家里挣两年的钱。回来再找个人家嫁了，了事。”

    “小林妈，话不能这么说的，我们家几个孩子都很努力读书的，成绩也一般，他们想念就让他们念吧。打工总不是什么好办法。”父亲的脸阴了下来，没有再理会小林妈。

    “老人们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将来嫁人了还不是别人家的，浪费钱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做父母的，到时候还能指望嫁出去的闺女带着婆家的钱回来给我们花不成？”小林妈继续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若溪，眼里带着些蔑视。

    若溪听了小林妈的话，心里很不舒服，突然感觉有些憎恨小林妈了，正想驳她几句的，公交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若溪只好跟着父亲拼命地挤了上去。屁大的一辆公交车，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严重超载。若溪站脚的地都没有，只能收起一条腿，一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腰，一手摇摇摆摆地抓着拉环站着。司机一个急刹车，险些没将全车人甩出去！这样的场景，若溪也是习惯了，谁叫这个小都村那么贫穷落后，没有多余的公交线路呢？

    来到县城，父亲先去给小弟和小妹所在的初中注册报到，最后才带着若溪来到即将就读的L中。父亲肩上扛着30多斤重的大米，一手提着沉甸甸的床上用品，入秋了，天气有些凉了，父亲说得提前把过冬的衣物和被子带在身边的。若溪拖着简单的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L中的大门。宽阔的校园，高楼林立。操场周围绿树成荫，青青的草地中间，栽着七里香，修剪成“L中欢迎您”的字样，周围的花圃里开满各种小花。超大的青草足球场，外围是椭圆形的运动场和方形篮球场。操场是一块块刻着漂亮花纹的青砖地板，一排排整齐的新教学楼，几栋公寓式的男女生宿舍楼。若溪开心极了。，感觉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刺激，这就是若溪向往的高中生活。

    “若溪，以后你就在这儿安心地读书吧，来到这里就离大学不远了。”父亲今天特别高兴，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能够真正地走进这样高端的学校，若溪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知道了，爸，谢谢您支持我上高中。”若溪高兴地挽着父亲的胳膊，笑得合不拢嘴。

    “不用谢我，成绩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只有知识才可以改变命运。”父亲微笑地轻轻抚摸若溪的额头，多少有些不舍。“我先回去了，你还缺点什么就打电话回来给我。”

    “嗯。”若溪重重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父亲离开学校，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校门口，若溪才飞快地跑回宿舍准备收拾行李，顺便熟悉一下新同学。

    若溪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把日用品全部排放整齐，愉快地跟刚刚认识的新同学刘小安一起来到C教学楼三楼的教室。教室里是全新的课桌椅，墙上挂着32吋的超大屏幕彩色电视，底下还放着一部录音机，这录音机应该是上英文课要用的。若溪欣喜若狂，同学们在三三两两地相互自我介绍，若溪再次面对这么多来自县城各个乡镇的陌生面孔居然有些腼腆了，净白的脸一下子就绯红了。好在若溪应变能力还强，没有出糗。

    “若溪，你也分到这个高23班吗？”陈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若溪身后，开心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当即把若溪吓了一跳！

    “陈鹏，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不是说你没有被录取，你爸妈不同意读高中的吗？”若溪疑惑地看着此刻异常高兴的陈鹏，心里还是有些欣喜。

    “是啊。原本他们不同意我继续上高中的，但是后来你爸跟我爸说了，只有上高中考大学才是我们穷人家孩子的唯一出路，并且我的成绩也只是差几分没考上，后来我爸就同意我自费来这里了。”陈鹏轻轻地弹了一下若溪的额头，开心地说道：“想甩掉我自己跑，没门！”

    “自费啊？你们家还真有矿。”若溪真羡慕陈鹏，他爸爸是村里的木匠，手艺特别好。小都村全村的桌子、椅子、门板基本上全部都是陈鹏爸爸打造的，收入自然也是很可观。那在当时陈鹏家也可以算得上是小康家庭了。

    “我打听过了，现在是自费，后面只要期末考试可以进入年级前300名是可以转正的。到时候就跟正式生一样的学费了。”陈鹏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我很有信心。家里也说了，如果我后面进不了转正名额就不让我在这里读书了。所以，若溪，你得帮我。”

    “陈鹏，我相信你应该可以的。你成绩本来就不错，这次发挥失常就是个意外。”若溪微笑地点点头，伸出右手，“欢迎你，老同学。”

    “哈哈……我们现在居然又是同班同学哦，10年了呢！”陈鹏开心地敲了敲若溪的额头，右手紧紧握住若溪伸出的手。

    “你就是阴魂不散，跟你在一个班准没好事。”若溪嘟嘟嘴，轻抚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好气又好笑，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你下次轻点行吗？还真的有点疼耶！”

    “小样！老天爷安排好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呢？命中注定，若溪，你就认命吧。哈哈……”陈鹏调皮地跑开了，留下一脸无奈的若溪独自站在那里。

    说得也是，若溪和陈鹏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倘若哪天真的没有陈鹏一起上学了，估计若溪一时之间还很难适应。两家父母关系也特别要好，往常哪家有点什么困难的，两家都会相互帮助，孩子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若溪和陈鹏的成绩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绝对的金童玉女，村里人都觉得他们两人将来必定大有前途。若溪和陈鹏也经常在一起暗暗下决心，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远离这个贫困的小山村，一辈子不做农民。如果说这是若溪的未来，那也可以说是陈鹏的未来吧。

    未来有太多的不定因素，计划往往都是赶不上变化的。梦想总是很美好，奋斗的过程却是如此艰辛。若溪常常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考上了大学，真的将来就成了一名女作家，她还会不会怀念这个小都村呢？小都村有若溪辛酸的童年往事，也有她和青梅竹马陈鹏的“拒绝务农”约定，还有若溪对未来的规划。

    奋斗吧，少年的你！每迈出一个步伐，就离梦想更近了一步。追梦的路上虽然会有许许多多的坎坷与荆棘，慢慢熬过了就是阳光灿烂的未来。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若溪缓缓地抬头仰望了一下碧蓝的天空，欣慰地笑了笑。

    青春是如此美好。才来L中两天，若溪便和刘小安成了闺蜜好友，缘分来得就是这么简单。两人无话不谈，无事不说，只是刘小安和若溪不同，她是自费进的L中，家庭条件还不错。因此刘小安对未来没有太多的幻想，只想着安安静静地混完三年高中，然后上北上广打工另谋出路。若溪听了刘小安的未来规划，感觉有些肤浅，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或许是受原生家庭因素影响吧，若溪的未来规划对于刘小安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是不可能实现的。

    而若溪，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努力实现梦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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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教官很帅气

    2003年9月3日，学校安排了高一新生统一军训。各班学生都早早地列好方队，等待分配教官。今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若溪特别精神，能在环境这么优美，学习氛围如此浓厚的校园生活和学习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呀！若溪怎么能不激动呢？

    班主任许老师微笑地向这边走过来了，陪同的还有一个25岁左右身着军装、英姿飒爽还长得特别黝黑帅气的教官，估计他就是学校分配给高23班的教官了吧？他也太帅气了吧？身高1米75，笔挺的身材，灵动有神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走起路来更是那么威武，帅气！若溪还没见到过如此帅气的面孔呢！班里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目不转晴地看着杨向东。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教官，本人姓杨，名向东。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跟大家认识，未来7天的军训就由我负责咱班的所有军训活动。我也希望，通过这次军训，大家可以更好地自我认识，也能相应地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接下来的日子，我希望我们可以像好朋友一样的交流和生活。”教官微笑地看着紧张的同学们，激动地进行了开场白。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兴奋地拍手鼓掌叫好，若溪也默默地站好姿势，昂首挺胸。这杨教官也太养眼太帅了吧！若溪的小心脏蹦蹦乱跳。

    “班长请站出列！”杨教官突然严肃了起来，“立正！稍息！”

    马君小心翼翼地出列，不敢正视杨向东那特别有神而又严肃的双眼。“报告！教官！我是班长！我叫马君！”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单独一列，做我们班的领队。男生女生10人一列，队形排好！”杨向东大声地喊道，队伍迅速排好，若溪个子比较矮，就被安排站到了方队第一列第一个。

    “全体注意！立正！向前看！向左看！向右看！”杨向东开始进行日常训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