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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元氏覆灭

    永德二十八年二月初二,新春刚至,寒意不减。

    江州城外郊区的道路上,淮王齐延身着单肩银甲策马飞驰,马上之人剑眉风目、英气逼人。随行七八紧紧跟着,呵斥鞭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断的是马蹄踏土的尘印,以及响彻林中的马蹄声,所经之地,飞鸟惊慌窜逃,叶落婆娑。

    “殿下,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锦花江了。”秦风紧握缰绳随行其右,神情不甘,故意提醒。

    过了锦花江,便是天子脚下皇城根上,北渊的都城——锦安城。

    “我知道。”齐延淡回。

    “殿下是忘记丧母之痛了吗?怎么现在死个寿安就巴不得跑回去救驾?”秦风被齐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激怒。

    齐延:“母亲从未恨过他,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他。”

    五年前寒冬的一个雪夜。

    凤仪宫内灯火通明,北渊皇后元淑一席白衣站在殿中,身影单薄,她拿起桌案上的琉璃杯,没有一丝犹豫,饮下了杯中毒酒。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跪坐在妆台前,镜中面容憔悴,神色静默寡淡。

    不一会儿,门被皇帝齐珩推开,霜雪飘进暖殿便消融了。

    两个内侍为他卸下披风,退离殿外,只留夫妻二人在殿中。

    齐珩看她一袭白衣背对自己,不像要起身相迎的样子,站了许久,终是开口:“北渊无国丧,皇后何故白衣邀朕?”

    妆台上的铜镜反射出齐珩的身影,元淑似乎看呆了,听人开口才缓缓言语:“当年陛下忌惮越州侯功高震主,对此父亲串通西临陷害越州侯通敌卖国,越州侯自刎于大殿之上,陛下收回兵权后又恐元家独大,借越州女郑葶苈诞下祥瑞之子大赦天下,越州郑氏得以苟延残喘。如今西临畏越,倒戈元氏,这是父亲当年贪功所食今日之恶果。”

    齐珩面对这样锋芒的陈诉,将他这些年的谋算全盘托出,话语中又给了一个皇帝应有的面子,他被元淑牵着鼻子走,他说:“皇后深明大义,这一袭白衣就当为国丈尽孝,朕恕你无罪。”

    “今日陛下害怕元氏供出始作俑者,命郑氏今夜拘捕父亲,又以父亲抗旨不遵而杀无赦来慰藉郑氏之痛;臣妾身为皇后不能让元氏繁盛,对元氏无功,不能保元氏平安,对元氏有过,臣妾用十年光阴育郑氏子铭,求郑氏女换得元氏一丝命脉;对此,恳请陛下高抬贵手放元风一条生路。”元淑转过身来没有谢恩,双手交叠郑重扣头向他祈求。

    “他若能活,朕便不再插手。”齐珩叹气,给予承诺,他俯身去扶她,淡言,“为何这般了,你也不恼朕?”

    元淑被扶起,眼神依旧空洞,她慢慢地说:“臣妾是陛下的皇后,享母仪天下,理当先为陛下思量。陛下要做史中明君,自然不容任何污点;臣妾诞子,陛下赐名‘延’,为江山延祚之意,更不能负陛下赐名所期;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不敢有愧君王。”

    “不说了。”他将元淑拥入怀中。

    齐珩看不透她,七年的疏离与利用,他将她的爱抹杀在后宫,最后又将她的心淹没在弑族之痛里,如此血海深仇,她依然忠于他。

    齐珩亏欠她太多,多到不敢面对。

    元淑安心的依靠在他怀里,眼中滑下血泪,耳中也开始流血,她闭上眼,坦然面对死亡,安静地诉说着遗憾:“如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齐延了,他受奸人迫害被贬冢门戍边,无诏不得回,是我让他饱受生离之苦,现在又陷他于不孝……”

    “…咳……咳……”她口中一抹殷红溅在殿上,素手紧紧拽着齐珩的衣角,忍受着毒药带来的痛苦。

    后来,元淑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齐珩一个体面:“元淑是陛下的皇后,不敢自戕……今北渊无国丧,元淑一袭白衣对陛下不敬,当……以死谢罪。”

    再后来,齐珩抱着她渐凉的身体到天明。

    齐珩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却不想来的这样快,快到事情还未发生。

    齐珩本以为最后她会喊着要杀了他、会诅咒他,却不想她不吵不闹随着元氏一起消散。

    “这些年你若恼朕,朕当如何……”

    天光乍现,元府血迹斑斑、杂乱不堪,往里走,内阁的门被风吹开,霜雪飘了进去,又消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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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淮王遇刺

    “那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只有寿安跑出来了,好巧不巧,无声无息死在了军营外,郑贵妃这一出请君入瓮你当真不知?”仇恨也好安危也罢,秦风到底还是憋了一路。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这样不管不顾,郑贵妃得逞后又岂会放过我。”齐延扬鞭,立场坚定。

    秦风依旧不甘心,出言嘲讽道:“原来殿下回去只为自保。”

    “本王视你为亲人,不代表你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齐延怒,厉目凶光,只见林中伏影乍现,他左手猛拽缰绳,烈马嘶呼,右手从马上抽出佩剑,大喊,“有埋伏!”

    顷刻间,左右林中箭矢齐发,众人立刻拿出武器抵挡箭矢,战马中箭长嘶,相继倒下;仓促中有人随着战马摔下,中箭而亡,血液呈现异常,可见这些刺客要置他们于死地。

    刺客见他们没有逃跑的能力时,一声号令,便拿着刀剑从林杀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齐延踏着将倒的战马腾空刺向最先冲出来的刺客,血溅三尺,染了衣襟与尘土,而后一片肃杀。

    此时秦风受斥,又有敌人埋伏,他顾不了那么多上阵厮杀。只是齐延对他说的话慢慢的在他心中成了结,因为他始终忘不了十三岁那年的一个寒冬,父亲和爷爷明明没有反抗却遭抗旨不遵而杀无赦,所有的人都死在他面前,独独留他一个,亲人的血在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如今秦风就要触碰到这个罪恶的地方,他的思绪变得敏感,齐延的呵斥,言外之意,即便是亲人也不能放肆,如若放肆必遭屠戮……

    眼看就剩齐延与秦风二人,林中似乎又杀出一帮人,刺客应接不暇。

    齐延解决眼前这几个,目光瞥向秦风,将秦风背后的刺客迎面挡上,刀剑碰撞,齐延一脚踹去;不料刺客训练有素,不仅站稳,还从袖中射出毒箭;齐延挡是来不及了,背后还有个秦风,他顺势躲过毒箭单手撑地又将秦风扫趴在地,千钧一发之际,毒箭穿过两人刚才所在的位置,直直射中秦风之前所对的刺客,随后齐延回首将手中佩剑投掷射箭的刺客,刺客一命呜呼。

    秦风此时摔得一脸懵逼,只见两刺客相继倒地,再等他缓过神来刺客已所剩无几。

    不远处赶来一支兵马,领头人一身侯爵装扮,最后的刺客气愤不已,咬牙切齿:“江州侯,你……”

    刺客话音未落,江州侯赵煜已提弓将人射杀,他将弓丢与下属,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骑马居高临下,措辞婉转:“百余精良,我当是谁值得让歹徒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淮王殿下。”

    齐延听此一言非赞语也不像讽刺,淡回:“江州侯年纪轻轻,收拾起歹徒来这般雷厉风行,着实不可小觑。”他不紧不慢地拔出尸体上的佩剑,又从马的尸体上取下剑鞘,将剑收于鞘中,抱剑伫立,正视马上之人。

    “传闻淮王殿下不苟言笑,原来也会玩笑打趣,您在我这岁数已歼敌十万,着实不敢班门弄斧。”赵煜回得谦虚,只见齐延正视他,厉目中透露着疆场杀伐之气。

    赵煜嘴上的笑渐渐收敛,显然,他已经不敢再亵渎这份威严。

    “传闻江州小侯爷不拘小节,原来是罔顾王法、明知故犯。”齐延看他不准备下马相迎,出言逼迫。

    “淮王无诏入京,已是罪无可恕,本侯若迎如此罪寇才是罔顾王法、明知故犯。”赵煜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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