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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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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琴瑟所为何人

    玉城,以盛产精美玉器而得名,每日出口到其他地方的玉器不计其数,边塞交通要路条条通,在三大城里算得上是富饶,虽说是富国,但是军事力量出奇的薄弱,好几代皇帝都未曾改变这一局面,生存和繁荣,多数是靠谋士和刺客。南都和乐城两国,一直暗中较量,玉城就在夹缝中生存。

    玉城皇宫分为东南西北四宫,再加上中宫,共有五处宫殿;东宫青鱼殿乃是皇太后辰埃,皇后时离所居;西宫紫菜殿则是各级妃嫔和皇子们,公主所在;北宫福莱殿则是宫中宫女,太监,侍卫所居;中宫凝思殿自然是玉城皇帝余帝所在;而最为特殊的就是南宫了,南宫的主人却是让很多人谈名色变。

    南宫,每到上午半晌,琴房里传出的琴声,让人听了心静,就像躺在溪水旁的草地上,闭着眼睛听着潺潺流水声,感受着阳光洒落全身的感觉一样,让人舒服。这琴声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这弹奏之人必定是个貌美佳人,那琴声仿佛是被温润如玉的冰泉浸泡一般,干净,绵长,不时还有几声不规则的高亢,也甚是撩人心扉。

    蓉儿走到玉琴房门前停下,问到“乐师,午饭时间到了,厨娘让我来问乐师,可否让三皇子用膳……”话还没说完,抚琴之人腾地一跃而起,嬉皮笑脸地对乐师说道“老师,该吃饭了,饿坏了我倒没事,饿坏了您,那我可舍不得。”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如此高山流水般的琴乐,是出自一个俊俏少年之手,而这个少年竟然还是一位皇子。

    说着三皇子还对乐师挑了挑眉,十分滑头地蹿到老师身后,用手捅了捅老师拿着教鞭的手。这些举动着实逗乐了站在门外的蓉儿,笑着说“乐师,三皇子,快些来吃饭,奴婢先下去了。”袖子掩面笑着离去了。

    乐师顺手把教鞭递给了三皇子,坐到刚才三皇子位置上,扫视了一圈琴弦,盯着三皇子:“琴弦上的银球还剩不少啊!你就这么练琴的吗?”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在每根琴弦的中间都有几颗黑色的小球,这些银球的设计也是花费了乐师不少的功夫。

    既要让弹奏之人对于琴弦的敏感度不那么大,又要兼顾银球被引发之后的威力,当时若不是师哥帮忙,怎么能快速制作好这么一把暗琴,叫它“暗琴”,是因为这把琴的用途十分特殊—暗杀行刺。

    这把琴暗藏玄机之处就在它的琴弦上,每根琴弦上分布有大小相同的银球,银球上涂抹的有药,质量不算太重,对乐器弹奏出的声音不会有太大干扰,人也很难听出琴弦加重引起的共鸣,但是用适当的发射手段,将银球弹射到敌人身上,银球所携带的毒药在一定的加速度和撞击力下便会释放出来。“老师,您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了?”三皇子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睡得好不好与你练琴有关系吗?你又耍什么滑头”乐师冷冷地回答。

    尽管乐师话语间透着一股寒气,但是三皇子知道,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甚至比他还小两岁的女孩,当他还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人生考验,他知道如果这些考验放到他身上,他可能不会像老师一样挺过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宫中人尽皆知那个骄横蛮为的三皇子,唯独对这个小女孩唯命是从,恭恭敬敬。

    三皇子心里明白,表面上自己对于歌洛的尊敬是出于她的经历和她的琴艺,其实心里还有一个他自认为藏在内心最隐晦最深处不为人知的原因,这个秘密藏在他心底已经很久了,他对歌洛的这份情感很特殊,郁结在心中已经有三年之久,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至于当事人也就更无从知晓了。

    不知是兄妹情还是男女之情,他分不清,只知道自己对于歌洛的这份情谊很重,重到可以为了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余古经常这样想到,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想保护的第一个女人。

    余古从小在南宫长大,打记事起,南宫的主人就是他一个人,他的童年是孤独的,但同时又是不可多得的,伴随他成长的是一个个老师,形形色色,不计其数,这让余古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阅人无数的经历。歌洛也是他的老师,她和其他老师不同之处在于,她是真心对他的,关心余古,陪他一起长大。

    “老师,你也知道银球的发射条件多么苛刻,常人很难能在一首曲尽之时,将十颗银球全部发射出去,更何况你还在旁边死死盯着,想要瞒过你的眼睛,那简直比瞒天过海还难。“三皇子说着一脸愁容,把教鞭扔到了一边,等着看乐师反应。

    “银球之所以做这么小,就是想避人耳目,发射声音不会很大,发射出去,打到对方皮肤上,就算敌人有所察觉,也会把它当作一粒小小的土颗粒,不会引起太大的嫌疑,但是尽管这样,世上目力超常的人不在少数,当你行刺之时,如果恰巧旁边就是有这样的人盯着你,你怎么办?别人不甚防备之时,就是你出手之时,我站在旁边不是单纯陪你练琴的,更多的是起到一个假想敌的作用,如果你再不好好练琴,我就去跟洪五爷说.....”老师就是老师,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学生。

    一听到洪五爷,余古就像听到洪水猛兽般,立即打断了乐师的话,话锋一转“老师,你看你也辛苦一上午了,累了吧,刚才蓉儿叫我们吃饭,怕不是厨娘等的不耐烦了,我们快去吧。”

    说着便要拉起歌洛的手,歌洛下意识挣脱,虽然两人练琴已经有三年之久,但歌洛还记得洪五爷当时的交待,不要和余古有过度亲密之举,私下不可走得太近,否则就会断了她的全部念想。余古和歌洛两人还是涉世未深,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不生感情,在这样的年纪里,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岂能是理智可以阻断情感的。

    余古倒也习惯了,每次他特别诚心诚意,想像哥哥一样拉起歌洛的手,就会被无情拒绝。余古虽然生性顽劣,但是还算贴心,为了不让歌洛担心,信誓旦旦地和歌洛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练琴的,歌洛,你也知道,我这琴艺也不差了,好几次不都在你眼皮底下,把十颗都打了出去,虽然是在你走神的时候。”

    说完还像一个纯真的孩子一样,一副干了坏事得逞的模样笑得十分真挚,歌洛看着眼前这个徒弟,眼睛里的寒意变成了柔光,恰巧这份柔光和余古的目光撞上了,余古的眼睛就像黑夜里布满星辰的夜空,灵动而又深邃,这份深情让歌洛无法从余古的眼睛里逃脱,他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看久了就会把你往他的眼里死死地拖拽,这一眼好像是要把歌洛透过眼睛拉到他的心里,歌洛立刻躲开了和余古的四目相对。

    “歌洛,你的眼睛还挺好看。”余古严肃而真诚的话语让歌洛脸红了,歌洛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乐琴房。让歌洛没想到的是,每天上午这种常规悠闲惬意的时光,竟会从她走出乐琴房的这一刻开始变成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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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宫变

    两人从乐琴房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肩并肩走,而是一前一后行走着,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系列微妙的举动,让两人突然间尴尬,一向大胆跋扈的余古,这会也是蒙着头走路不说话,若有所思。

    正午时分,这会也不算太热,南宫中风景倒也是不赖,玉竹湖的对面是一大片竹林,是余古每日练武之地,弯弯曲曲的竹林路,幽静又有意境,顺着这条路看过去,仿佛可以通向这片竹林的内心深处,微风拂过垂柳,鸟儿掠过玉竹湖的水面,泛起的这丝丝波澜,让人心中跃起微微浮动却又不显焦躁。

    路过玉竹湖的时候,歌洛先是看见了皇上身边的谢公公,她心里知道这天终于来了,自从歌洛来到这南宫,三年了,皇上就未曾打扰过南宫,竟是连皇上身边亲近的公公,侍卫都没有来过。

    在外人看人,皇上对于南宫情谊淡薄,把这个小儿子扔在这离中心玉华殿最远的偏宫,别的皇子每天过得锦衣玉食,好生快活,而三皇子这边,银务局每月给的俸禄少不说,这么大的南宫,仕女司差来的丫鬟也就那么几个,南宫在外还有一个称呼“冷宫”,来过南宫的人都知道南宫人丁稀少,少了几分人烟味,但经常来的人,和南宫私交甚密的人都知道,这里不缺的是人情味。

    看见谢公公,歌洛就停了下来,低着头往前走的余古还没注意到,自顾着玩弄脚下的石子,边走边踢着玩。走到离歌洛不到半尺的距离,歌洛察觉到了余古在闯入自己最后的亲密距离,误以为余古莽撞地往她身上靠,回过身想要推开余古,没想到余古今日不知怎么的,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走路都要撞人了,还再往前走,这时歌洛转过身来,竟然掉入了余古的怀里,歌洛赶忙把余古用力推开,被推开的余古撞到了亭子旁边的柱子上,这下才彻底回过了神,捂着自己的肩膀喊着“歌洛,你怎么能这样呢,差点把我推下去喂鱼了。”

    歌洛也顾不上余古了,回过头看见谢公公正在看着这边,她知道刚才这一切都被谢公公看见了,更糟的是,随行的侍从们似乎也看见了,都在掩着袖子,相互交头接耳地乐着,这些人里边有各方势力的眼线,今日之事恐怕也会传到洪五爷那里,想到洪五爷的再三叮嘱,歌洛的心里不禁紧了一下。

    余古顺着歌洛的视线看见了玉竹湖那边的谢公公,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拍了拍身上的土,撇了一眼谢公公,看着歌洛说道“他怎么来了?”

    说完不等歌洛回复,自己扬长而去,歌洛看了眼谢公公,便也跟着余古走开了。两人来到了论堂,余古站在论堂门前,抬头看着牌匾上“论堂”两字,长出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门。

    虽然余古心中有气,但也不敢对父皇不敬,便来这等着谢公公了。还记得这老狐狸上次来,是为了挖墙脚,将自己仅剩的几个侍卫调走了,说是前线战事吃紧,派去前线挖战壕了。

    这次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有好事,早在谢公公来南宫路上,就被其他皇兄皇弟截胡了。

    这论堂在普通官宦人家,其他皇子宫内都是用来招待座上宾,领接圣旨,懿旨,议事论事之地,无论是从桌椅陈设,还是艺术风雅方面都可谓是大气磅礴,端庄典贵。

    可这论堂在南宫似乎就是个摆设,桌椅上的灰尘已经落了有厚厚一层灰,长时间没有开窗通风,屋里的空气都有些浑浊了。趁着余古还在四处打量这里的布局风貌,歌洛自己一人上前把这论堂里数十扇窗户都打开了,顿时屋里亮堂了起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余古看着歌洛“老师,你猜今天谢公公来是为何事,难道真的像外界传闻所说,父皇有朝一日来我宫里传旨,必定是将我逐出皇宫?”

    歌洛走上去对余古说“你不要瞎想了,你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怎么会把你逐出宫呢?说不定这次谢公公来,就是皇上终于开始赏识你的才华绝学,是要重用你呢!”

    “重用我?这么多年来,每天在这南宫里过着粗茶淡饭,担惊受怕的日子,别的皇子每天在干什么,我每天在干什么,这皇宫里唯独洪五爷一人对我”情深意重“,从小对我安排各种苦差事。”

    歌洛听了余古的一番抱怨,倒也是有些同情余古,安慰他说“洪五爷对你的精心栽培也是出于他的一番深谋远虑,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知道,等你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必定会感谢洪五爷的。”

    余古听了这番话,总觉得话里有话,歌洛肯定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等他想开口问歌洛的时候,谢公公进来了“没有打扰二位吧?”说着露出了老狐狸般狡黠的笑。

    余古心里知道,这句话无疑是对刚才所见的一番嘲讽,余古虽说有时有些小孩子脾气,有些想法也略显稚气,但对付宫中这些不怀好意之人倒也会不心慈手软,也颇有些手段和技巧。

    这也就是他一人掌管这南宫十几年,没有皇上和皇后的宠爱,也没有朝中大臣的相携,屹立于玉城皇宫不倒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虽说外界都知道,一人之上的洪五爷暗中帮扶余古,但是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洪五爷绝不插手,无论有多危险,余古只有他自己一人独当一面,外界也就知道余古在这皇宫中的地位何其低下,这么些年来,关心余古的人微乎其微,但是想嘲笑和愚弄余古的人不在少数,他就是在这样世态薄凉之中长大的,就算没有出身江湖,但也是尝尽了人间冷暖,对于人性的了解极深。

    余古笑着走到谢公公身边,围着谢公公慢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双手环抱胸前走到谢公公面前说到“谢公公,您老这可是稀客啊,我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您可不要见怪啊。”

    “奴家不敢,三皇子,大家都知道您这宫中的情况,您也不必自责。”洪公公口齿犀利,让人不寒而栗。

    听完这话,歌洛看着那些来看笑话的随从们笑得合不拢嘴,气就不打一处来,就要说话之时,余古看出了歌洛的不满随即用手拍了拍歌洛的肩膀,用眼神告诉歌洛,“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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