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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包裹
段洛延收到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才得知自己患了肺癌,但他内心依旧毫无波澜,想来也是,他既没有亲人,又无朋友可言,无牵无挂,就连小小的事业心[注]也被残酷无情的社会磨的一丁点儿也不剩了,他甚至还能分出心想——那死早点是不是就不用交房租了?
但是他这个混蛋的想法很快就被隔壁见过世面的老大爷否决了,老大爷两只手指推推那壤着金边的文艺老花镜,清了清嗓子,装成一副老成样子。
“小延啊,你听听我劝,按你这情况,随便交点医药费还能苟几个月,看你一老实孩子,别学那些个年轻人整天想死想死的,再说死了有什么好,那些爱你的人只会伤心淌眼泪,下去了听见的尽是哀嚎,也不得安生儿,该来的总会来,能活着且活着吧小子。”
见段洛延半晌没吭声,一张老脸挂不住,又冲他吼道:“听见没小子!”
段洛延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心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死要面子。
“哎!听见了,大爷您眼镜戴歪了!”
老大爷随即又摆弄他的老花镜去了,后知后觉才发现段洛延又在拿他寻开心,他抬起布满老褶的大手揉了揉鼻梁骨,在段洛延走后,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牵挂这种东西啊,段洛延他自认是没有的,这么多年都没见着的亲生父母,他心头那点怨气早就没有了。
硬要说的话,那楼下大娘做的煎饼果子倒是挺好吃的,每次的酱料馅都放的挺足,一点儿都不心疼似的,薄脆也炸的又脆又香。大娘看着段洛延挺高的孩子,就是瘦的不行,每次总想着多放点馅,搞得段洛延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家隔壁的老大爷,是前两年搬进来的,每天和段洛延吵吵闹闹的,能为了个油桃扯到什么尊老爱老,和他争来争去的,一把年纪了还一股孩子气,却偶尔显出真正长辈的姿态给段洛延灌几口鸡汤,反正段洛延乐得清闲,倒也愿意听那老顽童讲讲大道理。
想到这,段洛延倒没那么消极了。活了二十来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癌症而已,大不了一死嘛。
当天夜里快十二点,段洛延收到了一件包裹。
[注:社区组织的小社团,主教家庭主妇们做菜,后因段洛延教到一半就忍不住吹嘘自己一番,遭到大妈的无情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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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带着温和的眼神望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很多的快递员,投去一抹惑色。
“你确定这是我的包裹吗?
我最近可没有订任何快递的。
这么晚还来送啊,现在快递公司挺没人性的。
小哥你今年多大了?”
最近他确实没订什么东西,更不可能有人寄给他东西,即便有,这大半夜送过来也不合适吧。
小快递员倒是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打得有点蒙,下意识就回答道:“我今年19……”
反应过来才发现对面人眼里有干坏事得逞的神色,嘴边也擒着意味不明的一抹笑。
快递员红着脸,白净的小手焦急地抓了抓头发,可能是刚上任工作的缘故,完全不敢直视对方。
“呃,您看这确实是您的地址,名字也是您的,兴许是您哪位朋友寄给您的呢……”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低下去了,很委屈似的。
段洛延愣了下,头一回遇到这么腼腆的快递小哥,搞得他也哭笑不得。
段洛延再一次核对了包裹上的地址信息,发现的确是自己家的,他很少在网上订东西,所以送错人的几率是不大了。
段洛延叹了口气,认命地收下了来路不明的包裹。
“哎,不逗你了,这寄件人的电话号码给我呗,我知道这会触犯寄件人的隐私,可万一人家给我送好东西,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法带给人家。”段洛延说完垂下好看的眸子,好似遗憾地摇了摇头。
瞧瞧这说的什么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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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信件
段洛延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包裹,心里也同时沉了下去。
段洛延拆开包裹,眼里有疑惑的神情闪过,这是一个足足有两本现代汉语词典厚度大小的快递盒,里面只装了薄薄的一封崭新的信件,信封上有点凹下去的水印,仔细看还能看见信封上钢笔滴上的一粒墨迹,看上去写信的人很慌忙,凹下去的水印也许是汗水也有可能。
但这并不能告诉段洛延这个包裹的来历和意义,段洛延挑了挑眉,捏着信封的一角,沿着上边,“嘶拉”一声撕下一张纸条。
在段洛延柔和的台灯照拂下,惨白的信封看起来楚楚可怜,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折叠的牛皮纸。
内容很多,都是人一笔一划慢慢写出来,字体优雅又温润,段洛延不想可惜了这一手好字,竟然认认真真地在心中读了出来。
“在落后的小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
在落后的小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贫瘠寒酸的环境并没有打垮村民们,他们反而团结一心,互帮互助。
即便是再不堪的环境,每天也都洋溢着孩子们的嬉笑声,今早谁的丈夫干活摔了一跤,都能成为妇女们的饭后谈资。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场海上风暴让许多家庭支离破碎,悲痛之后,村里人开始信教,并为他们的神修建了一座庙,祈求平安。
一天夜里,狂风大作,多数人家的屋顶被吹掀。而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在这天晚上给村长托梦。
神明告诉村长,只要你们每年供奉六个人到祭堂,就可以给予他们富足安定的生活,反之则反。
第二天早上村长转告给村里人,大家对村长的话坚信不疑,前几年他们可以供奉已经死掉的尸体。后来没有尸体供奉,狠心的村长杀掉了六个懒惰的村民,换来了一年的富足,也换来了其他村民的忌惮。
他们无力反抗,只有每天勤勤恳恳地干活,祈祷自己不被选中。
因为一次意外的疏忽,少了一个人供奉,第二天村长绝望的发现,自己唯一的女儿淹死的沙滩上,面容苍白无力,身体被泡的浮肿,甚至四肢被鱼啃的残缺不全,村长把这一切全怪罪在自己身上,每天心怀愧疚。
后来神明给村长托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在增加供奉的人数,因为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村长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村里所剩无几的人每天都在为活着而自伤残杀。
原本安逸祥和的村子也变得面目全非。
段洛延读完这个故事,发现有不少疑点。这个故事绝对还没写完,看上去故事里的人都有问题,村子的落寞肯定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就像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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