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天坑

    “爷爷，你认识石柱上这些蝌蚪文字？”罗凡看着满身邋遢的糟老头子问了一句。

    “罗凡，这倾天柱上刻的就是一段真实的往事。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要离开这了。”老头的声音低沉、缓慢，这与他平常的风格完全不同，罗凡煞是诧异。

    “啊——爷爷——”罗凡看着唯一的亲人，眼神疑惑，以为听错了。

    “罗凡，你没听错，这事没法改了。”老头子说完，将目光从石柱上收回，看向了西方。

    此时，风寂寂，树萧萧，百鸟归巢，群山苍远。而老头呢，枯发凌乱，背影佝偻，更有残阳如血！

    “爷爷——”罗凡一时语塞，自己自幼被父母遗弃，被老头收养，今年刚满十五岁，又要被抛弃一次⋯⋯。

    “你也别伤心了，我教你的东西足够你养活自己了！另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罗凡脸直抽搐，“老头，我伤心？你哪只眼见我伤心了？你是捡了我，我谢谢您了。可是五岁起你就没做过饭，我在木墩上垫着脚尖炒菜，连锅勺都抡不起，你嫌难吃还揍我⋯⋯”

    “还有，你教我啥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懒得都长蛆了，从不洗脸刷牙洗澡换衣服，家里断粮断菜了就要我和你一样——要么坐着要么躺着不动，练什么胎息神功，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那不就是图个不动省力气的抗饿神功吗！”

    “小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功法……”

    “行了，忽悠，您接着忽悠。五六岁时我不懂，我现在十五岁了！你爱去哪去哪，我不稀罕！还家里的东西全留给我⋯⋯容我想想，我们连切菜都用那把破柴刀⋯⋯嗯还有就是灶边的火钳、火叉是铁的！哦，还有就是那风雨无阻的茅草房……你说还有啥！”罗凡那个来气。

    “小子，那胎息抗饿神功⋯我呸！是胎息神功可是仙界至上功法——，《混沌归一诀》，你千万别在人前显露。在你没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的当个山娃！记住了！

    另外，你可以不记我的好，但一定坚持练下去！你也不想想，现在就能让你挨饿十天八天的功法会是无用之物吗！你从小以来无病无灾，壮的跟牛犊子一样，十岁起就可徒手搏杀野猪虎豹⋯⋯。”老头说的郑重其事，还有些语无伦次。

    “记住，小子，混沌归一诀，大道至简，演化万千。万物始于混沌，万法归结于混沌。世界万千，也离不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混沌就是一！”

    “得、得了，你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还回来不？”罗凡发泄了一通，也不想再纠结，换了个话题。

    “估计回不来了。罗凡，听我一句话，不要轻易离开这，这里也许有你的大机缘！我找到这里不容易，在这里参悟了十几年，但我根基毁了，得不到这机缘了。”

    “我再传你一套口诀，你每次修为提升一个大境界就来倾天柱一次，你过来，看——这石柱上这个小洞没？”

    “看到了，咋了？”罗凡顺着老头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直径寸许小孔。任谁也不会注意这玩艺儿。

    “你记住，每次只许独自来，来了就咬破手指戳进去滴几滴血，再默念我给你的口诀，如果有一天口诀生效，你自会知道一切！”

    罗凡都要石化了，这啥跟啥。这也太奇葩了吧，时常来这戳洞放血？他又不傻！这老头从来都不靠谱。

    “行了，你先回家，我去抓头野猪啥的，吃一顿好的再走吧。”罗凡说完扭身就准备往密林中去。

    “你先等会……关于你的身世，我是在十五年前的中洲洛川城捡到的你，当时你的襁褓中，有一封书信⋯⋯”

    “书信⋯⋯弄丢了，不过内容是咬破手指写的的八个字：罗家劫难，叩请收养。”

    “老头，谢谢你，我先抓野猪去了，你回家先等着。”

    罗凡心情很复杂，他一直为被父母抛弃耿耿于怀，原来父母也是有苦衷的，这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

    送走老头后，他得走一趟中洲！

    “老头，谢谢，我抓野猪去了。”

    倾天柱，名字很牛掰，实际上就是一块百米高的孤鹜石柱，有点奇怪的是上面大，下边小，像是冬天房檐掉下的冰柱深深的扎在泥地里。

    天南大陆方圆数十万里，大陆中央有一条南北走向长数万里，宽数千里的大山脉，名为罗霄山脉。如果从高空中看，山脉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锥形盆地——当地人称之为天坑。它呈圆形放射状，直径有上千里，硬生生将整条气势雄浑的罗霄山截为两段。

    最低处与四周的山峰落差足有万丈。盆地正中央，有一小块平原。小平原的正中央就是这倾天柱！柱子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蝌蚪文……。

    一条巨大的瀑布从西边的山崖坠下，在平原处形成一条宽百丈的河，将原本就小的平原一分为二，蜿蜒着在东边的山脚下流入一条暗河消失不见。

    此时正值天南盛夏的黄昏后，四周的高山围起来的盆地，没有风，很是闷热，知了虫鸣叫得像是撕心裂肺，聒噪的让人心烦。

    罗凡身上穿的是山里人家厚实的补丁粗布衣衫，腰间用麻绳系着的竹制刀鞘上挂着老头家那把时常切菜的柴刀，衣服上的汗渍早就湿透，汗渍边缘隐约能看到一圈盐霜。

    他稍辩认了一下方向，扎进了一条山谷……。
------------

第二章 铁线银环蛇

    清晨天微亮时分，罗凡拎着一条碗口粗的蛇回到了家。

    老头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至于这么急吗？想起昨天，老头与他说话似乎带着些焦急，罗凡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有些担心起老头来。

    原本就简陋的家，现在更显得空寂。罗凡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虽然老头有些不着调，但自从有记忆起两人就生活在一块。

    罗凡有些烦燥，拎起柴门前的一个合抱大小石墩往院子里一放，坐下发了阵呆。

    “走了就走了，他就一拖油瓶！自己五岁后几乎成了他的保姆！打猎、洗衣做饭全包了。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罗凡忿忿站起身，拎着石墩用力甩出十来米，怦的一声，地上平白砸出个坑。

    转身收拾起那条蛇。蛇还是活的，被一藤条编制的筐装着，藤条上的叶子正新鲜。

    这是一条铁线银环蛇，一阶灵兽。狡诈、凶残、剧毒、速度快、鳞片铁质化，普通刀剑难伤⋯⋯这些都不重要！罗凡在意的——这货是极其罕见的美味！

    此时三角脑袋瞪着双红色的眼睛瞪着罗凡，眼神竟然有些复杂。

    “你瞅啥瞅！要不是你想攻击我，原本我只想抓只野猪。你想吃人，不吃你吃谁！”罗凡也恶狠狠的回瞪着它。

    原来，昨天罗凡进入山谷后，沿谷底的小溪溯流而上。

    凭着他多年的打猎经验，这种闷热的天气，夜里必定会有猎物来小溪饮水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