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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庭基本情况

    序言:

    我们的人生就像跑马场,一场接一场,看不懂的觉得平淡无奇,看得懂的一定暗藏玄机,但是真正能看懂的总是寥寥无几。看不懂的反而风平浪静,看得懂的肯定惊心动魄。温汶汶一直希望成为看不懂的那个,但是生活却一再逼着她不得不看懂,既然无处可逃,她选择向阳而生。

    祖上是书香世家,早些时候,在没有当官亲属帮衬,也无特别教书父辈的情况下,高祖父和曾祖父都是通过自己努力考上的秀才,政府分别拨了几十倾地,积累到祖父那一代,也算大户人家了,后来爷爷又娶了大户人家的奶奶,所以算起来是富裕家庭。由于后来大环境不好,从祖父中年开始家里就没落了。

    父亲温书泊兄弟姐妹6个,他老幺,虽然后来局势都平定了,但是兄弟姐妹多,过度贫困也影响了他的婚姻问题。

    虽然温书泊生得英俊帅气,诗书满腹,但也很难有婆娘愿意委身于他,因为吃饭都成问题,就谈不上外在条件了。怎么办呢?家里不能断后呀!那时候有一种类似中介的媒人,他们收这些单身汉的钱,带着单身汉到更加贫困的地方进行牵线搭桥,然后这些单身汉可以选择性的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回到家乡生活,温书泊当年无奈也接受了现实,成为了他们其中之一。他们去的是云南的一个小地方,后来他就是看上了娇小可人的龙族姑娘-陆曼-温汶汶的妈妈,和陆曼告别了家人,一起回到了老家。盖了偏屋,结了婚,婚后生了兄妹仨人,大哥-温明,小弟-温顾和温汶汶。由于母亲是龙族的后裔,所以温家三兄妹长得有点儿少数民族的特点—五官立体标致,温汶汶还有个特点:一笑起来嘴角两侧有浅浅的梨涡。

    温书泊年轻的时候算是聪明好学,上学那会儿全乡两个考上初中的,他是头名进的,后来,因为农村缺乏劳动力,所以就成了一名普通农民。

    再后来镇子上有国营厂,他作为知识分子被淘进去做了一名生产计划主任。他当生产计划主任那几年,温家算是小康,因为温汶汶依稀记得经常有人到他们家借钱,温汶汶也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温爸好像比较偏爱温汶汶一些,因为在温汶汶的印象里,他总是喜欢把温汶汶带在身边。记得有一次把温汶汶带到厂里,她自个人儿玩到街上去了,然后哭着找爹。温爸说,找到她的时候,那些卖瓜桃李枣的大爷大妈们正拿着零食哄着她呢!想想那时候的人真是淳朴厚道,如果搁现在,估计爹妈已换,或者生死未卜了。

    后来全国大整改,国营厂关了,温爸也下岗了。干什么呢?当时盛兴大江淘沙,当时他应该是40多岁了,但是他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所以他和三姑家的二表哥说干就干,两个人合伙买起了几十吨的水泥船,计划帮人家运沙石。

    但是人只有激情,没有眼光也是不行的。一种新型行业的发展趋势就像抛物线,他们在抛物线顶点的时候出动全部家当购买了设备,等到真正投入使用的时候,抛物线已经在向下的线上了,所以注定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过程比想象中艰辛,虽然温爸从来没有回家抱怨过,但是从他那比包黑炭还黝黑的,消瘦的,坚毅的面颊上,温汶汶似乎读到了那股不言而喻的苦难。她也不知道那时候只有几岁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早熟,也可能是父亲偏爱她的原因,温汶汶总是能用心感受他的真正情绪。但也就是从温爸掏空家底买船开始,温家的生活也就一落千丈了,所以说人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种事物上并且及时止损很重要。

    刚开始的时候,温爸每次回来还能带个几百块钱回来,后来慢慢的,味道就变了,他开始把这个工作变成了精神奋斗,全家的吃穿用度,以及平时温家兄妹三个人上学的费用都压在了家里的几亩良田上了,根本入不敷出。陆曼开始出走,未婚的大伯变成了温家三兄妹的第二个“妈妈”,用温汶汶的话说“我们家是单亲协组家庭”。

    虽然说温明看不起温书泊,因为他一辈子没赚到什么钱,但是温汶汶却透过现象看到了父亲身上的闪光点,虽然温爸没有赚到什么钱,但至少他在他该有的年纪里奋斗了,努力了,只是过程中的方法和运气错了,导致了不理想的结果,温汶汶觉得勇敢和行动更重要,这也对她将来的事业有一定的精神引导作用。

    自从妈妈陆曼出走后,大伯-温良玉成了温家兄妹实质性的第二个妈妈,也注定了他一辈子未婚未育。所以无论怎样,温家兄妹都是感激大伯为兄妹三人的付出的。

    温良玉毕竟是男人,平时对孩子们没有那么多耐心。比如:如果他大声的喊孩子们的名字,而他们恰巧没听见,他有时候会不声不响的跑到他们的后面给他们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或者给他们的屁股来一脚,温汶汶很痛恨这种行为。不过,倒是练就温汶汶现在为人特别响快的优点。别人叫她的名字,她会本能反应的“在!”

    从来不把他们当孩子,干活把他们当成年人使唤。温汶汶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当年她八岁,温明比她大一岁,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两天插了2亩地的秧苗,记得当时温汶汶走出秧田地的腿是颤抖的,腰是弯着,村里的人对温良玉的狠心是责备的,而温良玉像没有感觉一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温汶汶和温明聊天的时候就有了第一个共识: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做稻田地里的低头人。

    好像温汶汶从那时候开始也享受不到父亲的偏爱了,因为他要坚持自己的理想。温汶汶想,那时候的父亲是执拗的,自私的,她那么爱他,他好像过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温良玉会因为温书泊的自私而把一股子怨气发泄在孩子们的身上。他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数落父亲温书泊的不是,恨恨的说自己坚持不了了就不管他们了之类的话,让孩子们很无奈而又很惶恐。有时候温良玉会以上街赶集为借口躲开孩子们一天,如果这天到下午他还没有回来,孩子们会聚在一起心照不宣的担心大伯是不是要抛弃他们了。

    所以,导致他们的性格是有缺陷的,比如缺爱和没有安全感,特别是作为女孩子的温汶汶,造就了她性格上的敏感缺爱,这种性格的不完整对他们后来的婚姻生活影响很大。

    在温汶汶结婚的前一年,温良玉突发性心脏穿孔过世了。他平时身体特别好,不知道怎么就穿孔了。后来才听说他感觉像是肠胃不舒服在他们那边的小诊所里输液一周了,所以温汶汶一直猜测是不是过度输液导致的心脏压力过大而穿孔的。

    温良玉生病的突然,刚开始以为是肠胃问题,所以温爸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而是自己带着哥哥乘公交去他们那儿的县医院,想先再看看再说,温爸在前面下车,大伯在后面下车,大伯一个趔趄,在医院门口摔倒了!当时还不知道是心脏问题,后来温爸把他扶进医院,拍了影片后才知道。不知道那个摔跤对后面的病情严重是否有加重的可能。

    县医院拍完片子就让他们转到他们那儿的市医院了。当时温爸身上的钱不够,因为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所以需要坐车回家筹钱,于是就让县城的表哥在医院陪大伯。后来表哥跟他们聊起来,他跟大伯呆在一起的时候,大伯有预感到自己可能不行了,说可能扛不过去了之类的话。

    温爸把大伯转到市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后,他才一一打电话告诉孩子们。不知道温明和温顾是什么感受,但是温汶汶就是形容不出来的难受。

    当时温汶汶才刚大学毕业,她把仅存的和临时借来的5000块钱带在身上,从头到脚就穿了一套衣服,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不过还好是冬天,然后就坐上最近时间的火车奔向市医院了。她记得当时是凌晨2点左右到的医院,温爸和表哥蜷缩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地上,身上裹着破棉被,臃肿疲惫的眼睛时刻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温汶汶看着一阵心酸,但又无能为力。所以自身健康才是我们给予家人最大的财富。

    温汶汶把身上带的钱交给温爸,他就去补抢救费去了。重症监护室里面有专人看护和照顾,情况一有恶化,他们会通知家人做好心理准备。温汶汶觉得这种通知真的需要听的人有强大的心理支撑,她说她反正支撑不了,自从到医院眼泪就断不了,她想控制,想坚强,但是眼泪像破了洪的闸,关不了,收不住。

    当医院的走廊变得静悄悄的时候,她说她突然有种看透人生的感觉,觉得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还不是一了百了。比如大伯,他一辈子没结婚,拉扯大他们仨娃,老大老二刚毕业,老三刚考上大学,没有来得及享受一天乌鸦反哺的日子,他就走了。所以,她说她有时候想,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带着使命的吧,大伯的使命就是拉扯他们仨长大,使命完成了,他就走了。

    第二天温明从更远的地方也赶到医院了,他当时带了十几万块钱。温汶汶和温明不谋而合“先把人救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真的没了。”但是温良玉是心脏穿孔,如果病情稳定了可以进行心脏搭桥手术,如果稳定不了,手术都没办法做。很快医生让他们仨孩子进去看一眼,因为情况变得很糟糕。

    当大伯看到温明的时候,眼睛里是突然有光的,因为温明是他名义上的养子,是他的希望。温明安慰他道“好好配合医生,好好吃饭,等病情稳定了,我们就手术。”温伯像吃了定心丸。当天他们出来的时候,照顾的医生反馈,他的精神很好,也吃下了饭,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回光返照吧,因为当天晚上很快他就不行了。

    温汶汶看着他睡着了一样,摸了摸他尚有余温的手,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从此,我再无大伯了” 旁人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但是如果说“从此我没有妈妈了”这样你也许就能理解她当时的心境了。他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他为了他们学会了很多女人做的活。虽然他脾气不好,打过他们,骂过他们,但是总是功大于过的,他作为母亲的角色早已深入骨髓。

    温汶汶很怨自己,怨自己没有早点尽力尽孝,没有早点跟他认真的说一声:谢谢!这么多年,您辛苦了!所以,她说她觉得尽孝要尽早,那些重要的人可能哪一天说没就没了,成为了一辈子的遗憾。我明白,温大伯的突然离世也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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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些事儿,忘不掉

    大家肯定想温汶汶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做为家中唯一的姑娘应该很受宠,但是并没有,她不但不受宠而且像个小妈妈一样被使唤着直到她到县城读高中。

    小时候家里有6亩多水田地,还有零零散散的旱田,温爸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大伯一个大人带着他们三个孩子,所以总感觉有干不完的活儿。大活的时候,比如收种的时候,三个孩子都要下田干活,她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平衡,但是家里的细活儿,比如洗衣,做饭,扫地,洗碗,收拾等等乱七八糟的活儿都落在她的肩上的时候,而她的兄弟们和同龄的孩子都去玩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失衡的。有一次,她反问大伯“为什么这么多的活都是我干?我哥怎么不干?”大伯的回答是哥哥要学习,“那为啥温顾不干?”“你弟还小”他答,“所以我正好?”,他不答。其实温明只比温汶汶大一岁,温顾只比她小2岁,而她也只是个10岁出头的孩子啊!或者他会答“你是女孩子,就应该干这些活儿”。她苦笑着说,其实有时候她知道答案,还是想问,但每一次她又对他的回答是无比失望且痛恨的。更过分的是她的兄弟偶尔还会学着大伯的腔调让她帮他们做事,如果她反问为什么,他们会说“谁让你是女孩子!”她说经常自己偷偷的躲起来哭,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远离这个让她失去童年趣味的地方。如果将来生了儿女,一定一视同仁,或者更偏向女儿。

    小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吗?讲着讲着,有时候她会楞会儿神,回过神来后一声短叹。她说在他们那群龙无宠的家庭里,还是想偏执的争取唯一陪伴他们的大人的爱-大伯的关爱。

    记得那时候大哥温明有灰指甲,大伯很上心,土方法,西药都找来给他治,很是关切。当时她灵机策动,就生出了苦肉计,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也会这么被用心对待。于是她故意穿大哥温明的鞋子,果然很快也被传染了灰指甲,当她告诉大家她的脚被传染了灰指甲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人关注!她说当时失望极了,虽然想过不会被认真对待,但是没想到是被完全忽视。对家的失望浓度一次又一次的翻倍,却又存在一丝侥幸,人总是这么矛盾呢?

    我想抱抱这个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的姑娘,希望她能从那段失望的回忆中跳脱出来一小会儿,来体会我此时带来的些许温暖。但是我发现这么做好像不是很尊重对方,于是我依旧保持着一个好的聆听者的角色,只是往她的杯子里续了续温水。她满是故事的眼睛微微上翘,看了我一眼,好看的嘴巴向上扬了扬,露出了她好看的梨涡,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理了理头绪,她又沉进去了。

    温大伯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也毁灭性地引导了她对家乡的憎恨。她说,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每次插完秧,大家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做饭吃饭休息的时候,她还要把他们换下来的满身泥泞的衣服拿去井台洗。她也就10岁左右啊,瘦小的个头,单薄的身体,不说分大人,孩子的衣服了,挂了泥水的衣服有多沉多难洗,只有洗过的人才知道。每次她都是一边洗一边哭,因为每一遍的漂洗都是浑浊的,感觉毫无尽头。如果你问“为什么是我洗?”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洗衣服是女人干的活”,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女性,所以直到现在,她都非常讨厌洗衣服,太脏的衣服,她宁愿丢掉也不会去亲自洗。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大学毕业了再也不回来!”讲到这里,她突然就红了眼眶,湿了脸庞。我适时的递上纸巾,她依旧礼貌性的朝我笑了笑,露出那对可爱的梨涡。我想,这就是童年创伤吧?

    看着眼前的温汶汶,我突然想到了最近特别红的一首歌里面的歌词:

    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醒不来的梦;

    寻不到的天堂,医不好的痛。

    她说最难堪的莫过于女孩子的青春期发育了。如果她能正常的发育,那面临的仅仅是解决卫生巾的事儿了,可是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记得上初一下学期,第一次来月经,量非常多,而且她没有任何感觉,当感觉到自己屁股底下湿漉漉的时候,凳子上全是血,所以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所有的同学都放学离开,她才把校服系在腰上处理干净凳子上的血才匆匆离开。周围的同学大多也有来月经的例子,所以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并没有惊慌。

    回家后,她偷偷的把衣服换了并且偷偷的洗了。但她鼓足勇气跟温大伯开口要钱买卫生巾的时候,他死活不给,因为他一定要她讲清楚要钱干什么用,而她又因为害羞而不敢告诉他。她说记得很清楚,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要听,一个不敢讲,最后当然是没有给她钱。再后来还是邻居的二奶奶发现了,委婉的跟他讲,女孩子有自己用钱的时候,他才给了她10块钱。

    她欢喜雀跃地拿着那10块钱去超市买卫生巾,到了超市才发现,10块钱只能买最普通的那种款式,但是心里还是开心的,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卫生纸了!卫生纸垫在屁股下面,一不小心就会从那老式的阔腿裤脚里面掉下来了,会很难堪,所以总是提心吊胆的走动。

    讲到这里,她的表情是舒展的,她说虽然当时是很糗的事情,但是现在回忆起来有点儿有趣。

    她说以前的卫生巾包装就是空白包装,根本没有图文说明,又没人教,所以只能按照她自己的理解使用。卫生巾黏胶的一面应该对着内裤,棉的一面对着皮肤,但是她是反着用的,因为觉得这样安全不会掉,即使要掉了也能感觉得到。可是后来发现根本没有吸收作用,于是就把自己的疑惑说给同桌听,同桌告诉了她正确的使用方法后,她才真正会使用。如果这件事儿到此结束,也就没啥苦恼了。但是她得了后来老中医说的青少年宮血病。

    讲到这里,她又陷入了愁容,我想那是辛酸的。她看我一脸疑惑,还给我科普了下什么是青少年宮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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