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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生 楔子
李静檀生于天朝十三年,出生的时候朝堂收到中原与胡人长达三年的战争捷报,天朝皇帝喜上加喜,下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并为刚出生的小公主赐封永安公主,以天朝京都永安为封号,成为皇帝三个女儿中第一个刚出生便得封号的女儿,世人对这位永安公主的尊敬又多了几分。
女子未及笄之前一般没有名字,故静檀六岁之前只有皇帝取的小字,唤作阿檀。但静檀在六岁的时候便有了名字,六岁的时候,国朝佛教大兴,天朝极具盛名的讲师初寂,被皇帝诏入王宫,做宫学讲师,那一日,讲师给她取名静檀之后,便辞了皇帝,道边境百姓常年挣扎于战乱,欲前往百家讲法,于是静檀有了名字以后,给她名字的讲师便出了皇城,一去便是数年。
天朝二十七年,边境民生逐渐恢复,异族朝贡与民间商业往来比之往日渐渐多起来。
想起自己名字典故的静檀此时正坐在皇宫的学塾里,佛学乏味,不由地使她岚清神思飘忽,想着八年前自己名字的由来。其实六岁的事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日早晨,跟母妃闹了些矛盾,一气之下跑出了栖凤阁,后面丫头婆子也没跟上她七绕八拐的小步伐,她跑到园子里的山子石后头,甩下了跟着丫头婆子们,正得意着,那山子石崎岖不平,让她脚下一滑,“哗啦”一声从石坡上滑下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的时候,落地前一刻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记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知道那是一个和尚,还有他怀里浓郁的檀香气息。记得他那时候说,下次爬那么高可不一定有人接着。记忆中那个人的声音是温柔的,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也确实没敢爬高的地方。她父皇知道此事后便觉得她与佛有缘,便请那个和尚给她取名,那天之后她便有了名字。那个和尚唤作初寂,是极乐寺国师的弟子,十四岁的时候辩论赢了国师,人称早慧神童,是将来天朝下一任国师的不二人选。这些是坊间对初寂的传闻,反正静檀对这个只与他见过一面还记不清长相和尚的传闻将信将疑,只是内心还是喜欢别人叫她阿檀,这样多顺口。
静檀头上还有两位兄长与三位姐姐,只是大姐姐李嫦娣早年夭折,二皇兄与三皇兄住的与静檀的凤栖阁颇远,且不在一处听学,往来便不甚密。那二位姐姐,岚清与娅白,自能言语起静檀便与她们一同上学塾。
“听闻初寂法师年后便回永安了,不知会住在极乐寺还是皇宫。”
说话的是娅白,正用手肘杵书案,扭头与她姐姐私语。
岚清听到初寂二字,双颊浮上一丝红晕,笑道:“法师住在何处也轮不到你来思量啊。”
娅白又说:“可他是父皇请来的讲师啊,当年先去百家讲法,没能给我们讲学,如今回来父皇定是要再请他的。当年法师离京的时候不过十六岁,那时候在永安的风姿已无人能敌,不知如今……”
“阿弥陀佛!快快住嘴!”岚清娇嗔,“这这种话也是浑说的,真真亵渎佛祖了。”
娅白看着她绯红的脸笑笑,调笑道:“姐姐何时也念起阿弥陀佛来了~”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一旁发呆的静檀尽收耳中,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静檀暗暗摇头,这两位姐姐平日里亲近哪家俊俏郎君便算了,如今佛门中人也编排上了,倒是她小瞧了她们的花痴之心。
那边的娅白见她低笑,杏眼圆瞪,冷笑道:“也不知三妹妹不好好听学,在笑些什么,难道是先生讲了什么笑话吗?”声音放大了几倍,像是故意给先生听似的。
静檀笑笑,“二姐姐若在好好听讲,又如何得知妹妹没有好好听讲。”
堂上燕先生沉迷于佛经释义,突然听见她们的争辩,意识到她们又是没听着他讲,拍了拍教案,厉声道:“三位公主倒是说说,方才老夫讲了哪本佛经?”
堂下一片安静。
“今日的课便到这里,还望明早三位公主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抄了交给老夫。”说着冷哼一声,出了学塾。
娅白见先生走远,将手上的书一丢,愤愤道:“受罚也要带着我们,三妹妹对我们真是体贴。”
静檀将那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交给一旁的阿衡,也没有回话。
“三妹妹独得皇恩,二妹妹与她计较些什么,小心三妹妹去承欢殿说两句嘴,父皇便要罚你了。”岚清冷声说道。
“有这损妹妹的时间,姐姐还不如快快抄了那经书去。”她朝她们扯出一个笑容,虽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真挚。
自小两位姐姐就与她不和,也许因为她们生母是国朝的皇后,却多年如一日不得父皇恩宠,两位姐姐时常还能见着几次父皇,而皇后温氏却除了宫宴几乎见不到父皇。但是静檀也从未见过皇后因此嫉恨而对母妃不好,温氏也不邀功取宠,只是每日协理这后宫的事,父皇宠幸什么人去了哪里似乎都与她无关。而自己母妃梅贵妃,所住的承欢殿多年恩宠不断,因此多招人妒忌。而自己出生便有了封号,二位姐姐去及笄才得,想来两个姐姐不喜自己也情有可原。静檀没与她们再多说,拉着阿衡出了学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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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生 第一章 旧梦
“方才公主怎不与大公主和二公主辩白几句,奴在旁看着,也为公主不平。”阿衡跟着她,不平地努努嘴。
静檀笑笑,“我那两个姐姐哪天不是阴一句阳一句地,本公主早习惯了,若是日日与她们计较,我不是累死。”
阿衡忙道:“公主切莫胡言,公主福泽绵长,是千岁。”
静檀回头看他慌忙地模样,伸手捏了捏他白皙是脸,说道:“不是说了吗,没有旁人地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地。”
阿衡虚长她几岁,是从小照顾她的內侍,比起她地两个兄长来说,其实阿衡更像她的兄长,从小也教了她许多,又陪她嬉笑打闹,所以私底下静檀也把他当兄长看待。
回到栖凤阁,阿衡拿了蜜合色罗裙给她换上,看着铜镜前的公主,如今她虽然才年过十十五,却已出落地动人,倒有几分像梅贵妃,眉目灵秀,皓齿樱唇,未施粉黛却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阿衡心内一惊,意识到自己失仪,便将头更低了。静檀辗转到承欢殿向母妃请安。两宫离得近,不过几步路便到了。
一进承欢殿便见母妃与父皇正在殿前谈笑,父皇朝服还未褪,只是把朝冠放在一旁,父皇生的俊朗,可能是多年礼佛的原因,眉眼的棱角不似从前的锋利,倒是多了几分和善,只是今日眉眼似乎略有疲倦。
“静檀拜见父皇母妃。”静檀盈盈一拜。
“檀儿不必多礼。”皇帝宠溺的看着她,见她越来越像梅贵妃,心内莫名的散开一阵凉意。
“檀儿多日不见父皇,是檀儿的功课做的不好,父皇才不愿来见檀儿吗?”静檀撒娇的扶伏在皇帝膝下。其实近日常听母妃念叨前朝,相国王氏幼子王右庭因为与在青楼的一起命案受牵连,王相在朝受到弹劾,而王相长子王右君是南方治水的肱骨,所以父皇面对朝堂的弹劾烦心了多日。但是这些她自然只能装作不知,因为她知道后宫干政是君王的忌讳。
皇帝摸了摸静檀的头,笑道:“听燕先生说你们今日在学上闹,怎么,佛学很难吗?”
“可难了,檀儿以为先生讲的四书五经就很难了,谁知佛学更加难懂。”静檀委屈巴巴的拉着皇帝的衣角,又仰起头头来说:“大概只有父皇这样有佛缘的人才觉得不难吧。”
一旁的梅贵妃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不抄经文了么。”
静檀努努嘴,“是,不能了解经文,不过就是抄一遍,女儿还是会的。”
皇帝看着她气瘪瘪的模样,笑道:“燕先生讲的佛教经义难懂,朕过几日给你请别的先生如何?”
静檀心下了然,也不多问,笑道:“能让父皇托付的先生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
“行了,你父皇才下了朝,早膳也没用,你可别闹你父皇了。”旁边梅贵妃开口,拉了拉静檀。
“母妃心疼父皇不心疼女儿了么,女儿拉着父皇说会儿子都不成。”
梅贵妃作势要来拧她耳朵,没走两步便咳了起来,皇帝忙去扶她坐下,又命人送来煎好的药。
“母妃今晨是不是又忘了嗽疾的药?”静檀担心的问,接过药正欲喂她。
“朕来吧。”皇帝拿过汤匙,眉头一皱,自责道:“许是朕叨扰了你母妃,你母妃又不好说喝药,只管自己强忍着。”
梅贵妃轻笑着说:“是臣妾不好,与皇上谈的高兴竟忘了时辰。”
静檀看着他们二人浓情蜜意,偷笑两声,便识趣的退出承欢殿。
回了栖凤阁用过膳后,便开始抄写经文,阿衡在案前掌灯研磨,直到晚间也只抄了一半,于是便抬头看看在一帮剪烛花,唤了一声“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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