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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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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公元2488年，大东亚联邦与欧洲联合体合邦在即。

    “这是几十年来国际社会上最重磅的一条新闻。这件事让很多人吃惊，拉丁美洲与南美洲联邦的著名学者门德斯出版的《人类社会进化史》中详细解析了二百多年前出现的联邦热。那次联邦热潮中诞生了几个巨型国家，北美洲的六十多个邦组成了一个大的合众国，亚洲东部和东南部的国家联合成了大东亚联邦，那段时间诞生的这些巨型国家中最不被人看好的应该就是中西亚联盟了，不过这个中西亚联盟在磕磕碰碰中也走过了一个多世纪。”

    “在门德斯的研究中，他认为相同的文化起源是联邦形成的先决条件。而此次欧洲联合体如果和大东亚联邦合邦成功，无疑会让门德斯先生很难堪。如果某一项研究成果过于被限制在某一特定历史环境中，那么这项研究成果的科学性就值得我们深思了。”

    讲台上的郭教授望着教室的一个角落叹了口气。长安留青大学从建校之始就走的是高端贵族化路线，现在依然保持着课堂上课的传统。而学校招收的学生也都是渴望成为社会精英的上进派。而这个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啊？别的学生都在认真听讲，可这个小女孩在那里组装什么呢？我这课又不是机械方面的课程。

    教室角落里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女孩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教授好像有一会儿没发声了。女孩抬头一看，好嘛，全教室的人都望着自己。

    “你们都是向日葵吗？”女孩轻声嘟囔着将自己组装了一半的滑翔翼骨架扔到了旁边，然后对着教授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郭教授也挺无奈，他对这个女孩印象很深，光是她的打扮就让人难以忘记。这个学校中的精英们尊重学校的传统，多是古典着装。而这个年龄段的大部分孩子都更偏爱各种夸张的影服。郭教授在家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屏幕就头疼，根本不实用，屏幕放置在几个常用位置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霓虹灯箱呢？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学教授，还是长青这种名牌大学。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成了预备役征候群的一员了呢？

    预备役征候群这个词好像就是那个门德斯最先提起的，后来被广泛引用。想到这里郭教授继续了自己的课程。

    “门德斯认为联邦热潮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因为随着人类研发出的武器威力越来越大，使得大规模战争出现的可能性在逐渐降低，而国家获取自己所需的手段就变得更为单一。在这种环境中，效率低下的外交途径并不能及时满足各国的需求。而随着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趋势使得各国增大了对外来物资和技术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联邦这一方式来减少各地区之间的壁垒成为了一个被人们关注的手段。”

    “但是这一切也是有先决条件的，综合国力相差过于悬殊的两方是无法形成联邦的。更加富足与发达的一方是不会与落后地区进行这种合并的。所以这次合并热潮出现的另一个契机是什么？同学们还记得我上堂课讲过的内容吗？”

    “剑锋·费尔南德斯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吧。”郭教授从举手的同学中挑选了一个男孩子，这孩子是个混血儿，身材健硕，眉目之间又有一种柔和之美。剑锋同学站了起来，他也穿着古典西装，还夸张地在脸上戴了一副眼镜。整个屋子里只有他和教授两人带着这种东西。

    “先生，是人均生产力在世界范围达成的一种均衡。”郭教授等了两秒，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孩子，信心满满站起来给了我一个等于什么都没说的回答。郭教授准备再找个学生来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剑锋·费尔南德斯又开口了。

    “数百年来的科技发展使得世界各地区的生产力水平逐渐接近。而人口大衰退时代的末期在全球范围出现了生产力过剩的情况，这个现象为小政体联合组成大型联邦提供了进一步的可能。”

    郭教授点了点头，让剑锋同学坐了下去。“艾莉儿·陆女士，可不可以请你帮同学们回顾一下何谓人口大衰退时代？”

    安稳了没多久，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艾莉儿突然被点了名。整个教室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向了她。

    其实这一教室的人都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好奇，她的打扮有些奇怪，既不潮流也不复古。像是游走于预备役征候群与这些精英之间的人。但是有这种人吗？

    艾莉儿站起来甜甜一笑，向着教授行了个古典的淑女礼。然后开口回答了起来，她的声音甜美中带着一股英气，那种自信或者说傲慢的样子让在座的许多人感到不爽。

    艾莉儿也不爽他们，并不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她在寻找自由，属于自己的自由，她在盲目地寻找一切可以武装自己的装备来强大自己，让自己有能力抵挡各种风浪。

    “人口大衰退时代指的是公元2145年——2216年这一阶段，这一阶段出现全球性人口负增长。公元2145年，古日本国首都东京的一起集体自杀事件引发了全球关注，学术界于是喜欢把这一年作为人口大衰退时代的起始时间。在那段时间人口出生率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低的。而引发这一现象的原因恰恰是人类孜孜追求的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所引起的。”

    郭教授本来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女生，希望让她难堪一下，以后好知道该认真听讲。却没想到这个一直在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小女孩居然听了自己的课。心情好一些的郭教授点点头示意艾莉儿继续说。

    “二十二世纪的前中期，越来越多的行业转为机械自动化生产，这导致越来越多的人类劳动者被替代。当时世界上的各国都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根本原因在于各个国家的资源分配制度。古德国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卡尔·马克思就人民生活水平与生产力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过深入研究。而人口大衰退就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落后的社会制度给人类社会带来的伤害。在人口大衰退时期，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大量社会底层民众，各种颓废文化也此起彼伏。哦，这一状况和现在很像，为各位所不齿的预备役族就是这样。”

    郭教授一愣，嘴角挂起掩不去的笑意。这孩子挺聪明伶俐的。“你说说结束的标志吧。”艾莉儿闻言撇了一下嘴继续说：“没什么结束标志，当时的世界各国政府也推行了许多政策，但都是些标本都不治的无用方案。最后人口数实在够少了，资本家手指缝中流出的油够让底层民众富足生活了。才使人口出生率有所回升。也是在那一时期出现了预备役制度的雏形。”

    “好了好了，你坐下吧。啊……哪位同学来回顾一下预备役制度啊？”这孩子不仅聪明，还是个小辣椒。我作为师长，还是应该多用心培养与管教一下啊。郭教授很以自己的工作为荣，能够把有天赋的幼苗培养成栋梁，想想就兴奋。

    “我还没说完呢。”艾莉儿小声嘀咕着坐了回去。这时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站了起来，他先是向郭教授鞠了一躬，然后转向艾莉儿的方向微笑点头。他转回身之前就开始说话“我叫大卫·林克斯。”男孩转回身去之后艾莉儿吐了下舌头，嘀咕道：“我叫大卫·林克斯……。切，很牛吗？”大卫有一头漂亮的金卷发，和艾莉儿的颜色很像，不过能看出来大卫的是天生的，而艾莉儿的是染的，没人知道她怎么弄了这么个颜色，古不古潮不潮的，容易让人想起一个词，那就是土。

    “所谓的预备役制度是一种社会保障制度，所有的公民从出生之时就拥有预备役队员这样一个身份。即使一位公民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工作过，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因为各联邦的主要财政支出都在预备役身上。可以说预备役队员才是我们每一位公民的第一职业，而科学家或艺术家这些身份，才是我们的第二职业。预备役制度保障了人们的生活，维护了社会的稳定。”

    艾莉儿听了这些话，打包了一个大白眼，飞给了那个大卫的后脑勺。大卫像是感觉到了这个白眼一样转过了身，望着艾莉儿又露出个微笑。“但我的看法和陆女士一样，这是一个腐朽无用的制度。它并不能激发广大民众的积极性，甚至养出了很多无用的寄生虫。精神上的贫富差距比物质上的更可怕，而我们人类社会并没能有效解决这一问题。我甚至认为当前社会的思想凝固程度比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更甚，古代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就是一次伟大的社会变革，而这是先进的我们渴望而又没做到的。这很可悲，如果我们不能解决这些问题，那么我们穿得再衣冠楚楚，本质上还是一群古代的野蛮人。”

    郭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前觉着那个淘气的小辣椒挺有趣，现在一看……这个教室里的同学怎么看起来各个像是炸药包？

    “啊，因为时间关系，这节课就到这里结束了。再次推荐大家读一下门德斯先生的《人类社会进化史》，他的很多观点值得我们去思考。求知不怠，知行合一。”

    学生们站起来礼送老师，“求知不怠，知行合一。”

    艾莉儿拒绝了大卫的邀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哪有闲工夫花在吃饭上。滑翔翼才刚开始组装，还得挤出时间做测试。并且还约了个憨憨一起在《第二界》中探险。艾莉儿想起那个憨憨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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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光荣的测试员

    吕轻儒在一阵摇晃中醒来，他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人影。这是……自己的老板。吕轻儒是一名在读大学生，前段时间找了份兼职，这个工作就是测试员。

    SpaceXXI是世界上最大的网络服务供应商，他们即将推出一款名为《第二界》的虚拟世界。SpaceXXI拥有丰富的虚拟世界运营经验，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虚拟世界大部分是spaceXXI公司开发并运营的。

    但是这个《第二界》更加与众不同。吕轻儒觉着这款虚拟世界是划时代的产品，真正会改变这个世界的产品。因为space公司在国会拿到了一大笔激励金。这笔激励金主要用于支持《第二界》的金币具有一般等价物的功能。这在全世界尚属首例。

    曾经那些虚拟世界是让人们进去消费的，而《第二界》将成为大量预备役队员获取额外收入的地方。SpaceXXI公司为这一项目做了充分的准备。该公司最先进的AI“阿辛娜”规划了一整套资源循环系统，说是循环系统也许不太准确。

    《第二界》中的资源会生长，而资源被开采与加工后所产出的商品会消耗。资源再生的条件是外界资金的注入，也就是国会的激励金拨款。资源被“劳动者”采集与加工，劳动者在这一过程中获得的收益可以去《第二界》的银行兑换成现实世界的亚洲元。

    《第二界》的整个运行由阿辛娜负责，它不会被任何团体或各人所左右，不会出现徇私枉法、中饱私囊这类事件。

    这个计划很大胆，但是大东亚联邦愿意承担这份风险。现实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就业岗位，除了科研与艺术等少数领域，大部分行业都是由AI操作着机械进行生产工作。激励金是这两个世纪中各国政府最大的财政支出之一，可是达到的效果完全无法令人满意。绝大多数的国民都是拿着预备役队员的饷钱醉生梦死。整个社会只依靠那一小撮精英……未来应该也还是停步不前的状态。

    SpaceXXI公司在审批激励金的过程中自掏腰包聘请了大量测试员，AI的认真严谨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他们在某些事情上的逻辑与审美挺让人无语。这些测试员进入《第二界》主要是找找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地方。而吕轻儒凭借着自己的高学历，很轻松就成为了一名测试员。毕竟没有什么就业压力，肯花时间与精力去安心读书的人并不多。

    “头儿。”吕轻儒跟自己的BOSS打了个招呼，BOSS的名字叫踏步冲锋，经营着一家网络工作室。不过吕轻儒没见过自己其他的同事。

    踏步冲锋给了吕轻儒几样东西，指环、盾牌、书本之类的。“这镜子是干什么的？”“这镜子是捏脸用的，就是你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吕轻儒听了这话一愣，这是古代的外科整形术？踏步冲锋见吕轻儒提起这面镜子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开口嘱咐道：“一会儿你就把自己的样貌变一下。”吕轻儒知道刚拿到的这几样东西就是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了。吕轻儒没做过这项工作，不知道下一步是给自己弄几个标靶来测试，还是找几个自己的同事来测试。“对了，我要变成什么样？有模板要求吗？”“镜子里好像有几个模板，一会儿你自己看看，反正和现在不一样就行。”space公司声称《第二界》极力还原现实世界，没想到弄出来的道具也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一千多年前的古代能说整容就整容吗？难道披上一身魔法世界的外衣就合理了？如果其他几个物件也是这种极度便利的工具的话，这《第二界》怕是也和其他虚拟世界没什么不同，吕轻儒想到这，心中有些失望。

    “记住了吗？”吕轻儒回过神来很惭愧地看着踏步冲锋说：“不好意思啊，头儿。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吕轻儒真的很惭愧，他不是那种喜欢失礼于人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自然地开起了小差。

    “去清澈之泉，那是一个精灵城镇，在北方，找一个人，有点耐心，城里没有就把周边都找一找。”踏步冲锋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

    吕轻儒有点不明白，给了自己一堆东西，然后让自己去找人？“那人叫什么啊？”踏步冲锋：“你能看到别人的名字？”吕轻儒抬头看了看自己的BOSS。“看不到名字我可以问啊，我得知道名字啊。”踏步冲锋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名字，反正你看到他就知道了，别忘了把那几本书学了。”

    吕轻儒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叫看到他就知道了？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在头上顶个名字？还是说弄个纹身把名字纹在脸上或胸口上了？那也不对啊，你也没告诉我那人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