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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变
一江春水向东流,千古风流人物,多少英雄何处在?江湖儿女自多情,两看倾心,谁人幽幽魂。长剑转,断刀行,情浓真处怎堪武器争;琵琶曲,短笛鸣,人道多时难分真。江湖岁月难,正如一江春水寒,滔滔一去万里江水永不还。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端坐着一人,青衣长衫,眉目清秀,俊脸郎生;背部斜背着一柄长剑。此人约莫有八尺有余,急匆匆地催赶着马匹,神情焦虑不安;满脸的尘土,显得格外焦黄;一眼看上去便是赶了百余里地的人。不一会儿功夫他来到一片树林子里,沿着夹道飞驰电掣。忽然远处传来哨声,由远及近,近而又远,呼啸不断,冲着那少年直奔而去;在他的耳畔沙沙作响。那少年立刻勒马驻足,四下里打探,方圆十几丈内竟空无一人;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呼呼作响。少年继续催马前行,心想,“或许是舟马劳顿,耳朵发虚,产生了幻觉。”就在此时,哨声突然又起。少年急忙后仰提足,右手拔剑,紧握剑柄,双足急点鞍辔倒飞而起,只“唰唰唰”几道寒光划过,摆开了剑势。
那哨声越来越响,远远听上去犹如鬼魅嘶鸣一般,回荡在整片树林中,叫人毛骨悚然;突然自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地向那少年涌来,在他的耳畔尖锐争鸣,爆炸般地瞬间停顿。只见那少年胸口一凉,所有的事物在此刻都停止了一般,他晕了过去,落在马背上。
五月江南的气候十分温暖湿润,春高的温度滋养得人们如痴如醉,每个人都感谢大自然的神抚,把最好的,最美的时光都赐予平凡的世界。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的大宅院更令人难以忘怀。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大耳环,高耸的门楼镶嵌着金色的牌匾,两侧深深地围墙连绵悠长。院内百树桃花异样灿烂,有时零星点缀在这儿那儿;温暖地依偎在别院中,伸展着腰杆;枝叶上的花瓣晶莹剔透;美丽极了。一栋栋庭屋与环抱四周的景物坐落成庄园别墅,屹立在后院中,格外别具特色。
那匹快马直奔而来,马背上驮着一人,正是八卦门第三代十一弟子严承续。那匹马立在朱红色大门前,四足不断踢打着地面,不停地低声嘶鸣;严承续趴在鞍辔上,双手垂立于马背一侧,双足垂于另一侧。过了一顿茶饭的功夫,八卦门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行四人,其中一人将承续从马背上翻下来,招呼其他人说道:“师兄,快来看看,是严师弟,他晕过去了,好像受的伤不轻。”另一个人将手指探了探严承续的鼻息,皱着眉头道:“呼吸均匀,生命并无大碍;就目前来看凶手得手后便离开了,并没有和师弟纠缠;说明对方武功似乎比严师弟高出很多。七师弟不必想得太多。”七师弟掀开严承续的胸膛,认真地察看了一番伤口,面上露出了惊异之色,惶恐不安地说道:“从伤口看是中了梅花桩,江湖中极少见到的一门暗器。据我所知,此门暗器甚为歹毒,残害的伤口极难平复,几乎无药可医。”话到此处不免又深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邵东阳参研暗器虽远远不比南山的东阁真人,但已颇有心得,却对梅花桩这门奇针异术不得透彻。真是遗憾得很啦!”
四人将严承续抬入大厅,让他平躺在一副担架上;此时师傅走了过来,认真地察看了伤势。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对一旁的大师兄说道:“胡志,传下去,承续胸腔中的暗器要尽快取出,但不可轻动心脉,否则伤势会越来越重,适得其反,恐难复原。”胡志回答道:“是,师傅。”师傅复又道:“肖飞,平日里你最为机灵,和承续的感情最亲,你是如何看待承续遭人暗算?”二师兄肖飞沉默了良久,缓缓地抬起头,徐徐地道:“以弟子之见,凶手留下活口只是一种暗示;这个暗示让马匹拖回来带给我们,他还会出现。师傅,从此看截杀还没有结束。”师傅漫不经心地回道:“哦?还没有结束?难道他偏要将一个根本不省人事的承续杀死不可?如果是如此,承续早就没命了。”此时一旁的胡志抢着说道:“有道理,但现在人在我们手里呀!”满屋里谁也没有一句话,只见大厅的匾额高悬着“正气堂”三个醒目的大字。八卦门自开山立派以来江湖上还没有谁能将满门上下视若无物,更何况今天人丁如此兴旺。
胡志招呼着大伙将承续搬到里屋,让他躺在床上;九师兄第一个冲上前来,小心地解下伤者衣衫,嘴里不断地啧啧称奇,如果暗器再近寸许,便击中心脏,哪还有承续的命呢。邵东阳端了一个大盘子走上来了,上面盛着各色各样的药瓶和手术用具,递给了九师兄马伍德,说道:“满门上下我是专攻暗器的,对各门各派的暗器略略所知;而师弟是有名的医师,人称外号‘小司马’,赶趟儿了,此处需要我与马师弟联手手术。”马师弟哼了一声,便弯下腰用针灸封住承续几处大穴,随后对邵师兄说道:“以师哥的见识看,要拔除桩针而不伤到师弟的几率有多大?”邵师兄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道:“不大可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此番从邵东阳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开玩笑,值得可信;除了他之外大家都对桩针并无所知,包括他在内也只是略知一二;都不知从哪着手的好。他对天下所有暗器的钻研是值得尊敬的,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即使也有一二是例外。屋子里的空气很静,静得连蚊子的声音都听得见,每个人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手术还是很顺利的,严师弟也渐渐疏醒过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天色已近黄昏,但在左厢房里灯火通明。床上静静躺着伤者,大部分师兄弟此刻都聚集在前厅里,等候着佳音;厢房里只剩必要的几个人。胡志口渴,端起桌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道:“马师弟,以我之见,梅花桩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如此。”马师弟略略迟缓了一下,道:“此言差矣,胡大哥,梅花桩是门很独特的兵刃,每次拔出一寸、伤更深一层,当桩针全部剔除时,伤者承受的伤害是无与伦比的,轻则难以忍受,不治而亡;重则当刻毙命。所以武林中出现的梅花桩极诡异,很可怕。”师傅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不可以小觑对方,我洪七官参研武学参研了一辈子,至今连梅花桩究竟为何物,也只略通一二,实在是可惜得很啦!看样子肖飞说得对,敌人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我们应当提高警惕才对。”听师傅这样一说,肖飞胆子更大了一些,润了润嗓子,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以为敌人未把我们放在眼里,说不定他正躲在一边监视着我们呢!”此语一出,左厢房的空气瞬间凝结,每个人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都把眼睛看着洪师傅而不说话。洪师傅为了缓和屋子里的气氛,略想了一想道:“也没有那么可怕,但为了什么呢?武学?以武学而论我们八卦一门的八卦连环掌虽非天下无敌,可至少需要几十年的千锤百炼才有成就,能图的也寥寥无几了。”肖飞听到师傅如此一说后悔了,后悔自己出语莽撞;其实师兄弟们都知道师傅年事已高,本想在这个时候多给师傅带来点快乐,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洪七官认真仔细地琢磨着肖飞等师兄弟们的话,沉默良久,觉得他们未必是冒然答语;敌暗我明,再次发生变故也未必不可能。为了防止万一,洪师傅让师兄弟们在承续屋子里彻夜轮流看守,四面安排了打更。
右厢房中一女孩儿道:“三师兄,快过来,不必为严师弟担心,我看他平安无事,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保佑他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把昨天弹得曲子温习一遍,不学都忘了。”那青年看着怀里的琴发呆了半响,悠悠地说道:“严学志呀严学志,如果你不好好努力学曲,怎么对得起师傅,又怎么对得起师兄弟们。”说完了,那张英俊的面容下面泛起了红润,痴痴地望着师妹道:“昨天的事仿佛就在眼前,今夜的情志大不如从前了,哪能那么轻易找到共鸣;柳大眼。”那姑娘撅着嘴道:“说好了,不允许叫的嘛,为什么又要叫人家柳大眼,我有名字,叫柳青青是也,听到了没有?哼!”严学志道:“大家都那样叫你哟,大眼嘛,难道小眼好看啦?”柳青青气鼓鼓地说道:“他们是什么眼啦,难道是没眼,要不怎么看人的呢!要不要练琴啊?不练我可要走了。”说到这里时候,只见柳青青那张完美的脸蛋动了动色,隐藏着一丝娇羞。严学志立刻道:“柳青青柳姑娘,我们一起弹一曲吧,免得越来越生疏了。”柳青青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严学志,等待着严师哥说话。
就在此时左厢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柳青青和严学志匆忙忙朝左厢房奔去,一边跑着一边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值班的六师弟周超伏在案几上动也不动一下,腰肋下渗出点点血迹。严学志见状大声呼道:“不好了,六师弟遭人暗算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陆陆续续屋子里聚满了人,严学志和马伍德将周超抬到床上,马师弟伸手过去查看了伤口,凶器豁然是梅花桩,正打中他的肋骨处,晕过去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大家慌乱成一团;究竟是谁下得的毒手,又藏在哪里,这些悬在每个人的心头,迷惑不解。洪师傅得知了此事,内心十分震惊;他丝毫没有一点倦意,急匆匆地奔来,俯身仔细察看着伤口,伸手探了探周超的脉搏,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屋墙外面传来躁动的声响,似乎是有几个弟兄在那里猜拳喝酒呢,冷不防被胡志大呵一声;仔细一瞧,原来早已聚集了一般人在那里探头缩脑地打听厢房里面的情况,院中上下都关心的紧。胡志问道:“有没有看见闲杂人等出没于此?”底下一看院的伙计道:“没……没有,只有一条护院猎犬经过,胡师傅。”胡志说道:“今夜每个人都打起精神来,仔细了,防止有外人出入,提高警惕,互相照看,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大家都赶快散了吧。”刚刚话音一落,这边慌慌张张得跑来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胡师兄,师傅呢?肖师兄遭人毒手了。”胡志一听,蒙头转向地受人一棒,差点栽倒了个筋斗。心想,“肖飞也遭人暗算了?他的武功和防范意识可是数一数二的,如果连他也遭人暗算了,对方可能有实力打击连师傅在内的所有的人。”
急促?恐惧?和愤怒?从严承续遭人暗算,到六师兄周超,就连二师兄肖飞也没有例外。一个接着一个,接二连三接踵而至,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也不知道敌人在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空气中充满着愤怒。胡志几乎要哭出来了,颤巍巍地说道:“这真是天要灭我兄弟啊!叫我如何是好。难道他也是中了梅花桩的道?”说实话,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令人不能相信,可它偏偏发生了。
洪师傅正不紧不慢地替周超疗着伤,双掌徐徐地向伤者输送着真力;一旁的学志和青青正瞧得入了神。此时只见胡志走了过来,在师傅耳畔俯身低语了几句;忽然洪师傅全身僵木,纹丝不动,面部肌肉不断地抽动着,双腿在颤抖,有点站立不稳;情绪甚为激动。由于他年事已高,内心愤怒之余出现了低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恶徒,连续伤人,真是罪恶滔天,却始终不露面,这究竟是为何呢?”感慨之余复又悲悯道:“兴许是我老了,搞不清楚敌人究竟是什么用意。胡志,恶徒来去自如却丝毫不露锋芒,这份功力倒让人佩服得紧。你们需要格外小心谨慎,以防备他们会再次伤人。”胡志回答道:“是。可是敌人为什么没有痛下杀手呢?却让他们都在呻吟中痛苦地挣扎。兴许……”洪师傅说道:“兴许什么?兴许敌人是有意而为,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挣扎?兴许是这样的,兴许不是,我以为敌人还没有疯狂。”胡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洪师傅似乎是疲倦了很多,漫不经心地道:“只有见一个救一个,别无他法。”
严学志满眼含着眼泪,想着躺下去的三位师兄弟,恨不得马上找到凶手,替师兄弟报仇雪恨。一旁的柳青青不断地低声呼喊着昏迷中的伤者,盼望他们能尽快地醒过来,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喃喃地道:“我还不如早前跟马师弟学习医术呢,其实他一直希望我跟他多多学学医学;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也能帮上忙了;至少两门功课都没有耽搁,一边专心攻习医术,一边用心勤加练习琴艺。”一旁的严学志听到青青如此悲叹,感到特别内疚,心想,“青青说得不无道理,可恨早前我并没有支持师妹习医,也只是因为担心马伍德会耽误了师妹的前程;虽然他绰号‘小司马’,但是他毕竟不是赛华佗;师妹跟他学艺,岂不既浪费时间,又白费了精力,能有多大出息。可眼下去看,懂医比不懂要好很多喔,至少现在可以帮上忙了。”学志想到此时,心头立即雾消云散,展颜含笑寻思道,“敌人伤一个,我们救一个;倘若再伤一个,我们就再救一个,救到敌人不能再伤到我们时为止;看凶手有多少能力。”师兄弟们的头上都笼罩着一层惊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严学志是知道自己的能耐,他天性倔强的脾气让他根本不惧怕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凶手。他的能力并非高深莫测,但足以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在众人中固然不是最好的,可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严学志也明白,只要自身稍加松懈,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更大,更麻烦。由此他像猎鹰一样保持着最佳的状态,准备着那最奋力的反击。
就在此时屋子里已发出了响动,没等大家抽身看时,胡志师兄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到地上。屋子里谎成一团,大家七手八脚地扶起了胡志,只见他和受伤的师兄弟一样晕过去了,不省人事。马伍德俯身察看了他全身上下,指着众人道:“梅花桩击中他背部,和其他的师兄弟一样;只不过大师兄要魁梧很多,桩针没有致使他昏死,只是浅度晕厥。”洪师傅听完后,愤怒地喝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胡志遭了毒手,连个恶徒的影子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呢?”说完,洪老爷子两腮通红,两眼圆挣,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娘系逼,究竟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不敢出来却偷偷摸摸得,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看是狗拉屎。”这也难怪洪师傅会出口骂出脏话,八十岁高龄如何承受得起自己爱徒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接二连三地遭歹人暗算?此时不火,更待何时。
洪师傅极力地抑制住心头怒火,尽量克制住自己,平心静气地对严学志说道:“你是如何认识众多人遭受袭击的?”严学志认真地想了想,道:“严师弟此行去冀州,是师傅安排的,中途遭人袭击,这是在外面伤人;而肖、周二位师兄弟受击,却发生在八卦门里;但大师兄就在我们眼前。除了严师弟外,其他各位师兄弟是没有毙命的条件,可对严师弟为什么留了活口?师傅不觉得奇怪吗?尤其是多次的袭击都是同一伙人所为,这似乎在暗示,他们还没有离开。”洪师傅听到这里,直了直腰,道:“对,别人为什么要他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假如杀死了,又为什么不呢?”师傅此时拿眼睛看着八师弟杨震,接着说道:“学志说得是假如可以杀死承续,对吗?”杨震此时道:“但这还不能看出敌人的目的。”师傅抖了抖精神,说道:“我让承续此行冀州的用意是明着的,那就是希望他能拜会青龙帮,送去我约请帮主替我主持金盆洗手大会的帖子;然后由青龙帮的夏帮主统一发放各路英雄请帖。”说到这里,师傅的脸色有所缓和,接着道:“闹出这些事,难道是不让我金盆洗手吗?这就是对方的目的?”没有人说话,也不便在此刻说话。
房间里只有柳青青渡来渡去,遂插口说道:“严师弟能开口说话了,我们可以问问他啊。”学志一拍手,道是个好主意。只见师傅俯身悄悄问承续道:“承续,能张口说话吗?冀州那边情况如何?可曾见到了夏帮主?”承续用力直了直身子,缓缓地回道:“见…见到了,师傅,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您…您的请帖我也带给夏帮主了,他…他说得很清楚,一定不会辜负洪师傅的一番美意。”师傅说道:“眼下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说完之后洪师傅便把伤者托付给七师兄与九师兄,由于自身年老体迈,尤为倦乏,便转身离去了。
严承续暗暗地咬着牙,紧紧地忍着伤口处的灼烧感。严学志走上前去,隐隐地听得见承续的闷哼声,便随手扔了一个酒葫芦给他,说道:“夜很长,睡不着的时候,喝两口要好点。”严承续来精神了,有酒,没有肉,这叫美中不足;不管是什么困难,不管有多少伤痛,只要能够喝上几口酒,特别是上好的女儿红,毕竟是件快乐的事情。快乐的时候,莫不要作悲伤,这是人生乐趣面前的一条规则。当痛苦来临时,伤心欲绝,能够喝上一口酒,一解千愁,这有多么美好啊。屋外面的夜很静,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一分一秒是件痛苦的事,善于打发这漫漫长夜的人总是不孤独,哪怕一点点;忍耐,除了挣扎以外,只有忍耐了。严学志还是按耐不住寂寞,说道:“我和柳师妹守在这里,让其他的人各自回寝去吧。”桌子上的灯快要熄灭了,严学志拿起一根发簪,挑了挑灯芯,重新燃起了光辉;屋子里躺着肖、周和严师兄弟三名伤者,唯有严师弟能开口说话。马伍德此时与几位师兄弟在肖飞的房间里替他们诊治。
严承续忍着疼,裂口说道:“师姐弹得琴很好听,大家都睡不着,不如师姐给我们来一段,好不好?”柳青青接口说道:“是真的?既然你想听,我就弹给你听听,不过…”承续问道:“不过什么?”柳青青腰身一扭,娇笑道:“不过学志要吹箫才好。”严学志忙道:“好啊,只要你们开心,什么都好。”不一会儿,但闻见悠扬的琴声响起,让人连绵悠长,徜徉着一片花海无尽的世界,渐渐流水淙淙;此时此刻,忽然萧声又起,激荡着琴声并发,似水流年,而后振荡相间,缠绵悱恻,突然委婉曲折,使人连连陶醉。当终声结束时,学志和青青相互凝视了一会,风趣地笑说道:“这就是琴谱《逍遥游》了。”果然是好听极了,承续听得出了神,忘记了伤口的疼痛,比喝一口酒还要过瘾十分。
天色渐渐亮了,第二天清晨,洪师傅见伤者一日好似一日,便安排将他们抬回各自的房中不提。近些日,八卦门上下私下里都在偷偷地议论洪师傅金盆洗手一事,每个人都在猜测师兄弟遇刺跟师傅这次金盆洗手的关系,非议声不断,五花八门,各色各样的。有的说是洪师傅的仇家找上门来了,摆明在大会期间要他难堪;有的说是恶徒索要八卦门镇派武功秘籍而下得毒手;有的说是帮派吞噬、相互屠戮;还有的干脆说是恶鬼来索命来了。这些惶恐不安的各种情绪让洪师傅担心会影响到此次的金盆洗手大会,出现意外。
八卦门的正气堂像往常一样威严十分,中间摆放着四腰桌,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太师椅,太师椅旁人手一盏,茶壶里面的茶热气腾腾;下方两旁各有一排座椅,整齐、庄重;这就是八卦门的会客厅,也是议事的地方。正气堂的左手边坐着洪七官,若按照往常,右手边应该坐着胡志大师兄,但今天却是严学志;柳青青等人分别坐在左右两边。洪师傅开口道:“列位,我决定在今年五月十五当天举办金盆洗手大会,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与恩恩怨怨,由此,曾派严承续前往冀州,拜会青龙帮,委托青龙帮的夏帮主主持我洪某人的金盆洗手大会。今日在此正式向在座的各位通告;再想听听大家意见和声音。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想到哪就说到哪,不必拘谨。”严学志闻声道:“早听说了师傅这次要金盆洗手,不知贺祝的人有多少?”师傅说道:“由夏帮主统一发送请帖,邀请的人有青龙帮、武当、华山派、泰山派、少林大师等。还有四面八方的朋友们!”学志站起身来,给师傅倒了一杯茶,说道:“师傅,请喝茶,不知道胡、肖、周、严四位师兄弟的伤什么时候好得起来,除了他们不能向师傅祝贺以外,剩下所有的师兄弟都向师傅道贺。”洪师傅说道:“这次找大家商量就是要求金盆洗手大会能够如期举行,不受他们四位遭受袭击的影响。”柳青青正色道:“如果敌人是冲着金盆洗手大会去的,只怕没那么容易。”洪师傅问道:“那会如何呢?”严学志抢着道:“以你的意思是师傅也遭歹人毒手了?”柳青青道:“难道没有这个可能?”说完以后,柳青青吐了吐舌头。师傅说道:“哪怕是我死了,否则金盆洗手大会谁也阻止不了。”洪七官顿了顿,接着道:“既然是金盆洗手,意决退出江湖,就此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有伤与无伤没什么区别,要不要武功又有什么关系?”严学志悄悄地对青青说道:“师傅志坚,我们也没有办法。”严学志接着说道:“师傅说得对极了,人要是受了点威胁,就退缩,畏首畏尾,胆小如鼠辈,岂是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的行径,更别谈什么英雄豪杰。”师傅随后朗声说道:“学志说得太好了,我们做不得英雄好汉,但也绝不做缩头乌龟。”大会上众人纷纷响应,做不得英雄豪杰,岂能做鼠辈。
这次的变故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严承续自一开始遭到暗算,到后来的周超、肖飞和胡志,他们每个人的倒下对八卦门都是种沉重的打击,谁都没有料想得到今天,但越是受到挫折,越需要坚强,没想到八卦门却如此坚韧。有时人们不愿意去相信一件事,当它发生时又不得不承认;有时人们宁愿去信赖一件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我们往往在这个时候失去自己,但是八卦门却没有。坚强的信念,坚韧不拔的精神,值得我们深思。洪七官就属于那种人,正是八卦门的掌门人。
不一会儿,有两个门生从西厢房那边奔来,有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匹马…那匹马…他…他…他。”洪师傅立刻喝住二人道:“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一人道:“今天早晨起来,我去马棚里喂马,刚走进去,就发现有匹马倒在地上死了,等我仔细观看时,正是严师傅从河北骑回来的那匹马。”严学志问道:“其他的马匹呢?”那人慌慌张张地说道:“只有严师傅骑回来的那匹马死了,其他的马匹好好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洪师傅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这倒十分奇怪了,马死了,而且是严承续用过的马,莫非是巧合,还是他人有意所为呢?如果是巧合,这事也奇;如果不是,这事倒邪门得很,难道马也有问题?”严学志问道:“可有伤口?”那人回道:“浑身都检查了一遍,是被人射杀的,脖子上有一个血窟窿。”严学志等一行人立刻起身,去了马棚,在那匹马的颈子上察看了一会,确认被利器所伤;流血过多而亡。
所有人头上都笼罩着阴霾,严学志暗暗地苦笑道:“这一定是那些恶徒干得;伤人、杀马,接下来还会干出什么,谁都不清楚。真是个不折不扣地疯子!这些人究竟藏在哪,我偏要把他找出来。”柳青青道:“这些人也只会藏头露尾,明着不敢出来,背地里干些见不人的勾当,纯属无赖、小人。要想让他们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呢!”严学志拿起桌子上的一柄剑,向外面狂奔而去,站在那里,拔出长剑,冲着空旷的地方大声嚷道:“你们是谁?出来,是英雄好汉,就出来,躲躲藏藏的,究竟算什么?要打架还是单挑,我严某人奉陪到底。”喊了半响,竟没有一人回应,更不知道敌人的踪迹。只见学志单手拿着剑挥舞,剑尖踢打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每个人都佩服严师兄的胆略,其实早日的阴霾似乎被着一时的举动给划破了,倘若不是被压抑的空气逼出来的,就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严学志心下大骇,竟然没有一人,但敌人兴许此时此刻就在瞧着自己,这不是自投落网吗?如果中镖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身遭陷害,仍然活着,那岂不是活受罪。柳青青走过来,抱着严学志,对他说得:“严师兄,还是回去吧,没有用的,那些鼠辈不会出来的。”严学志终于冷静了一会,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地走来。
正气堂里的空气终于松弛了很多,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忽然听见有争吵的声音,一人只道,“快一点,等慢了恐有遭到暗算。”另一个道,“多带点人手,万一在半路上遇到那伙强人,好有个临敌的。”急匆匆地有人回报,有几个人要逃离八卦门。领头的赫然是五师兄方少强和十师兄李目。
只见五师兄方少强道:“坐下来只有等死,不死也会受伤,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这是明摆着的。”十师兄说道:“别再废话,我们从后门悄悄溜出去,难道在连走之前你要嚷嚷,‘我要走了,请不要让我走吗?’”洪七官此时此刻装着听不见,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好说什么的,只担心别一哄而散了。方少强说道:“好汉自有好汉当,我们不坐好汉,但若是能够逃得出去,日后自有机会回来。”李目说道:“逃出去了,还想着回来啊?如果回来,我就不逃出去了,咱们这次出去,也是赌着命逃出去的,说不定等走不多远就遭人暗算了;或许正因如此,才招人暗算也说不定。如果能够顺利地逃出去,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皆大欢喜,还回来做什么?”方少强略略沉思了会,说道:“这也不假,严承续就是在外面遭人暗算的。”每每想到此时,李目和少强一伙人等心里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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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援手
余下的师兄弟纷纷议论起来,均指责方少强和李目等人太不仗义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洪七官心感惭愧,由于这事发生也有几日,胸中正一筹莫展,凭借自己的能力又无从照顾周全大家,徒弟们伤得伤、分得分、散得散,闹得不可开交;也只得任其发展,说不定能够保全自己。但在此时,心头闷哼了几声道:“有用吗?只怕也会遭人伏击。”严学志难以掩盖住心中的不忿,大声地说道:“方师弟好干净啊,你这样一走不是干干净净吗?既不用担忧本门的安危,又把这一切远远地抛在脑后;干干净净。”方少强说道:“兄弟,别说那些没有用的鸟话刺激人,保全自己,只有逃出去。难道这也有错吗?”严学志抑制住心中的不快,说道:“方师弟,说句实话吧,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一句实话?”方少强接口说道:“我说得句句是实话,眼下要活命只有逃出去,有谁愿意留下来等着受伤?保全自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严学志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心中像怒火一样喷发出来,说道:“贪生怕死,哪是英雄好汉的行径,自私自利,岂能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临阵脱逃,不能是我辈的行为。”方少强略动了动颜色,道:“难道……难道你要拔剑阻止不成?要不怎样?”严学志哈哈几声大笑,道:“笑话,我岂是你看得那样下流、无赖,只有流氓会阻止你们;如果你坚持出逃,请便!”方少强抢着说道:“告辞!”方少强和李目等人打马扬鞭去了。
洪师傅此时寻到了严学志,对他说道:“他们去了,如果真的能够躲得过,也未必不是好事一件,只怕难;但愿他们此去有用。为师的能耐的确有限,目前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除非眼下能够得到别人的帮助,如果真的可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严学志听说了此番话,精神立刻振奋起来,道:“对呀,我们可以求救啊,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方法。可我们该向谁求救呢?”洪师傅立即说道:“少林,眼下只有向少林求得支援,兴许他们能够有办法应付。”严学志说道:“难道是智通大师?”洪师傅回道:“如果智通大师得知此事,一定前来施救,只怕……”严学志问道:“只怕什么?”洪七官正色道:“我们如何通知过去,是一个问题,眼下只怕谁出了这个大门半步,都会遭到不测。”
严学志不再说话了,如何能够有个法子,平平安安地来去,那才是正事。洪师傅已不能等待了,他清楚等待的结果是什么。只要能够走出去,带领着大家冲出大门,打破像死一般沉寂的防线;求得朋友的援助,才有希望。他心里已计议好了,和大家一道去寻求救援。为了照顾伤者;洪师傅支派了邵东阳、马伍德等人留下来日夜防守;并增加了整整一倍力量的护院与打更人员。
傍晚时分,洪师傅一行人趁着暮色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他们精装简阵,又化了妆,从外表上看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干人马,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路向北直奔而去,转而折回往西北方向前行。到了中午时分,行至一山野村店处吃饭,洪师傅一行人在店外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严学志直呼店小二,道:“小二,我们的饭菜怎么还没有来,快点。”半响没有应答,一看店老板也不在,小二也不知去了哪里,做菜的伙计也不见了。
严学志站起来,向店里走去,发现店主倒在地上死了,小二不知踪迹,做饭的伙计也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身上还是热乎的,想必也是给人害死了。严学志立刻慌了神,拔出手中的长剑,来向师傅回报,洪七官大喝一声,道:“好崽子,这么阴毒,看样子是敌人来了。”正在此时,有三个青衣长衫人手握长剑忽然出现在面前,其中一人道:“几个毛头小子往哪里去,快快道来,免得在下麻烦手中的剑!嘿嘿…”
突然洪师傅摘去头顶上的斗笠,用手将两鬓白发捋了捋,站起来向前挺了一步,道:“阁下尊姓大名?还望报个数。”为首的青衣长衫人说道:“原来是八卦门的洪七官洪师傅,我倒是谁;好说好说。”另一个青衣长衫人道:“怎么,藏头露尾的当了逃跑的鼠辈,还配问我们是谁吗?”洪师傅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不当我,我不当你;却不知阁下挡去了我们的去路,又是为何呢?却无缘无故地断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第三个青衣长衫人说道:“哎哟,还真多管闲事呢!只嘴行,就不知手上功夫行不行。”洪师傅正言道:“少废话,还请阁下赐教尊姓大名。”那个青衣长衫人回答道:“本人姓梅,号仁杰。”
洪师傅大惊道:“原来是黑道三枝梅。”梅仁杰仰着脖子对洪七官说道:“黑道?原来我们在你们的眼中是黑道人物。”说到这里,立刻抖了抖擞精神又道:“请阁下说话注意点,不要把我们扯上黑道就可以了。”洪师傅说道:“黑道就是黑道,红湖帮会难道不是黑道吗?”另一个青衣长衫人说道:“少贫嘴。行,就上;不行,赶快滚蛋!”洪师傅知道此刻来者不善,说不定门中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跟他们兴许有点关系,略一沉思,问道:“梅花桩,你们可曾识得?”青衣长衫人听了听,傲然挺胸道:“你们也配问梅花桩?实不相瞒,那可是我们三枝梅的绝活!”洪师傅听到后浑身一震,如遭雷劈,拉长着脸,说道:“原来阁下就是我要找的凶手,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点都不假;只见严学志右手拔出腰间佩剑,横在胸前,左手指着梅仁杰,骂道:“去你娘的王八蛋,我们本来无缘无仇,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八卦门多人?”青衣长衫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紧握着剑柄,突然之间向洪师傅奔袭过去;洪师傅立刻侧身闪避,没想到对方却扑了个空。洪师傅右手挺剑,左手握掌,沉住两腰,准备迎敌;高手过招,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一十三势八卦连环掌悬剑使开,一招“秋风扫落叶”,直扑对方肩头,梅仁杰侧身移开,用剑尖直点过去,避开了这一击。洪师傅可是个老江湖,久经沙场;而梅仁杰更老奸巨猾,右手一番,稳住剑身,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一起,只道“啪啪啪”一阵剑气如虹,直打对方腰间诸穴。说时迟那时快,洪师傅迎面后仰,一个九十度后翻,躲开了这一击;此时提气运力,悬剑再次离身而发,直击对方的背、腿,接着侧身连掌拍击,又是一招“彩虹贯日”;直指对方的胸膛。
严学志在一旁拔出长剑,向另一个青衣长衫人说道:“阁下怎么称呼?”青衣长衫人回道:“在下梅仁灵。”严学志慢慢地将目光移向第三个青衣长衫人,只听“仓”得一声响,那人拔出长剑说道:“在下梅仁迪。”严学志一字一句地说道:“请了。”严学志向前挺立长剑,突然向梅仁灵刺去,险些着了;一旁的梅仁迪默然说道:“打算以一敌二吗?真不要脸!这是瞧不起我们梅氏兄弟,还是自大狂啊?”严学志无意间轻慢敌人的态度让梅仁灵的攻击速度反而慢了很多。梅仁迪矗在那里并不急着出手。由此,严学志这奋力一击反而占了便宜,十分凑效。二人斗了近二十余招,难分胜负。严学志眼看着师傅快要落败了,仓惶间失了伸手;给对手找到了一个机会,一剑横削过来,急挥掌又击;他匆忙挺剑搁开,但是晚了一步。自己的剑势落了架势,被梅仁灵用长剑架在脖子上。此时洪七官且战且退;突然梅仁迪仗剑杀了过来,前击后堵,将七官死死围住;最终七官体力不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三枝梅擒拿住两人后,又回到了小酒店,道:“等我们吃了饭再走不迟。”把洪师傅和严学志等人押在酒店中,抛在地下。梅仁杰说道:“仁迪,你去做饭。”仁迪道:“是。”梅仁杰对仁灵说道:“防止他们跑了,看好点。”仁灵说道:“等一下,挑断他们的脚经,再串一串琵琶骨,就像串大虾一样,串成一串,看他们会怎么跑?”严学志放声大骂道:“他娘的逼,与其那样活受罪,不如杀了我,从老子下手,怎么样?你们怕了吗?”梅仁杰说道:“再他妈的叽叽歪歪,把他嘴给堵上,等一下找点鸟粪、鸡屎、牛粪塞满他的嘴,看他还说不说?”这招还真灵,果然严学志当即闭起了嘴巴,不说话了。
只见几个人死死地被捆绑起来了,丢在一边地上。突然之间,有个人影一晃而过,躲到洪师傅他们的背后。严学志定睛一看,赫然是柳青青,差点惊呼出声;柳青青手提长剑,蹲着身,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用右手手指贴着嘴唇上,对着学志轻轻地说道:“嘘……,不要开口说话。”不一会儿功夫,她一一地解开了洪师傅和严学志等人;严学志抓起弃在一边的长剑,不解地看着柳青青,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柳青青说道:“你和师傅走了以后,我很着急,想你们了,一个人赶了匹马慢慢地追你们;没想到却在这里追上了。我把那匹马栓在屋子外面一棵树上,离这里只有几步路。”严学志立即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跟谁吵架了,否则你是不会跑出来,对不对?”柳青青说道:“不是啊,我没有和谁吵架呀,是我自己要出来,我可以发誓。”
不一会儿功夫梅仁杰提剑赶了出来,大声吼道:“是谁?不好了,他们跑了,果然让他们挣脱了。”仁灵对着厨房中的仁迪大声嚷嚷,道:“让他们跑出来了,赶快回来。”
洪师傅与众人正计议着如何杀出去。如果硬拼,即使多了个柳青青也无济于事;只有巧取,才能顺利脱险。洪师傅略定了定神,说道:“眼下我们只有一边抵抗,一边撤退,分散开来,逃出去,才能有机会寻找到救援;否则前功尽弃了。”大家都道是个好主意,只有柳青青鼓着嘴说道:“好不容易追上你们,这会又要各走各的,真没劲!”
说得正欢时,突然梅仁杰出现在眼前,一剑朝着洪师傅削了过来,洪师傅立即用长剑支开,两人缠斗在一起。洪师傅边打边退,向村店之北逃去,严学志向南,而柳青青向西南方向逃去。柳青青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不停道:“如果不是想定了这个主意,我定要横剑斩了你们,就像斩猪草一样让你们寸草不生。”
严学志气喘吁吁地逃的远了,来到了一片树林子里歇下来,背靠着一棵大树,手支着长剑,又饿又困又渴,心里想着柳青青和师傅他们,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顺利地逃出去了。如果柳青青要在这里该有多好,去山上寻几个野果子来吃,也可以充饥。想着想着,他靠着大树似要睡着了,突然间一只惊鸟飞起,吓了他一大跳,把严学志给惊醒了,又继续赶路。上少林去求援,他不得不又向北折回。一路上想着柳青青和师傅他们,担心如果天色晚了,在哪里投宿;恰巧经过一片果子林,伸手便可摘几个果子解渴;但是严学志转念一想,喃喃自语道:“偷东西,就是盗贼,不管是大偷还是小偷,八卦门的门徒如何是盗贼?这说出去如何做人,岂不败坏了道德风尚,不可,一定不可以如此。”于是他忍耐腹中饥饿。他只希望前方能有饭店,等填饱了肚子好赶路。有酒店处就能换得马匹,再买来一匹马再好不过了。
果然不出所料,又到了一处村店,这次严学志多长了一个心眼,他手提长剑,蹑手蹑脚地摸进饭店,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每个人,连伙计也没有放过。看谁是梅仁杰他们,等他数完了每个人后,方慢慢地放下心来走进去。对伙计说道:“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一碗酒。”等吃完了饭,又用银两换来了一匹快马,直奔少林而去。
少林寺的大门紧紧闭着,两座石狮矗立在两侧,威严十分。严学志已经到了少林,他轻轻地叩开了大门,迎面走来两个和尚,一人道:“施主,所为何事而来?”严学志抢着答道:“师傅,在下是八卦门的弟子严学志,此番前来是找智通大师,还望小师傅能够通融一下为谢。”另一个说道:“要找智通大师,这边请。”严学志很快被带到智通大师面前,扑倒在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大师,在下是八卦门的弟子严学志,由于八卦门遭到强人暗算,中镖梅花桩,无人可医;现有四位师兄弟遭人袭击,接下来可能还会出现;无人能制止。在中途来的路上,恶徒三枝梅现身与我们缠斗,由于不敌,不幸被绑,后来因幸得解,幸亏我师傅想出退敌之计,让我们分散开来,边抵抗边逃跑,有幸得以甩脱,特意前来向智通大师求援,还望大师能够助一臂之力,化解当前危机。”智通大师略扬一扬眉,说道:“请快快请起,不必多礼。”严学志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智通大师不紧不慢地说道:“实话实说,黑道三枝梅,不经常惹事生非,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至于这次他们出手,恐怕其中原因非比寻常。”说到这里,严学志灵机一动,梅花桩造成的创伤说不定少林有妙方医治,立刻说道:“三枝梅的暗器梅花桩着实厉害,击中的人立即晕厥,随后就不省人事,叫谁都束手无策,不知大师可曾知晓?”智通大师说道:“梅花桩仅仅是三枝梅的手段之一,确实歹毒无比,当拔出梅花桩时需要伤者承受双倍的伤害才能医治,但是即使医治也多半是个废人。”严学志听到这时,已不再说话了。智通大师接着道:“你刚刚说到,你和你师傅几位是分散逃出来的,那么你的师傅和另外一些人去了哪里?会不会他们没有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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