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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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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吊唁

    永定十四年初冬，秦国公府七小姐秦云柒亡。

    云柒死了，但她又活了。

    但那时她就不叫云柒了，她叫沈连沂。

    沈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京城的传说。

    沈大将军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与寻常人家不同的是，他把三个儿子当草，把那个女儿当宝。

    但沈大小姐才华相貌皆高人一等，也确有享受独宠的资格。

    但坊间有言，沈大小姐身体虚弱，平素不出门，那些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从来没见她出席过。

    人们最近一次看见她便是三年前，百花大会上，沈小姐力压一众皇子公主还有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夺得魁首。

    经此一战，沈小姐才华与美貌集于一身的名号便打出去了。

    云柒眨眨眼，看着铜镜里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姑娘，再看看一旁为她挑选首饰的丫鬟。

    叹了口气，道：“清舒，咱们是去吊唁，不是去选美。”

    净往她头上插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清舒却神色认真道：“小姐你鲜少出门，怎知现在哪怕是吊唁也有讲究了？”

    云柒不想问她有什么讲究，她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地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见清舒挑选了半天，云柒就直接伸手随便抓了一个往头上一插，便起身。

    “哎，小姐！”云柒动作快，待清舒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秦国公府嫡出小姐身亡，她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前去凭吊一番也可。

    出去时，府外已经有马车在候着了，车旁倚着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女子。

    见云柒出来，未像清舒见她时行屈膝礼，反而是双手抱拳行礼。

    右手握拳，左手成掌。

    是江湖礼节。

    云柒点了点头，忍住了回礼的冲动，轻提裙摆，上了马车。

    徒留下两个丫鬟在原处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小姐上马车这么轻松了？

    还不及细想，马车里便传来了小姐的催促声，二人连忙上车。

    云柒自马车开始行驶时便阖眼假寐，余下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总觉得这几天的小姐怪怪的。

    往日小姐闲来无事便极爱读书和女红，可这几天小姐却越发爱往府中的练武场跑了。

    虽说这几天身体是康健了不少，但她们作为大丫鬟，还是能略微感知一二小姐的不同。

    不过也好，自三年前夫人故去后，小姐忧思成疾，身子羸弱，现如今看开了，多些锻炼，也是不错。

    况且现在小姐快要及笄，若身子再如此羸弱，这京城中，怕是没有哪家夫人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沈将军府跟秦国公府隔的不算太远，这京城的勋贵都住在一片儿，如今他们过去，马车也不过行驶了三刻钟。

    下了马车，云柒抬头看向面前高挂的匾额，鎏金的四个字。

    秦国公府。

    不过这鎏金的四字，也被白幡点缀，于细节之处的用心，表达着主人对女儿的疼爱和失去爱女的痛苦。

    云柒眼中掠过嘲讽。

    云柒知道，此番她进去时是秦七小姐秦云柒，出来时就是沈大小姐沈连沂了。

    “小姐？”清舒见她半晌不动，便轻声提醒。

    云柒收回视线，道：“走吧。”

    行至门前，守门的家丁腰间已绑上白色的布条，门后不远处，放着一方案台，国公府的管家端坐在案台后。

    见她过来，弯腰行礼：“沈小姐。”

    云柒看着面前的管家，素手往后一伸，清舒便将一素纸包裹的盒子放在云柒手上。

    云柒接了过来，递给了管家，便往里面走去。

    她一进府，便有一个一身白衣的丫鬟上前为她引路。

    云柒哑然，往前她在国公府的待遇可绝对没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