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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一 鬼门关大开!(求收藏!)
七月十三深夜亥时,落霞洲中部长阳城骑虎镇七鲟村,从村口古井边进村左转百十步,漆黑夜色中借着灯火可见一百年樟树。村里人为古树修建了石坛,好让古树在此扎根。这百年樟树郁郁葱葱,树叶间明暗交错,枝丫间还挂着不少红绸,垂落而下,都是村里人祈求古树保佑的信物。
古树有一截后梢伸进了树坛后方的一间土坯农家小院,此时的小院里正是灯火通明。
一名双手袖子上捋,头戴素色布巾,嘴角缀有一颗浓痣的农妇,村里人称俏姨,是村里的接生婆,俏姨自己常说她这一双手接过的孩童不计其数。
俏姨此刻正撩开门帘走了出来,朝站在院子中的三名男子招手喊道:“赶紧的!别干站着!再去弄两盆热水和毛巾来!孩子已经看见头了!”
院中最为焦急的是一身农夫打扮的陆仲银,此刻正是他的媳妇罗惠在里头生产。陆仲银一听见俏姨的声音,连忙应声道:“好好好!热水毛巾马上就来!”边说便快步朝厨房去提热水。
外头夜色正浓,月光洒落小院中,薄影掠地,格外清晰,也格外凉爽。院中还有两位是陆仲银的大哥陆大金和老父亲陆林,两人神情此时也有些不同。
陆大金身着粗布衣裳,眼神阴翳,面沉如水,偶尔的眼神扫过小院之中,还带起一点寒光。一身深色麻布衣裳的老父亲陆林则是抬头看向天上圆月,眼中有些欣喜,抬起手里的铜杆旱烟枪,猛吸一口,只觉心里有些畅快。陆林回过神又看看一旁的脸色严肃的大儿子陆大金,陆林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自顾自微微摇头。
不过片刻,陆仲银肩头挂着两条干净的粗布毛巾,端着一大盆热水往西边瓦房这边过来,嘴里喊道:“热水和毛巾来啦!快来端进去!”
陆仲银的老母亲黎氏赶忙走了出来将热水接了过去,陆仲银也将肩上毛巾搭在老母亲肩上,然后又回厨房起锅烧水去了。
小院里的陆林走到院东边,伸出手捋了捋伸进院里的樟树叶子,然后出声道:“大金啊!你们夫妇俩就没想过再生个孩子?”
原本脸色严肃的陆大金听见这话,嘴角抽动,脸色也有些难看,瓮声瓮气道:“随缘吧!孩子要是还能有那自然能有的,我们会争取的!”
陆林轻轻点头,自己的大孙子陆骁去年在村外白沙河游泳,结果溺水而亡,让晚来得子的陆大金夫妇痛心不已,两人也想过再要个孩子,可是天不遂人愿,一直不成,这也渐渐成了两人的一块心病。
直到前日陆大金媳妇刘翠在地方庙里求签之时,碰到一位脚踩青云的紫衣道人,道人给了一道符咒,说是在七月十四夜里,按这符咒上的图案在屋中画好转生阵法,然后将陆骁尸骨放置其中,入夜临近子时,鬼门关临近打开之时,燃烧此符咒,待符咒烧烬,自然陆骁的魂魄就会再次上身,不能再回鬼域,阵中尸骨也会血肉自生,到时候陆骁就会复活而来。
刘翠虽然将信将疑,却也眼中含泪,恭恭敬敬接过紫衣道人绘有小人引火模样的符咒,三叩九拜,高声喊道:“谢谢仙师!谢谢仙师!仙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要我家骁儿能活过来,我给仙师当牛做马都可以。”
紫衣道人眉头一挑,悄声道:“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毕竟转生之术易遭天妒。”
刘翠顿时愣住,嘴中喃喃问道:“什么代价?”
紫衣道人,伸手捋过自己的胡须,阴恻恻说道:“我算过,你家中七月十四子时必有一孩童降生,若你想让你家儿子复活,就必须一命换一命!要用这孩童的命去换你家孩子的命!这也是天道循环,生死轮回!有生必然就会有死!你明白吗?将这张替命符咒放置在那孩童的贴身衣物之中,你的孩子就会活过来了!”紫衣道人说完,再次拿出一张绘有两个小人图样的符咒。
刘翠脸上顿时有些难以接受,战战兢兢问道:“仙师,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紫衣道人大袖一挥,便朝庙门外走去,未到门口身影便消散在了刘翠眼前,只是留下的声音还在庙里回响:“看来你的儿子对你也不是那么重要啊!你儿子能不能再活一次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多的话,贫道就不说了。”
刘翠顿时瘫坐在庙里神像前,拿起手中两张符咒呆呆看着,而后轻声道:“怎么会这样呢?”
当日回到家中的刘翠便将此事与丈夫陆大金说了一遍,陆大金将信将疑,问道:“这符咒真能让骁儿复活?”刘翠机械的点点头,看着一向没有好脸色的陆大金此刻有了些笑容,刘翠心里高兴,但是脸上还是有些难忍之色,关于庙里紫衣道人的话,她向丈夫陆大金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她心里。
等到罗惠果真像紫衣道人说的那般临产之时,刘翠便说自己身子不适,留在了东边瓦房里休息,一开始她心里仍是惴惴难安,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如此去做,但是那手里符咒像是有魔力般,让她的心思悄然发生着变化,最后她面色沉静,在屋内静静画好转生阵法,坐在一旁,准备等到七月十四深夜里。
小院外头时不时一阵阴风吹起,带动着一树樟叶婆娑作响,一名头戴藏青色浩然巾,面相猥琐,手持一柄破烂幡杖,幡布上书着歪七扭八的“神机妙算”四个虫爬大字,黑瘦的手里拿着缺了一片的青色瓷碗,正悠哉哉在村里走着。黑瘦道人四处张望,然后掐指一算,眼中闪现精光,今夜说不得还能在村里找户亮堂人家寻些吃食,好填填这一天没开张的肚子。
黑瘦道人顺着风中叶响,果真就看到这树下还亮灯的人家。院中传出阵阵声响,顿时黑瘦道人脸上露出微笑,心中默念:“无量天尊,道祖保佑!”脚下轻快,还没见到能吃些什么,嘴中就使劲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手,走到一人高的院墙中心木板门前,从门上找了一块没被门上两幅斑驳褪色门神像挡住的空隙,举手叩门。
半晌,黑瘦道人都没等到人来开门,只好手里力度大了些,落在门上的刹那间,门外的阴风都急忙绕着走。
这一回,木门“吱呀!”一声,黑瘦道人眼里出现一个朴实的农家汉子,正是陆仲银。陆仲银头还没转过来,嘴里正念念有词:“有人敲门,怎么不开呢!净添乱!”
黑瘦道人等着陆仲银转过头来,才两手间夹着残破瓷碗打了个道门拱手,笑眯眯说道:“施主,贫道路过宝地,能否行个方便给些吃食?填下我这老道儿的空肚皮!”说完,还伸手按在到处都是补丁的宽大道袍上,揉了揉掩住的肚子。
陆仲银听完,爽朗一笑,让开道路,说道:“道长,请!不过院里有些吵闹,道长莫怪,我媳妇正在生产,道长莫嫌院中忙乱!”
黑瘦道人抚掌一笑,随即迈进小院,扫过正在打量他的陆林和陆大金两父子,跟着陆仲银走到小院一边,陆仲银进屋抽出一把竹椅,让黑瘦道人坐下,然后接过那残破瓷碗又进到厨房去。
黑瘦道人目光如炬,环顾四周,忽然心有所感,袖袍中手指掐指一算,脸色微变,眉头一挑望向小院东边瓦房,若有所思。
陆大金看着黑瘦道人一身破破烂烂,想必又是那招摇撞骗的流民,此时眼神又盯着自家瓦房,心想:“这怕不是来踩点的窃贼?”
陆大金本来胸口就有股怨气,一开始又不好发作,此刻间正是睡觉来了枕头,顿时就要找黑瘦道人麻烦。
陆大金走到黑瘦道人跟前,捋了捋袖子,狠声道:“老窃贼,你看什么呢?是想着后半夜再来偷吗?”
黑瘦道人在陆大金走过来时就收敛了眼神,此刻只好陪着笑:“施主,你在说什么啊?贫道来此只是讨些吃食,从不曾做施主说的勾当啊!”
陆大金见黑瘦道人示弱,反而气势更盛:“你说不曾做就不曾做?我看你这破烂道袍也是哪里捡来的吧!还想着吃食,你去吃屎吧!”
黑瘦道人本就坐在椅子上,陆大金前伸的身子压得黑瘦道人屁股下的椅子不停朝后崴去,最后在椅子倒地前,黑瘦道人双腿外跨,扎个马步站起身来,还朝后多退了两步。
此刻正端着一白瓷碗的陆仲银走了出来,手里的白瓷碗盛满了玉米粥,当中还夹杂有几块红薯,陆仲银远远瞧见大哥陆大金正气势汹汹似在逼问黑瘦道人,连忙走上前去,将陆大金推开,带着黑瘦道人走到院门外。
陆仲银将手中满碗玉米粥双手端给黑瘦道人,笑着说道:“道长莫怪!我大哥脾气不太好,我替他给您赔罪了!您也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看看,家里只有这玉米粥了,不知道合不合道长胃口。”
陆仲银一番话,黑瘦道人只觉如沐清风,再次拱手,也是笑着说道:“无妨!无妨!贫道什么都吃!在此先谢过施主了。”
陆仲银又拿出那残破瓷碗递给黑瘦道人,说道:“道长,我见你这瓷碗破了,盛不了这许多粥,这白碗您不嫌弃就带着吧,日后也好再用。”
黑瘦道人眼里带笑,满意的点点头,答道:“如此这般,那便谢谢施主美意,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接过陆仲银手中玉米粥时,两人手里交接时有些晃动,黑瘦道人赶忙伸过头来,嘟着嘴一抹碗边,将那差点晃出碗沿的玉米粥舔了个干净。黑瘦道人嘿嘿一笑,抹了把嘴,抬头看向脸上带着笑的陆仲银,嘴里含含糊糊说道:“碗好,粥好,人好,如此三好,人间自好啊!”
院中俏姨又有喊声传来,陆仲银赶忙回应了一声,转过头嘴里语速飞快,但是仍带着淳朴的心意,轻声道:“道长,我也只能这般了,若是有缘,下回您再路过,尽管来我家,别的没有,定让您能吃饱肚皮!”说完之后,陆仲银憨笑着挠挠头,见黑瘦道人笑眯着眼点点头回应,陆仲银便退回小院门口,临关门时还与黑瘦道人点头告别才将门关上。
黑瘦道人看着这木门上又落下些许碎纸屑的褪色门神像,心神一动,那没端碗的右手旋即掐指不停,阴风渐重,眼中惊异之色也愈加浓重,黑瘦道人想不到这小小院落还有这多般奇诡之处。
黑瘦道人眼神凝重,左手却又端起那白瓷碗,一仰脖,如同鲸鱼吸水,一大碗玉米粥在黑瘦道人动了两下喉结之后,碗中顿时便干干净净,白瓷碗一如往常般锃光瓦亮。黑瘦道人敲了敲,听了两声清脆瓷声,然后一把将那白瓷碗收入袋中,也不枉是陆仲银的一番好意。
时辰在小院里说话间已到了子时,院中吵闹声更甚,不过其中还夹杂有些新生儿的哭声,显然是那陆仲银媳妇罗惠顺利生产。陆仲银欣喜异常,抱着大嫂用旧衣改的新襁褓里裹着的娃娃,这旧衣都是那苦命的侄儿陆骁曾经用过的,不过大嫂手巧,改得很精致。陆仲银快步走到父亲陆林身边,高兴无比的说道:“爹!您看!是个大胖小子!”
一旁的陆林连抽两口旱烟,一口气呼了出去,然后才转过头来,一脸笑呵呵的逗着襁褓中的娃娃,眯着笑眼说道:“乖娃娃!乖娃娃!哈哈哈!你看看!我陆家还是有福气的!又一个大胖小子!”
眼见一旁的父亲兄弟都是高兴无比,陆大金开始一时间心中也是欢喜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家人许久未见的笑脸,可是愈看身边两人的笑脸,陆大金心里忽然感觉被一根针刺痛了一般,随即后退一步,陆仲银不解大哥的神情,于是乎出声问道:“大哥,你怎的了?你快看,这是你亲侄儿!娃娃快看看大伯!”说着还把襁褓中的娃娃朝陆大金身边靠近,陆大金脸上又有些温柔之色,伸出手还想摸摸这娃娃的脸颊,不料刚碰上娃娃的脸,忽然哭声大作,陆大金顿时又收回了手,心里的那根针忽的又扎得更深了,让他一阵心悸,随即头也不回的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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