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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暮念一被一大群人扶上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上，因为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觉得离医院几千米的距离似乎成了几个小时的车程。

    毕业聚会也自然而然的散场了，大家都匆匆而散。

    雨水不停地打在车窗上，司机放着一首老歌，暮念一心里难受，强忍住了眼泪，缓缓的闭上眼睛，靠在了予恩的肩膀上。

    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暮念一弓着腰，疼的脸上惨白惨白的。

    “予恩，你再打电话问问我妈……她什么时候到啊？”暮念一带着哭腔，蠕动着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

    “念一，我先去给你挂号，你到凳子上坐会儿，再忍忍昂。”予恩说完便转身向挂号处跑去。

    暮念一裹着予恩略显肥大的大衣痛苦的皱着眉头，胸口一阵阵绞痛袭击而来。“今天怎么会这么冷呢。”念一嘀咕着。

    母亲慌乱的从稀稀拉拉的人群中跑来，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到念一的样子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妈！”暮念一略微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阿姨，我已经挂好号了，我们赶快带念一去做检查吧。”予恩还算镇静的，拿着单子着急的说道。

    “好好好，辛苦我们予恩了。”

    两个人搀扶着暮念一，因为疼痛不断地增加，暮念一几乎没有了意识，只是拖着两条腿艰难的挪动着。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暮念一的样子总会关切的问一句，小姑娘怎么了？她没事儿吧？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啊，要不要帮忙呀等一系列话语。有的人也会摇摇头就走掉，暮念一毫无疑问的成了医院的一个焦点。

    B超，彩超，心电图各种各样的检查，暮念一已经撑不住了，胃里一阵阵翻滚，她强忍着疼痛向洗手间跑去。

    暮念一一边漱口，一边心想，我再也不吃红烧茄子了。

    因为是小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什么结果来，医院里虽然人不多，但是住院部人竟出奇的多，满满当当的，没有空床位。

    一个护士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先爬到这个凳子上吧，我给你打一针止痛药。”她苦着脸说道。暮念一晕晕乎乎的，已经没了方向感，突然“哐当”的一声，她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这才让护士慌张了，母亲和予恩吓得哭的稀里哗啦的，暮念一已经疼晕了过去，模模糊糊的只听见护士叫医生和有人哭泣的声音，随即又睡了过去。

    有了一点儿意识的时候念一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模糊中一个男医生轻轻解开她白衬衫上的扣子为她插上了什么仪器，念一的底下只穿了一件吊带，她在潜意识里抗拒着，但只是眼珠子动了动，又晕了过去。

    同房的病人都在围观着，不停地安慰着念一的母亲和予恩，两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念一又恍恍惚惚的有了点儿意识，微微眯着眼睛，“妈，予恩，别哭了，我没事儿。”说完一阵阵寒意又袭击而来。

    她的身上因为刚刚出汗太多，导致现在冰凉冰凉的，她的手里冷汗不停的冒着，冷痛夹杂而来。念一闭着眼睛，在慌乱中她紧紧的抓住了一双很暖的手，就那么几秒钟，那双手轻轻抽走了。

    暮念一又一次被疼痛折磨，“好疼。”她轻声呢喃道。

    “再忍忍，马上就不疼了。”像是一个大哥哥的声音，清澈见底的感觉。她眯了眯眼，看到了一个叫叶褶的胸牌，针头慢慢插进了血管，她逐渐睡意朦胧，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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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暮念一突然身体热的难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病房内有三个床位，一个老爷爷不停的打着呼噜，旁边爬着一个老奶奶，两个人都睡得甘甜。另一张床空着。

    天气已经成了灰蓝色，一片雾蒙蒙，月亮在树隙中透露着一点朦胧的光亮，房间内也不见母亲和予恩。

    吊瓶里的点滴缓慢的滴入着，是凉的。念一盯着天花板静静地听着另一张床上的呼噜声，竟失了神。

    “小姑娘，还疼不疼？”

    “……”

    空气凝固了半晌，他用手在念一眼前摇了摇。

    一双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她的眼前，念一恍然回过神来，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哦，那个，我没……我不太疼了……好像有点儿疼……”暮念一突然紧张起来，嘴里糊里糊涂的呢喃道。

    他轻微的笑了笑，嘴角被勾起弧度，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念一在心里默默地骂了自己两句。

    “衣服向上撩一下。”他又恢复了原有的表情，柔和中带着一丝冷淡，命令似的话语让人很难去拒绝。

    “我……”暮念一吞吞吐吐，极不情愿的向上拉了拉衣服的一角。

    “这儿疼吗？”他用几根手指头按压着她的肚子。“不疼。”暮念一安静的像只猫一样，也不敢乱动。

    “这儿呢？”手指头又向上按了按。

    “嘶……疼。”念一身体一阵发麻，触电般的疼痛感又袭上心头。她皱着眉头，舒缓着气息。

    “好，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他替念一把衣服放下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个本子，又合上了。

    “叶褶……”暮念一看着他的胸牌不由得叫出了声，他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看向了她。念一尴尬的从嘴里挤出了一句“叶医生”。

    “小姑娘，好好休息。”叶褶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我叫暮念一。”她躺在床上紧盯着他的背影。

    “好。”一个好字之后，他头也没回的就走掉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只见母亲提着两份饭走了进来。

    “念念你醒了！”母亲激动的两三步走了过来，饭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单单调调的。

    母亲摸了摸念一的额头，“你可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说着又止不住眼泪掉下来。

    “妈，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嘛。”念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去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