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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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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毕业聚会

    “我室友叫我啦，先不跟你们说了，拜拜！”没等对面的爸妈说出一个字，视频聊天的画面就已经定格又关闭了。王澜蕴扯下耳机，长叹了一口气，最近和爸妈交流，越来越透不过气了，估计是最近太累了吧，她笑得总是有点牵强，有点疲惫。王澜蕴转向彭涔，看到她正在屏气凝神地勾勒眼线，一下子就惊呼出来：“妈呀，宝贝今天居然这么认真地化妆！”彭涔停下手中的动作，恨了王澜蕴一眼：

    “祖宗，你快赶紧闭嘴吧，我这正进行到关键步骤，毁了我拿你是问。”

    王澜蕴做了个鬼脸，懒懒地把身子挪向阳台，一走出门，充裕的阳光就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笼罩住，她感到一阵金光在眼睛边上闪烁，看东西有点不清不楚的，头还开始发昏了。她站定了，侧身扶着门框，在原地定了定神。“真服了这天气，热死了。”

    彭涔走过来，看着停止不动的王澜蕴，她就着急，用指头使劲戳着她的背：

    “小王同学，请你稍微加快一下你的速度好吗，马上就六点了！”

    “得嘞，长官，属下听命。”王澜蕴向彭涔行了个军礼，转身开始洗漱。

    火速化好妆后，王澜蕴看到彭涔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就不假思索地穿上了一条黑色吊带裙：“嘿嘿，即使今天是吃散伙饭，我们也要维持一贯的红黑搭配。”彭涔不语，神色似乎有些怏怏，王澜蕴察觉到彭涔的不对劲，便收敛了笑，默默地穿着鞋。怎么说呢，王澜蕴总是摸不清楚彭涔的点，快乐的点、伤心的点、愤怒的点，她通通不明白。所以她一直和彭涔说话都有所保留，除了一些普通的玩笑话外，都只说一些中规中矩的话。

    想到两人一起度过的四年岁月，看到已经十分整洁的书桌，再看到脚边摆着的摊开的行李箱，几个小时后将会装满她们的全部身家，由她们自己提着，走向各自的路。处处仿佛都在跟她说着道别。彭涔心中总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这场分别好像来了，却又好像不会来。他们确是已经结束了大学生活，搬出这个寝室就是明天的事，可是王澜蕴笑的那么开心，那么不在乎，这真的是一场离别吗。还是说，对王澜蕴而言，这根本就是不重要的事。一路上，彭涔一直这样闷闷地想着。王澜蕴也不说话，她心中琢磨着彭涔一定是有点伤感，明天就要搬出宿舍，但是还没拿到好公司的offer，确实有些令人担心。她也在担心自己等会到了聚餐的地方，会不会因为太过讨厌这样的场合当众黑脸。

    快到聚餐的餐厅门口时，刘杨的信息让彭涔停止了不断散发的思绪。王澜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名，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哟，又来消息了。怕不是担心今天我们小彭被前男友…”

    彭涔着急地打断了王澜蕴：“小王！他没有追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行行行，你别急，我又嘴贱了。”王澜蕴挽过彭涔的手，估摸着彭涔心里头还念着邓源那个出轨渣男呢，她一直想着打消彭涔对邓源的念头，这段时间频繁出现的刘杨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即使这位是自己曾经在高中的追逐对象，不过那时候多小，就只是单纯地崇拜学霸罢了。王澜蕴亲热地凑近彭涔，似碎碎念一样地在她耳边念叨：“不过小彭，刘杨这么帅这么优质，你都不下下手？他现在找你这频率…不下手可惜了啊。”

    正说着，出轨渣男兼班长邓源出现在前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两位大美女可算是来了啊！我们都恭候多时了”感受到彭涔不太自然地夹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王澜蕴抽出手臂，转而抓紧了彭涔的手，想要给她力量，又对着邓源瘪了瘪嘴：

    “迟到了就非要嘴上不饶人是吧，吃了东西嘴巴都没擦干净还好意思说在等我们。”

    “我们王姐就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快进去吧，现在才刚上几个菜呢。”邓源嬉皮笑脸的，让王澜蕴看着就有些刺眼，他边说边对着她们俩挥挥手，眼睛看向了彭涔，“我再去看看酒啊，你们先进去！”

    邓源走过了，彭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让王澜蕴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宝贝，不要在意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乖。”王澜蕴紧了紧拉着彭涔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彭涔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平静下来，才又笑着看向王澜蕴：“没事，只是还有点不习惯。”王澜蕴自己在心中嘀咕着这哪是什么不习惯，明明就是旧情未了，不过面上还是点头同意了彭涔给自己开脱的话。

    热闹的包间里，满满三桌子人，一大半都在喝酒，瞥见一红一黑两道曼妙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又沸腾上了一个台阶。王澜蕴看到端着酒杯走过来的袁元，心中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去，嘴边还是只有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你们来晚了，得自罚三杯才能坐啊。”袁元说着把酒杯递到了王澜蕴面前，杨硕，陈圆满跟着堵了过来，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

    “三杯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可是弱女子。”王澜蕴尴尬地笑，她和他们确实不太熟，于是手上扯了扯彭涔，示意让她也求求情。但感觉到彭涔没动静，转头便看到她定定地看着前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王澜蕴也定住了，但是嘴上还不忘发出震惊的声音：

    “我操，邓源竟然把这个贱人也给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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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摸不透你

    王澜蕴的一声惊呼，让整个包间的人瞬间停止了交流，都转头跟随着她们的目光看向了简婕，眼神中有一丝对八卦事件的揣测。简婕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挺轻松的，好像全然不在意王澜蕴对她的称呼，也不在意此刻她与彭涔变成了八卦的焦点，嘴角噙着有意无意的笑容，眼神毫不怯懦地看向显出愤怒的王澜蕴和眼神空洞的彭涔。

    王澜蕴看着简婕挑衅的样子就来气，又看向彭涔，她今天认认真真地化的那么精致的妆容，此时却显得毫无生气，她有些为彭涔不值得，也有些气她为什么总是要为了渣男贱女搞得自己不愉快，这样毁的是自己的生活。王澜蕴想要为彭涔出头，可是有些怕自己等会做得太过闹的大家聚餐都不高兴，再者，耳边传来了一些人偷偷咬耳朵的声音，她不想彭涔这样被人议论。

    王澜蕴松开握住彭涔的手，咬牙从袁元手中接过酒杯，一仰头，将整杯都灌进嘴里。“三杯实在不行，就一杯，彭涔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帮她喝了总行吧？”她向着袁元将酒杯倒了过来，示意酒已经喝光，还对他使了使眼色。袁元不愧是班上最会左右逢源的人精，他一瞥彭涔，瞅着这气氛实在不对了，心领神会似的暗自点了点头，将酒杯顺手接过：“你说这，给你俩开玩笑呢，姑奶奶您还真喝啊，来快坐下去吃饭。”王澜蕴松了一口气，挽过彭涔的手，去坐下了。

    这期间，彭涔眼睛空空，好似在发狠地盯着简婕，又好像在出神，加上白皙的妆容，整个像一成精了的瓷娃娃。王澜蕴喝酒时，简婕看着她笑，再又转向彭涔，嘴边的笑容更大了，看到彭涔忽然低下头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她好似才心满意足地转头玩起了手机。王澜蕴忙着替情绪不好的彭涔应付着坐下来，并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小彭，你可得赶紧振作起来，不要显得失魂落魄的，今天你才是主角，简婕算个屁是吧。”坐下后，王澜蕴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安慰者，但还是开始铆足了劲地安慰彭涔。彭涔开始在一直看消息，嘴上应付着王澜蕴，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过了一会，才仿佛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主动挽过王澜蕴，看着她笑：

    “没事啦，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吗，只是她出现的有点突然给我吓到了。”

    “真没事吧？”王澜蕴有点不明白彭涔的情绪为什么整理好得这么突然，不过也还是顺着彭涔的话关心着她。

    “真的真的，我发誓！”彭涔又充满了活力的样子，伸出三根指头信誓旦旦地说。两个人又笑做一团。

    不过一会，袁元他们敬酒敬到这桌来了，套话满嘴跑，酒也是一杯一杯无止尽地往肚子里灌。打头阵的邓源脸喝得通红，眼神混浊地看着彭涔，举起酒杯停了一下，终是将酒杯往王澜蕴方向晃了下：“来，王姐，彭涔，我一起敬你们。”王澜蕴看到彭涔没什么情绪波动，很淡然地接受了敬酒，自己也跟着碰了碰邓源的杯子。他们轮到另一桌后，彭涔说她们俩也该要去敬一圈。王澜蕴露出彭涔应该会意的眼神，十分地不情愿，彭涔感到无奈，不过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了。

    虽说这是一个班的毕业聚会，可王澜蕴总是不安，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熟，除了自己小圈子里的几个人和在全班都吃得开的像袁元一样的人。对于饭局应酬，她常以白眼相对，除非像这次一样迫不得已，她一向是闪躲着的。在这一点上，她和彭涔一向无法保持一致。而彭涔每到此时都觉得王澜蕴离自己好像很远，王澜蕴每次拒绝自己时眼神流露出来的尴尬，让彭涔觉得自己和她的友谊好像很脆弱，脆弱到似乎马上一切就会分崩离析。但是王澜蕴只是单纯地尴尬罢了，她不是一个会拒绝的人，那样的眼神对于王澜蕴来说是常态，这也是让王澜蕴有时看起来凶凶的原因。

    班上大多数人也很懂，除了袁元痴缠了王澜蕴一阵，都不来招惹王澜蕴，她倒在大多数时间安逸地打量着大家敬酒的场景和一些细节场面，从中寻到乐趣，转而和张琦源，夏明涵在微信上分享。乐得开怀，乐得自在。

    张琦源，夏明涵，都是王澜蕴的高中同学，彼此是无话不说，性情一半重合一半互补的好姐妹。她们互相都有不同的重合的共同爱好，算真正的知己。大学四年，她们仨联系的频率占彼此社交时间的一大半。每天都给彼此分享快乐，感情一直没褪过色。

    灯光照在王澜蕴脸上，让她感觉暖暖的，她身边仿佛天然形成了一个屏障，让她在一片觥筹交错中独善其身。很多同学都认为她很高冷，脾气很臭，不好相处，她也懒得解释，毕竟在她自己照镜子时，也发现了自己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有多么吓人。不过，以后再也不会联系的人，没必要了解她。更多的是，王澜蕴极其害怕麻烦，很显然，和大家保持二熟二熟甚至不熟的关系，可以成功地省去很多麻烦。

    她的目光转了转，落在了彭涔的身上。这就是陪伴了她四年的室友，可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她却也没有丝毫不舍。看到彭涔在敬酒时亲切又落落大方的笑容，她心中十分欣慰。王澜蕴心中深知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做得有多烂，但她十分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发出光彩。

    彭涔好似注意到了王澜蕴的目光，转头正好对上王澜蕴浅浅的笑意。她心中一紧，觉得自己手中的酒杯有千斤重，压得她的手腕动弹不得。这个笑明明是温暖的，可却让彭涔如坠深渊。

    王澜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四年的时间，我都无法摸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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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吃到姐妹身上了

    旧情人的拥抱，好兄弟的眼泪，暗恋者的不舍都是聚会进行到了最后的画像。在充满酒气的氛围中，大家的脑袋都浑浊了，许多秘密在一片朦胧中暗自浮现出来，此时清醒的人将一切都能够收入囊中。王澜蕴看着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显露真情实感，神色逐渐冷淡了下来，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在收集着所有人的数据信息。当然她并不是为了跟任何人谈论或是八卦，她只是为了自己知道得更多，以防像小时候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被蒙在鼓里很多次。

    但饶是不在意地收集着信息的她，看到彭涔和邓源逐渐靠近，距离一点点地在不经意间缩小，最后在一片混乱下用力相拥在角落时，也被冲击得不小。

    “真是郎情妾意是吧？”一道清亮的声音在王澜蕴耳边响起，打断了她开始发散的思绪。

    “简婕？”王澜蕴十分诧异。简婕看上去还是像刚才一样地冷静，冷静得有些怪异，让王澜蕴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她是生气还是怎样。

    这里简婕并不认识什么人，也没人灌她酒，她和王澜蕴算是这场饭局上唯一清醒的两个人。

    “你没事吧？”王澜蕴看简婕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望向邓源，心里有些发怵，总觉得她在憋着什么情绪等待着爆发。

    简婕听到王澜蕴的询问，目光一转，看到王澜蕴充满担忧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澜蕴心里更没底了，她心里寻思着这不会就是小三被正主反抢后神经失常的第一步吧。彭涔有危险。她手中摸索着手机，准备偷偷给彭涔报信。

    “你果然是太可爱了！”简婕笑着坐到了王澜蕴身边。弄得王澜蕴心中一紧，转而开始担忧自己的性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