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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冷凝殿
永兴三年,冬。
这是景桓帝继位的第三年,整个宫廷因为新帝的登基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琉璃宫殿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下折射着夺目的光彩,与脚下光洁整齐的砖石交相辉映,宫殿四周布满冬日都不凋零的葱茏佳木、奇花炳灼,浓郁的生机丝毫不受腊月寒气的叨扰,而不远处正走在九曲回廊里的侍女行色端庄,有条不紊的向着不远处的宫殿走去。
而在皇宫的西南角,光线荫翳,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也化不开这里的阴寒。
此处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唯一的景色便是近处一座破旧的已经看不出经历多少年代的宫殿,宫殿上颤颤巍巍的挂着一个欲掉未掉的布满冰霜的木质牌匾,牌匾上依稀可见透露着森冷寒气的黑色古字:冷凝殿。
这冷凝殿原是前朝司国一个受宠妃子凝妃的住所,后凝妃因病而亡,司国皇帝大恸,下令封闭冷凝殿,并言此生不再涉足此处,冷凝殿也因此荒废下来。
后来司国灭亡,承国建立,新帝大肆整修皇宫,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冷凝殿被新帝忽略,一直荒废至今。
宫殿的大门破旧的已经关不上了,只能虚掩着,隐隐能看到殿内残破的格局和一道纤细的绿色身影,此时那道身影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床榻上的人怒骂道:“你要死就快些死,别总这样拖累着别人!”
床上的人眉目不动,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绿衣女子更怒:“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大家都是张公公分的,人家就能风光的去伺候汐妃娘娘,轮到我就得来伺候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每天就只能躺在床上,是想累死我么?”
床上的人闻言,猛地张开眼,她的脸上残破不堪,眼睛却亮的灼人,细看下去,那眼底似乎集聚着一团墨色的漩涡,氤氲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绿意女子被她的眼神摄的一颤,脚下不觉的后退一步,口中喃喃道:“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她拿起一旁的托盘,急忙转身出了暖阁,拉开虚掩着的殿门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更是气不过,站在殿门口定住身,回过头冲着屋内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还什么狗屁军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会害别人!还不如行行好积积德,早登极乐算了!”
她说完,并没有将打开了的殿门关上,而是在呼啸的寒风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端着托盘往前走,“什么鬼天气,冻死人了!”
她的话刚说完,被看见迎面而来的车辇吓了一跳,而后惊喜的连忙小跑上前,将托盘扣在身前,低头向车辇里的人请安。
“奴婢叩见皇上,恭迎皇上圣安。”
车辇内并没有人回应,旁若无人的向前行驶着。
前进了两步,车辇停了下来,一旁侍候的春喜和紫燕上前一左一右掀开车前的流苏,接着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穿金黄帝服、头戴金冠的年轻儒雅男子,正是继位仅三年的景桓帝秦景文。
秦景文下车之后并没有直接入殿,而是伸出右手从车内牵出一只纤纤玉手,这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戴着长长的纹饰精美的指甲套,手腕处戴着一只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镯,更是衬得肌肤如凝脂。
之后一名华服女子从车内走出,顺着秦景文的手走下车辇。
女子身穿淡粉色委地锦缎宫装长裙,裙摆与袖口金线滚边,勾勒出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瓣,衣服很是素雅,只是在裙子下摆处晕染出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外罩织锦皮毛斗篷,婀娜的身姿掩在斗篷下若隐若现。
女子容貌如盛世牡丹,艳丽非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眼尾处的线条拉长并上挑,似嗔似喜似魅惑,娇俏玲珑挺秀鼻,小巧嫣红的樱桃唇,无一不彰显五官的精致。
她头梳朝天髻,戴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红珊瑚番牡丹钗,耳上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整个人犹如一个发光体,照亮了这一方阴暗的天色。
女子先是对着秦景文魅惑一笑,犹如罂粟花开,魅惑至极。
她在秦景文身边站定,四下扫了一眼,望见不远处依旧跪在地上的侍女,嗔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景文,眼波流转之间光芒璀璨。
只见她缓步走至跪在地上的侍女身旁,躬身扶起受宠若惊的侍女,问道:“你是冷凝殿新来的侍女吧,叫什么名字?”
侍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汐妃娘娘会弯下身段亲自来扶起她。
“奴......奴婢浣夏,叩见汐妃娘娘,回娘娘的话,奴婢确是刚刚派来冷凝殿的宫女。”
“不必如此拘谨。”汐妃顾汐华笑道,“妹妹近来可好?”
顾汐华口中的妹妹正是此刻居住在冷凝殿中的嫡妹顾倾歌。
浣夏瞬间明白顾汐华的意思,谄媚笑道:“自然是好的,奴婢每日都有好好‘伺候’姑娘呢。”
“如此便好。”顾汐华从头上取下一只珍珠钗放入浣夏手中,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今后还要你多多费心‘照顾’了,唉,我这个妹妹啊,以前吃过太多的苦,性子磨的太好强了些,很多事情都不会自己开口要求的,你以后多多顾及一些吧。”
浣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入宫也有好几年了,对宫中的弯弯绕绕也是深谙其道,自然听得懂顾汐华话中的意思,当下应承道:“这是自然,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姑娘,不会让汐妃娘娘担心的。”
顾汐华满意的点头,“你下去吧,我和圣君去与妹妹说说话。”
“是,奴婢告退。”浣夏依言躬身退下,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的景桓帝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这边,心里连声感叹道:汐妃果真深受帝宠!
待浣夏退下,顾汐华才扶了扶鬓角梳的光洁顺滑的秀发,翘起小指的纤手搭上静立在不远处紫燕的手上,缓步朝着秦景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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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暖阁
秦景文看着轻移莲步的顾汐华,之前儒雅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脸上的线条都有些僵硬。
他的语气生硬,隐隐的有些质问:“你又何必如此?”
秦景文指的是刚刚顾汐华授意浣夏“照顾”顾倾歌的行为。
顾汐华毫不在意的一笑,“不如此怎么好摧毁妹妹的意志?难道你忘记了,她可是曾经没有麻醉忍痛取下箭头的人,只有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让她开口。”
秦景文清楚的知道顾汐华口中顾倾歌没有麻醉,生生取下箭头的那件事。
那是当年在战场上,秦景文与濮阳喻激斗正酣,没有留意身后的箭矢,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立即一个虚晃拉开和濮阳喻的距离,却已经躲不开飞驰而来的羽箭,也就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顾倾歌飞扑而来,替他挡下那致命一箭。
羽箭正中顾倾歌的心口,巨大的冲力将她冲入他的怀抱。
那一刻的秦景文忘却了身处在战场中,忘却了周围厚重的血腥之气,甚至忘却了正和他激斗的濮阳喻。
只是记得插入她心口的羽箭微微颤动的尾端和她来不及盛开却已经凋谢的安心一笑。
当时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如今秦景文已经回忆不起来,似乎是一段空白记忆,只知道后来幸得顾倾歌堂兄顾润霖将她送至欧阳老军医处救治。
然而欧阳老军医却满头大汗的称麻醉散已用完,而顾倾歌若是不拔箭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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