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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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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是空言 梦为远别 去绝踪啼难唤

    辛弈没有工作,他住在康市郊区的一个小城——蓝水城;最高的公寓11楼。辛弈精通计算机,衣着朴素,今年34岁,身高176,体形中等,长着一副让人见了就能马上忘记的脸,喜欢独居,吃的很辣,他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春季的午后,辛弈从午睡中慢慢醒来,慵懒地躺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一缕阳光从落地窗射入客厅,他眼睛半睁,呼吸均匀地闻着桌子上那支百合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阳台上的风铃传出叮叮咚咚的铃响,时而他又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刚刚睡了一个好舒服的觉,梦里面筱竹牵着他行走在山间,天空湛蓝,清澈透明的山间溪流细细流淌着,两边盛开鲜艳的、形状各异的花儿,梦里格外静谧、温暖、满足。

    睡不着了,现在明明是下午却好像又过了一天。起身缓缓走到卧室,这里没有床,窗户紧闭,空调24小时保持在22度,里面有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三台并排的电脑,桌面上同时十几台分别编号的智能手机正在充电。

    辛弈坐到一张滚轮转椅上,背靠了上去,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脚一蹬移动到左边的第一台电脑前,这台服务器上运行的是“一元云购”的后台,眼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旁边的进度条渐渐充满,剩余人次逐渐减少,目光落到奔驰Sma

    t上剩余人次只剩下1157,他拿出一台手机迅速“一元云购”的客户端上找到那辆Sma

    t买了100元得到100个连续的编号。转而向右移动到第二台电脑上打开名叫“mmm”的P2P理财的管理端,打开报表又有四人投了那款年化利率达15%的短期理财产品,看到资金盘累积金额加起来快超过200万了,辛弈露出狡黠的微笑,但同时看到待支付窗口里面有两个标马上要到期了,想着要支付这两笔钱马上又撇了撇嘴。辛弈很小心,租用的是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云服务器,赚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把服务器关闭一段时间,改头换面后又会以一个新的名字出现。左脚蹬地身体右侧,移动滚轮椅到最后一台电脑上面,这是最考验他的时候,只见他思索着,口中念念有词,反复敲击键盘、来回删除改动着一段文字,终于眉头一展,嘴角上扬,满意地点点头;一段原创的励志短句创作成功。辛弈把这段文字连同一张图片用微信群发给了微信名开头都是一样的几个人,并在结尾后面括号中写道:删除,晚上9点到10点中间发朋友圈。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5点,肚子有点饿,去吃火锅吧,附近的那家火锅店好像很久没去过了,打定主意,换好一身就下楼去。今天是星期一,路上的行人不太多,天开始黑了起来,凉意袭来,路过一家面包店,橘黄的灯光明亮,透过玻璃橱窗里面摆放了几个精致的水果蛋糕,传来香喷喷的奶油味;好久没吃蛋糕,转念一想,马上就要生日了,到时候再买吧,咽了咽口水转身离开。

    辛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家火锅店,店里装饰别致,火锅口味正宗,每次大快朵颐之后都会让辛弈很充实、很快乐;这是一家以革命抗战时期为主题的火锅店,门口有一尊老兵扛着老式驳壳枪的雕像,门楣招牌上一颗大大的五角星鲜红发亮,门边上还挂着辣椒串和67式木柄手留弹的挂饰,两个穿着老式八路军军装的服务员在门口迎宾,看到辛弈走来连忙敬礼道:“首长好”,辛弈向服务员比出一根食指说道:“一位”,服务员把他带到靠里面一个黑色实木小方桌前,这是一张典型的情侣桌,上面摆了两副碗筷,服务员拿出菜单和笔递给他并收走了对面的一副碗筷,辛弈用笔熟练地勾选着常吃的菜色,店里客人还不多。不一会儿穿着特色军装的服务员拿出一壶茶水,辛弈把点餐牌和笔递给服务员揭开茶壶盖,热气腾腾的茶水漂着枸杞和甘草,掂了掂这个古朴的黑色铁制茶壶,真沉啊。这种厚重感加上土瓷碗、老式搪瓷把杯、还有加长的铁制黑筷子,都让他心里感到踏实;服务员端上一锅鲜亮的红油牛骨麻辣鸳鸯汤锅,点起火道了声:“请稍等,马上上菜”。

    辛弈给自己倒上半杯茶,杯口冒出热气,甘草的味道传来;客人渐渐增多,空桌慢慢减少,坐在旁边桌的一个小姑娘看了看他这边,马上向对面的同伴微微一笑,对面的女孩也看向他这边,然后转回去会心地也露出了窃笑。空气中火锅的香料味弥漫开来,叽叽喳喳的人声很快就淹没了辛弈的存在,他掏出手机和耳线,插上听起了歌曲,声音开到最大;火锅汤底开始沸腾,香料冲进鼻子,口水出来了,辛弈分辨得出这是花椒、桂皮、八角、辣子、香叶混合的味道,想着即将到来的美食,露出微笑。他有时喜欢呆在这种人多又热闹的地方,这种环境自己不会惹人注意又有人陪伴。

    服务员把一盘盘配菜摆满了桌面:炸腐竹、嫩豆腐、羊羔肉、鹅肠,还有刚出锅的红糖糍粑,这些都是辛弈每次必点的菜色;他起身走到自助蘸料区,脑海中及时地浮现一句话:每种蘸料都加一点。好吧,拿起一个小碗分别在麻酱、蒜泥、辣椒油、糖、蚝油、红方、香菜末、葱末、海鲜酱油各舀了一点拌匀,迅速回到座位上。腐竹不容易熟,先下腐竹,一多半放辣锅剩下的放清汤锅,嫩豆腐也可以下了,全部下到清汤锅,溅起汤料到桌上,辛弈拿纸巾擦了擦;先吃一块红糖糍粑吧,他想着便用那双铁筷夹起一条糍粑来回滚动沾上红糖粉,迫不及待放入口中,就等这一刻了,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突然想起还有一样东西忘了点,连忙举手示意叫来服务员,原来这家店老板前段时间开始贩售自家酿的米酒,辛弈叫了一壶;老板很懂情怀,白瓷略带粗糙感的酒壶和酒杯组十分非常考究;腐竹和豆腐在翻滚的汤底中漂了上来,辛弈把火调了调,捞起几块腐竹和一些豆腐放空碗里放凉,小心地夹起一块豆腐放到蘸料碗转了几圈,往嘴里一放,热烫的嫩豆腐立马激活身体,调料的酸、咸、辣、鲜刚好与软嫩的豆腐融合,可惜蘸料怎么调都没有心里的她调的好吃,心想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诀窍没告诉我呢?又夹起一块腐竹,又麻又辣,嚼在嘴里层次分明,从鼻孔呼出的香气让头皮发热;来点肉吧,夹起两块薄薄在羊肉在辣锅开始涮,心里倒数着十、九、八、、、三二一,捞出吹两口往嘴里一放,舌头被烫得直跳动让这烫口的羊肉在嘴里翻滚,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待到舌头差不多适应了,咬下去嗤嗤的油冒出来,瘦肉部分的嚼劲又使得肥肉不会太腻,仰脖一杯清凉的米酒入口伴随咽下,痛快极了,米酒甜甜滑滑的,一点酒味都没有,但比饮料又醇厚的多,又倒上一杯......

    就这样辛弈吃得不慌不忙,身边桌子的客人结账离开又来了新的顾客,这顿火锅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待到他结账出来之时,外面已是另一副光景:华灯初上,街道四溢飘香,马路边的小贩大声地叫卖着,汽车、摩托车、自行车的鸣笛声更是清脆入耳;这座城市是属于夜晚的,山腰间清辉色的荧光,绚烂皎洁;楼房上、商店前通通被璀璨的灯火点缀得浪漫极了,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古城夜色迷朦;街道上的大人、小孩、老人,仿佛整个小城的人都出来了,门庭若市,个个笑容满面。

    蓝水河是把蓝水城一分为二的一条湍急的河流,蓝水城因此而得名;蓝水城把这条河两岸的风水带修建得古朴素雅,河两岸的石栏塑形、图案雕刻古风古韵,石栏上挂着的彩灯每晚变幻出不同的颜色,河水倒映着灯光,让你不禁怀疑这条河流淌着七彩的河水;还有每隔几米的灯柱被漆成古铜色,每根柱上挂着三个吊灯把小道映出橘红的颜色,深邃悠远的灯光下辛弈走路有点踉踉跄跄,他总共喝了两壶,此时头晕乎乎的,但他感觉很好;不想那么早回家,想着到处走走。沿着河边慢慢地走,静静地观察着一切,他已来着这座小城近三年时间,还是会被这样的夜色所陶醉。

    沿着河道穿过繁华的中心区,走上七彩大桥站在桥中央感觉河水的奔腾与热情,快乐就像河水般涌进心头;来到了布格广场,这里火树银花、人头攒动,随音乐旋律跳舞的大姐、大妈,在雕像前面拍照的少年,依偎在一起微笑的情侣,还有坐在木椅上掩面哭泣的姑娘;辛弈细细地观察,认真地感受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感到自己不属于这里,想去电影院看午夜场,那里可以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电影院的人并不多,来的大多都是小青年手捧着可乐、爆米花,有说有笑;辛弈选了一部恐怖片,坐在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整个电影院就他一个人坐得这么靠前;电影开始,一片漆黑,辛弈的手悄悄地伸到上衣内袋,掏出一个小不锈钢扁酒壶,这是在火锅店临走时买的,那米酒真是太好喝了。电影惊悚恐怖,后方时不时传来女孩们的尖叫声和惊呼声,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来,一小口一小口,酒又香又甜,辛弈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而欣慰。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酒一直到午夜散场时才喝完,想不到这小小的酒壶能装得下这么多,瓶身被手上的温度焐热,握在手里的质感光滑顺手。

    好不容易回到家,辛弈趁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匆忙走到卧室把第一台电脑“一元云购”的后台打开,发现包括那辆奔驰Sma

    t在内好几样商品的进度条都满了,他把桌面上的手机都分别打开核对一下,在后台上指定了自己买的号码中奖;大功告成便走出卧室把门关上。头好重,他换下衣服便走向沙发,打开投影灯,开启了音乐的同时向客厅天花板和四周射出红色灯光,把所有的照明灯都关掉,房间里瞬间变得亦幻亦真,海洋世界的景象慢慢地在四周旋转了起来,躺在沙发上盖好被子,欣赏着四周游动的鱼藻气泡,听着深情的音乐,不多时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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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世一生 一弦一柱 忆往昔思华年

    三十年前......

    那时辛弈四岁,周筱竹六岁,她们都住在一个平凡的小村坳里面,两家相距不算太远。辛弈由爷爷奶奶抚养,他很调皮,玩水、和泥、爬树、抓虫、打架样样都来,辛弈大部分时间在捣蛋,奶奶没少用藤条抽他。周筱竹由父母带大,上头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从小就学洗衣服、做饭、插秧、放牛、喂猪,读学前班,筱竹放学之后大部分时间还要跟父母干活;他们平时玩不到一块儿。

    立冬,天气冷了,小辛弈换上了棉衣,动作显得笨拙迟缓,袖口不知道在哪里磨的乌黑发亮,指甲里面也是黑黑的东西,鼻子下面挂着鼻涕,一娑一娑的。这天中午,他趁爷爷在屋后劳作,奶奶开始生火做饭的时候溜了出来,他想跑到陇里的小荷叶塘把刚刚做好的纸船放下去;小荷叶塘位置比较偏,在靠近村口的拐角处,边上搭了苦瓜、丝瓜藤,左右都是田,塘是从一块平地上挖出来的,塘里有一些荷叶枯杆,夏天这里长有一些荷叶,小辛弈来过这里看大人挖菱角,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水边玩。村里住着二十几户人家,此时家家炊烟升起,小辛弈想快去快回,一路小碎步下坡在田间小道上绕,田里稻谷已经收割,只剩下那一撮撮深浅不齐枯掉的根,偶有抽出稚嫩单薄的新苗,泥土干涸,出现裂痕;来到塘边,有个扎羊角辫、瘦瘦的、穿得比较单薄小女孩蹲在塘边低一点的小阶梯上,用箢箕滤洗里面的猪草,小手被冻得通红,辛弈记得她叫“周筱竹”,见过她在山上放牛,没有一起玩过游戏。想跟她说说话,但又有点害羞,筱竹也看了看他,大家都没说话;辛弈打定主意想通过自己折的小船来吸引她。

    于是他就在旁边趴下,把小纸船轻轻地放下水,小船随着洗涤激起的涟漪摇曳;瞥过头他发现筱竹在偷偷看着他,他更加得意了,又在地上抓了一只蚂蚁放上去,起身蹲着看到蚂蚁在小船里着急乱窜,小辛弈乐得是呵呵直笑。就在这时,从旁边不知道窜出什么东西,小辛弈以为是狗婆蛇,他以前被突然窜出来的狗婆蛇吓过好几回,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季节是没有狗婆蛇的。“啊”一声惊叫,身子一弹直接栽到冰冷的塘里激起的水倒是把筱竹吓了一跳。水从小辛弈的鼻子、嘴巴冲进来,猛呛了几口水,眼前一片漆黑,手到处乱扑腾,脚怎么蹬都蹬不到底,荷叶塘最深处有1.5米左右,最浅处也比小辛弈的额头高。头艰难地露了出来,看到有光,想喊却又吸进一大口水,全身都没有知觉了,眼看又要沉下去了,隐约看见一只小手抓住了他,他死死地抓住了这只手,终于可以把头抬出水面,他猛咳起来,还一边吐水。

    筱竹被辛弈“扑通”一声激起的水溅到衣服、裤子上,筱竹被这突然的冷水冻得直吸凉气;看到这个小个子人一下就沉下去了,连忙跑过去蹲下用手去捞,却连水面都够不到,后退一步趴到岸边,左手抓着岸边的泥巴,指尖陷进泥土,伸出右手一捞,手指碰到辛弈的衣服,没抓住,这时辛弈的一只手伸出水面在筱竹刚刚捞的地方旁边一点,一把抓住,那只手力气很大,把筱竹身体往前拖了一下,筱竹左手一滑也插进水里,幸得筱竹大半个身体还在地面上没有被带进水里,左手重新抓住岸边,身体往后挪,把辛弈拖到岸边。

    筱竹一只手拽着辛弈,另一只手支撑起身体,脚一收改姿势为蹲,双脚踩实地面,身边往后倒,双手拖着辛弈的手往后拉;尽管这样也只能把辛弈胸口拖出水面。辛弈浑身冻僵,只能眼巴巴地希望筱竹再大点力把自己拽出去。没办法,就算筱竹平时经常干活力气比辛弈的大,可毕竟辛弈平时被奶奶疼爱,好吃好喝的都留给他,虽然年纪比筱竹小,可体重却比筱竹重;加上棉衣被水浸透,筱竹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他拖上来,只好又把辛弈放回去一点,只把脑袋露出水面,自己跪在岸边,双手死死地拽着不敢放开,她大声喊起来:“来人啊,快来救人啊...快来人救命啊!”一边喊一边哭,希望最近的一户人家能够听到赶过来,然而喉咙喊痛了还是没人来。

    大约15分钟后,她觉得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就放开了一只手。辛弈虽然手抓着岸边,但是手冻僵了根本抓不住,身体渐渐往下沉。他着急了,对着筱竹说:“你是不是准备不管我了?”筱竹也不服,说:“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拉下去嘛?”说完看着辛弈头往水里沉了一下,马上又浮起来;筱竹马上又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此时传来爷爷奶奶的喊叫声,奶奶平时站在禾堂上喊他回家吃饭的声音传来:“弈俫唧,恰饭了......”奶奶的声音可以产生回音穿透任何一个犄角旮旯,无论他平时在哪里玩一听到就奶奶喊他,他立马就会回:“奶奶...奶奶...”的叫,然后回家。而此时辛弈的声音回的像小奶狗叫似的,从喉咙里发出极微弱的声音,筱竹也在回“在这里,在这里...”,可惜声音还是太小,奶奶叫了五六声还没见辛弈回话就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听得出来奶奶没听到他的声音很着急。不一会儿奶奶的声音换了个角度又从另一边传来,奶奶一边找一边喊,村里的人也纷纷闻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筱竹的妈妈见女儿洗猪草还没回家,也听到村里辛家奶奶在喊孙子,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儿出门去寻找,刚刚走到菜地附近,她听到了女儿的呼救。立马往荷叶塘方向跑,看到女儿跪在地上,趴在塘边,看到出事,立即跑过去,把辛弈从水里捞出来,连忙叫辛弈奶奶:“在这里,在这里”。

    辛弈捞出来的时候,离他掉进水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全身僵硬,脸色铁青,已经不会说话,筱竹妈妈都抱不动他。奶奶闻声跑过来,连忙把辛弈一路跌跌撞撞往家里抱,被村里的男人见了立马过来接手,一路小跑回家,男人叫道快打热水,爷爷火急火了地找到了大澡盆往里面倒了烧开的热水,掺点凉水把辛弈衣服裤子全脱了放进澡盆,用温热的水给辛弈洗澡。辛弈躺在盆里都很久了,他手才会动,但是连奶奶都不会叫了。奶奶又立即给辛弈喂了姜汤,又用被子裹起来,村里的大夫也从几里开外被叫了赶过来,给辛弈做了检查;治疗后,他恢复过来了,终于没有大碍。”辛弈的奶奶说,真得感谢筱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筱竹一直跟妈妈喊手疼,妈妈很欣慰一边给女儿揉手臂,一边夸奖她,大家都大声称赞,筱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当天晚上吃饭,她无法端起碗筷,手臂拉伤了都不听使唤。

    次日奶奶带小辛弈走十里地到镇集市上买回一块五花肉,用几根稻草穿孔勾在食手上,另一只手上拿回了一个用红黄纸包住,外面也用绳子绑起来的冰糖礼包,拉上筱竹家答谢去了。筱竹的爸爸、妈妈、姐姐都在家,看到辛弈奶奶送东西过来不肯收下,说应该的,应该的,可是在辛弈奶奶的几番坚持下最终收下了,辛弈看着筱竹相视一笑,按着奶奶教他的,叫了她:“姐姐,谢谢。”两个人从这开始算正式认识,因此两家的走动也从这开始频繁起来,经常互访,话农事拉家常。辛弈奶奶常叫辛弈把自家做的红薯粉、煸粑之类的送到筱竹家,筱竹还教他数数、写字;筱竹也常常往辛弈家送些花生、油豆腐,还有自家坛子腌的酸豆角、酸辣椒、酸萝卜、腐乳这些辛弈可喜欢吃了,辛弈发现筱竹很喜欢吃酸辣椒,也不怕辣,她们都喜欢吃锅底香香脆脆的锅巴,辛弈奶奶只要筱竹来了就做几样拿手好菜,特意多煮些饭,吃不完的锅底把饭和锅巴做成饭团,喷香极了,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奶奶动手做,先在手上沾着水然后捏紧搓圆,即使没有任何配料都吃得很香。辛弈也把自己收藏的宝贝都拿出来给筱竹玩,两个人嘻嘻哈哈,奶奶看了也替她们高兴;奶奶很欣慰,小辛弈开始懂事了,会跟着筱竹后面去做事,学会了割草、生火、拾柴,只是平时筱竹去上学的时候,辛弈就开始在家淘气。

    离近年关,村里那口集体大水塘要干塘捞鱼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先提前几天把塘涵洞塞拔了放水,待到再也放不出水时,就要开始用抽水机抽水,待到要见底那天,村里的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带着藤编的提篮、竹篓围在塘边看,那场面比赶集还要热闹,大家有说有笑,诉说着这一年的收获与不易,每户都派代表下塘去抓鱼,当然数量是有限制的,这叫“年年有余”。待到池塘里的水渐渐少了,鱼儿争相拥挤,乱成一团,鱼儿横冲直撞,有的急躁地在水面跳个不停,有的一股脑往淤泥里钻,尾巴在外面不停晃动,把黄黄的泥浆水溅得老高。等到大鱼现背时,就不再往外抽水,大人们准备下塘捉鱼了,奶奶穿着长筒套鞋让辛弈在岸边看着不许下来。抓鱼也是有技巧的,先要慢慢把鱼聚拢,大草鱼生猛劲大,强卡是不行的,需要用双手顺势把他捧进箩筐里,有时没抓好,溅起的淤泥弄得满脸都是,往往不用多久,就成了会眨眼的泥人。岸上的人踱来踱去,议论鱼的大小,辛弈挤到筱竹旁边,水里的人忙个不停,他在岸上也闲不住了,心被塘里的鱼牵着,对奶奶喊“就在前面有条大鱼,不是不是……左边左边......不是不是......右边右边......就在那,对对对......就是这条,好大吧”,和筱竹一边用手指点,一边大声叫嚷,水里捉鱼的人被指挥得不停地打转,岸上的人更急,好像不抓住,鱼立马会跳走一样。

    大鱼抓完后,像鲫鱼、塘虾、黄骨鱼等杂鱼,岸上的人可以随便下塘去抓,谁抓到归谁。站在塘埂上的老人、小孩和妇女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每个人早早卷起裤脚和袖子,脱了鞋子,齐刷刷冲过去。辛弈和筱竹由于年龄太小被家人勒令站在岸边看,她的姐姐、妈妈都下去了;冰冷的水和泥冻得人牙齿打颤,但很快注意力被鱼虾吸引了,只顾尽情地捉鱼,早把寒冷抛到一边去了。小鱼都钻在泥巴里,撮箕、渔网是派不上用场的,徒手摸鱼是实用靠谱的。把手伸到脚眼里,贴着泥巴,手指一摸一捏的,淤泥从指间缝隙滑走,遇上有鱼,手用力一捏,猛一往外抽,迅速放进系在腰间的篓子里,要是抓上一条三四指宽的鲫鱼,免不了夸张地大叫几声,然后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慢慢放进鱼篓。要是碰上黄骨鱼,稍不留神,就会被刺伤,又痛又麻,上岸后,一个个嘴巴冻得乌青,手和脚通红,大家并不急着回家还要凑到一起相互比一比,看谁的多、谁的大;辛弈双背后掏出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螃蟹递到筱竹面前,示意她拿着回去炒了吃,然后迅速跑到奶奶身边朝自家走去。一路欢快的笑声,待到炊烟四起时,家家户户的灶屋里都会飘出阵阵鱼香。

    过年时,小辛弈成天向爷爷奶奶嚷着要去上学,终于在年后心愿得以实现,从此经常可以看到他挽着筱竹的手一甩一摇地,一起走过林中小径,一起穿过田间小路,一起放牛割草喂猪,一起上山捡柴采菇,一起蹦跳上学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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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烟轻润柳 绿荷红菡 执手契阔成说

    春天她们穿着雨靴、提着竹篮、扛着小锄头上山挖笋,双脚沾满泥巴;用玻璃罐子装满松脆爽口的茶耳、又酸又甜的乌萢,把火红的映山红叶子放进嘴里嚼出酸酸的味道;她们跟着大人一起在田里插秧,比谁插得快;她们收集各种形状奇特的石头当粉笔;她们折断箕蕨茎抽去芯当吸管来吸花瓣中间的花蜜,她们在田里捞蝌蚪,觉得小蝌蚪很可爱又都放了回去;她们用一个小铁盒养了5条蚕宝宝,每天都会采新鲜的桑叶喂养它们,还说要用它们的蚕丝做一件衣服。筱竹教会辛弈折纸风车,她们拿着风车跑啊跑,风车转飞快,辛弈还学会了翻花绳,她们的手翻出一个又一个几何图形,看见蛇萢,筱竹会说上面有蛇吐的口水,不能踩在上面有毒;辛弈也教会了筱竹怎么玩跳马,两人轮流让对方从自己的背上跳过去,都笑说着:“你以后长不高了”。

    夏天她们穿着蓑衣行走在雨中,每天都去摘莲子,一个莲蓬能让她们高兴一整天,辛弈用荷叶做成了一顶帽子,筱竹用狗尾草编了花环,牛在旁边吃草,她们在树荫下依靠着捆扎好的柴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蜻蜓飞舞,听着知了叫声,辛弈把筱竹的手臂当枕头昏昏欲睡,听到卖冰棍的伯伯背着白色泡沫箱子来村子里叫卖,辛弈拿出珍藏的2毛钱买了两支用纸包起来的冰棍,他递给筱竹一支两人一边吃一边笑啊笑啊...看到青色的李子用竹竿打下来吃,辛弈皱着眉头说好甜,看见灯笼萢就摘下当玩具,剥开里面黄色的果实吃得津津有味,紫红色的桑椹像蜜糖一样甜到心窝,还有那红得发紫的杨梅让她们牙齿都染上了颜色。双抢时期他皮肤晒得乌黑,白天打赤脚踩在发烫的晒谷坪上抽陀螺,晚上全村子的人都提着靠背椅围坐在这坪上乘凉,在中间点燃秸秆和谷壳产生的烟熏蚊子,大人们手里摇着蒲扇聊着天气收成,她们俩就去抓萤火虫放在罐子里,萤火虫和满天星斗般一闪一闪;最高兴的要数看露天电影了,人们成群结队地赶到这晒谷坪上来,邻村的从几里甚至十几里的地方都赶了过来,她们俩欢呼雀跃、喜笑颜开。

    秋天她们捡掉下来的梧桐子带回家炒熟当零食,小心翼翼地剥开带刺的板栗,吃着白白胖胖、甜甜脆脆的凉薯,在水渠里抓螃蟹;上山捡柴的时候辛弈奶奶都会给他做点炒米作干粮带上山和筱竹分了吃,把剩饭摊开晒干,做法就是把晒干的饭粒放点油、盐、胡椒一起炒,吃起来香香脆脆的;山上的金樱子也成熟了,一粒粒浑身带刺的金樱子金黄橙亮,用柴镰刀刮去刺、去核之后嚼起来酸酸的甜甜的涩涩的。她们发现山脚下有一个天然泉眼,一根竹节插进去,从竹筒流水清甜的泉水,在竹筒下面用泥砌了一个小蓄水池,溢出来的水再流到边上水渠里,每次口渴时,她们都来这里灌水喝。每年这个时候奶奶用桐叶和糯米做一些桐叶粑,辛弈和筱竹都喜欢吃,她们去放牛的时候辛弈都会带上几个,把牛拴在一边她们俩就生火,待火灭掉在火炭上用细树干架起桐叶粑粑,待到米香溢出,她们口水就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有时候她们还会煨红薯和芋头来吃。

    冬天她们围着火炉烤橘子,一边吃着柿饼、红薯片、雪枣、麻花,一边拆“东南西北”;水塘面结了一层像玻璃一样的冰块,用水洗东西手会被冻得没有知觉,奶奶怕她们感冒,常常用生姜葱白加冰糖煮水给她们俩喝,喝完这甜甜辣辣的像米汤一样的汤浆后,她们身体就会热乎乎的,出去玩跳房子、踢毽子。筱竹爸爸用旧澡盆换下来的铁环给她们做的滚铁圈,跑啊跑啊脚就不感觉冷了。辛弈家有一个呼啦圈,他向筱竹表演特技,把呼啦圈一侧在地上向下一压,使呼啦圈向前滚动同时又产生回旋,呼啦圈在向前滚了一段之后立马开始向后滚,他打算伺机从滚动的呼啦圈中前滚翻钻过去,没想到身体碰到了还被呼啦圈绊倒脸先着了地,嘴啃到泥土,把筱竹笑得人仰马翻。不用上学时,她们还会把手工课的材料和道具拿出来,两人一起做手工小玩具,辛弈动手能力比较强,每次完成的时候他不停地说自己聪明。

    辛弈六岁那年放假的时候,奶奶要带辛弈去城里走亲戚玩几天,辛弈央求筱竹的妈妈让筱竹陪他一起去,筱竹妈妈欣然应允,多少年之后辛弈每每想起这次旅行都心生荡漾,黯然神伤。

    城里的生活跟乡村的完全不一样,柏油沥青马路、高楼大厦、轿车、自行车随处可见,她们俩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新鲜感,一会儿问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那个是什么。辛弈指着一辆边三轮惊奇地叫筱竹快看,这个在电影中见过,真想上去坐坐看。走在立交桥上筱竹指着一处断桥叫辛弈看,她问:“你知道桥为什么是断的吗?”辛弈看了看认真地回答:“可能被船撞断的。”奶奶笑了说:“这是以前打战的时候炸断的。”

    繁华的街道上好多人,两旁到处都是吃的、喝的、玩的;“快看,快看那个石头。”辛弈指着一个地摊前围着的几个人跟筱竹说,小摊贩称这种石头有强身健体治疗效果,刮下来的灰可以直接吃,还是甜的,叫大家尝尝;辛弈想过去尝尝,被奶奶叫住了。不远处还有一只神奇的公鸡会算命,公鸡会从一堆竹签中啄出符合顾客命理的竹签,就算顾客有所怀疑重新插回去,这只公鸡还是会再次把这支签啄出来。还有卖蛇酒的前面摆放着各种慎人的蛇、蜥蜴、虎爪,还有的被泡在酒缸里,甚是吓人。哇,有个用大炮手摇爆米花机在炉火上转动的伯伯吸引了很多小朋友围观,奶奶也带这两个小朋友过去看,只见地上放着一个竹框,上面还套着一个麻布袋,燃烧的火焰包围着像炮弹一样的滚筒,感觉随时会爆炸,老伯伯看了气压表满意地取下爆米花机,一端对着竹框用铁杆插进机盖,这时所有的小朋友都双手捂住耳朵,辛弈和筱竹这时候也学着其他小朋友,当老伯伯用脚一踩铁杆,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倒出香喷喷的爆米花被小朋友们争相购买。此时,传来一位扛着插满冰糖葫芦“小树”的伯伯叫卖:“糖葫芦,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一串串裹着红色糖衣的山楂和苹果看起来十分诱人,奶奶看到她们俩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给她们一人买了一串,筱竹把自己的递给奶奶尝一尝,奶奶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筱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辛弈见状也递上他的那串糖葫芦叫奶奶吃。继续前行还看到拽着很多气球叫卖的阿姨,那些气球仿佛会把人升上天去似的,阿姨用力地抓紧绳子。还有卖臭豆腐老奶奶,推着的三轮车上放到几个炉锅,上面有正在炸着的臭豆腐和鸳鸯鸟肉、煮着的卤豆腐、白嫩的刮粉,炸臭豆腐飘出一阵臭臭的又香香的味道,车座上坐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车边围了几个青年人被辣的唆个不停。前面还有卖中碗口般大的肉包子,里面好多肉啊,吃包子的人也露出满足的笑容。辛弈在一个小摊前不肯再前行了,这里在做糖画,一个小铁锅烧煮着融化的金黄色麦芽糖,一个台子上放到一个转盘十分有趣,上面有十二生肖的图像,台上插着用麦芽糖画出来的十二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顾客五毛钱转一次,转到什么动物就可以拿走对应的糖画,其中龙形最大、最多是每个顾客期待转到的生肖,老板在一块白瓷板上作画,左手用小勺子舀一勺铁锅里的麦芽糖一点点地倒在白瓷板上,右手用一个小铁铲按压着,动物的眼睛就是用小铁铲柄上的圆孔压出来的,完成的时候用两根竹签固定按压在糖体上,待冷却之后用小铁铲铲起来,一个精致的作品就这样完成了;老板的抽屉里还有一种有趣的搅搅糖,用两根短竹签不断地绕搅着一小团软软的麦芽糖,这种糖不会变硬,吃的时候如果不搅动就会掉下来,所以一边搅动一边吃,可有趣了。看了许久她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接着又被卖棉花糖的小摊给迷住了,没想到白砂糖放到转动的机器里面就会有“棉絮”一样的糖丝出来,用一根竹签来回地转动收集一会儿就会一大团雪花似雪的棉花糖,吃起来嘴边都会粘到。有个小摊上摆放到一个龙嘴大铜壶非常抢眼,龙须、龙爪、龙鳞清晰可辨,龙嘴上伸出的两根龙须尖端有两个灵动的红绒球,还会发出“呜呜”的汽笛声,把花生碎、瓜子仁、葡萄干、枸杞、芝麻、莲藕粉按比例装碗备好,用龙嘴倒出热水一冲,摊主动作熟练,一滴水都不会掉到地上,再搅拌均匀一碗热乎乎的莲子糊就可以递到客人手中了。

    过马路的时候奶奶一手牵一个,辛弈东张西望周围的房子建筑、各色人群,眼睛也不看路面任由奶奶牵着走;过了马路之后辛弈牵着奶奶的手感觉被放开了,他手又去抓奶奶的手,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向奶奶,手抓住又被放开了,这样抓了几次还是被甩开,他想问奶奶怎么了?看向奶奶的瞬间他愣住了,奶奶怎么变成一个年轻阿姨了,那阿姨也笑着看着他,奶奶呢?奶奶在哪里?她着急地四周找奶奶,发现筱竹在他身后不远处对着他大笑不止,连忙跑过去,奶奶哭笑不得说着他怎么这么傻,哪天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辛弈怎么也不明白怎么就牵上别人的手了,这个小插曲把筱竹笑坏了,不停取笑他。再往前走发现前面人群围起了一个大圈,有人在敲锣,走拢去一看,一个耍猴人用链子牵着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猴子,直立行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顽皮地抓来抓去,在耍猴人的指挥下翻着筋斗和各式滑稽的动作,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待小猴子捧着铜锣背面向人群走去,有的给了硬币,但大部分人就散开了。在亲戚家感觉不好玩的俩人就跟奶奶请示要去旁边玩一会儿,奶奶有点担心让她们不要走太远,奶奶让筱竹看着辛弈,叮嘱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于是乎她们俩手牵着手去到附近的百货大楼,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被上上下下的电梯给吸引住了,她们俩从来没有见过电梯,觉得站在上面自己就会走很神奇,她们一上一下、一趟又一趟来回坐着,用指甲在手扶履带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辛弈还逆着上向下的电梯,走上去发现还是在原地踏步,于是用力地跑上去,然后立定转身不动被电梯带了下来。楼上有个溜冰场,木制的地板,里面音乐声大作,男男女女在一片漆黑又不停闪烁的灯光下一个个动作娴熟,一会摆出炫酷的刹住动作,一会潇洒地转过弯道;有的手拉着手一起滑,有的一个接一个大排长龙像蜈蚣一样前行。发现有一个电影院,她们俩就随着人群大流,不知怎么地售票员没有要她们俩买票就让她们给溜进去了,她们俩发现全是大人没有小孩子,四周的大人一个个只要看着她们就冲她们笑起来,她们不明白怎么回事,走到最前面一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身边的叔叔望着她们俩不停地笑,还逗她们俩。多年以后辛弈才能明白那天为什么会这样,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个时候真是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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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腮凝新荔 鼻腻鹅脂 双蛾眉瓠犀齿

    小学三年级,她们俩上学路上的旁边有一条小溪,大约宽3、4米,溪水不是很深,但流得很急,声音很大;辛弈很喜欢捡石头砸到水里,看到激起的水花很开心。筱竹就陪着他边走边玩,上学、放学都是慢慢悠悠的。在靠近学校的一段小溪上面架着一根废弃的水泥电杆,连接溪水两岸,这边是路那边是田埂。辛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放学都要从上面来回爬一次,还要求筱竹帮他保密。电杆是圆柱,踩在上面肯定站不稳会掉下去,于是他就跨坐在上面,用手撑着身体慢慢前移,筱竹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地在旁边叮嘱叫他缓一点、小心一点;每当他移到中间的时候都不免停下来,身体前倾趴在电线杆上,双手抱着,看着底下湍急的溪流,与卵石撞击的声音离自己太近了,心脏跳得飞快,全身的血都流回心脏感觉身体暖暖的,身上有些颤抖。就是这种感觉让他着迷,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喜欢上了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一天,他中午休息的时候跟同学玩打纸包,在赢了同学所有的纸包之后他得意洋洋地躺到了课桌上面,这种长方形课桌中间划一条竖线,能坐两个同学。辛弈的身体占了整张桌子,他躺着跟同学一边吹牛,一边吃花生米,还想来个侧卧在转身的时候,这下好了,桌子原来是坏的,直接从1米多高的桌面摔到坚硬的地面,正面着地。一只手腕触地,鼻子出血,牙齿好像也掉了,痛得他吐出来一看,全是血;花生和牙齿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花生,哪个是牙齿。他赶紧跑到水罐舀水漱口,吐出来的全是血。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掉了几颗牙齿,他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嘴里好像都烂了。放学回家的路上筱竹得知他摔下来,让他张开嘴来看,筱竹捧着他的脸,这一看不由得心疼起来,忙问他还痛不痛,他笑笑说已经不痛了。回家跟奶奶一说,奶奶一看也疼惜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摔成这样了,还痛不痛?”辛弈故作哭腔跟奶奶说:“好痛啊,好痛。”吃饭的时候确实嘴里痛得他根本就吃不了,手腕疼得拿不起碗,奶奶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吹凉小心翼翼地喂他。第二天早上上学路上,筱竹递给他一个煮好鸡蛋,还很烫手,把鸡蛋放到他手腕上来回滚动,说这样手就会很快好了。

    学校中午是没有饭吃的,每天早上吃完饭去上学,筱竹都会在村口等他一起走;奶奶会给他2毛钱让他中午在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吃,下午放学比较早,奶奶提前做好等他回来吃饭,回家就有饭吃。自他摔了之后基本上天天在他家禾堂上都可以看到奶奶在喂他吃饭,一口一口送到他的嘴边,他只要“啊”地张开口就有饭吃,奶奶佯装抱怨说:“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喂。”说着就塞一大口饭到他嘴里。有一次奶奶留筱竹一起吃饭,从锅里面端出来热气腾腾的蒸水蛋,上面有几颗碧绿的葱花。辛弈想尝鲜,被奶奶连忙拦下,奶奶赶紧先吃了一口,告诫他这个要先“打破”你才能吃,不然将来娶不到老婆了。筱竹吃完后让奶奶先去忙,她来喂辛弈吃饭。筱竹把饭吹凉慢慢地喂了起来,这时候的辛弈心里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辛弈变得拘束起来,心里在打鼓,这感觉就像是在小溪上爬电杆时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辛弈看到筱竹圆圆的大眼睛时连忙转头看向别处,生怕筱竹知道了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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