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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启

    公元874年

    维京人殷格—亚纳逊踏上了这片温和的土地，平静的海风拂去了他身上的疲惫，眼前的景色令他如痴如醉。随着些许移民的外来，冰岛向世人揭开了她的面纱。

    新历49年，冰岛，雷克雅未克

    “呜……”低沉的船笛声宛如隆冬腊月的冰锥般刺破了宏普而港口的天际。不远处，曙光号那庞大的船头划过冰冷的海面缓缓推进而来，仿佛一把轻灵的利刃游走于暗藏风险的镜面之中。舰首那黝黑的烟囱正费力地排出直充云霄的浓密阴霾，几何之间，便被大西洋的海风吹得四散飘零。

    这便是当今世上仅存的几艘大马力蒸汽动力船之一，还是数百年前的19世纪工业革命的辉煌成果。虽然曙光号曾销声匿迹过上百年的时间，但他依旧被妥善保养着，以便解决不必要的麻烦。果不其然，现在的它，在新纪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秩序崩溃后的这些年，曙光号肩负着艰巨的任务———输送仅存的人类前往冰岛，这处人类最后的聚居之地。毕竟只有最为原始的机器才是最可靠，它往往不会受到在核爆炸后乱窜于世界上的各种未知物质的影响。当然，事情也不仅仅于此，兴许仅存的人类内部高层实在无法忍受先进技术带来的巨大而无力承担的危害。所以，一切明面上的科技行为被大张旗鼓地禁止，一切都回归到了田园时代！

    “真是一幅优美的末世景象呦！”

    曙光号的船长老亨特叼着他那标志性的海泡石烟斗散散漫漫地走下了舷梯。他是一名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的老人，虽然已经八十岁了，但岁月未曾磨掉他脸上的棱角，他依就是一匹蓄势待发的印第安老雄狮！“嘿，伙计们，咱们到家了，可以快活一把了。”他欢快而大声地宣布着。船员们大都暗自叫了一声好，便飞快地忙着属于自己的善后工作———一批又一批精神萎靡的难民被他们从船舱里引导出来，带到了岸边。早有一批全副武装的队伍在那里等候着，领头的却是一名略显稚嫩的少年，虽然他极力想用寸头让自己的身上充满凌厉的气息，可依就掩盖不了他那满脸青涩的年轻事实。

    “嘿，云，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隔着老远，老亨特就发出了他那粗犷而大声的问候。名叫云的少年的嘴无声的咧了一下，略带笑意地迎了上去。“嘿，爷爷，托您老人家的福，我很好。”未等他多说两句，老亨特一个熊抱将他抱起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这次出海碰到麻烦了，最近的情况不太妙，小子你得小心点。”随即老人抬起了右手抚摸在云的头上，慈祥的笑了笑“那么剩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咯，我回去歇会，天天风浪颠簸，差点晃散了我这副老骨头架子。”云淡淡地颔了颔首，和老人的手下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大批的难民往回走去了。

    云自从来到岛上后便被安排做这件事情——接引所有的遇难者到“地洞”里，若不是早年有亨特相照应，云早早地就进去了。可是进去的每个人都从未出现过。所有地面有着本分工作的职员被告知好好尽到自己的责任就行了。就像多年前的教义一般深深固化在他们的脑子里。还想得到什么吗？能在这里活下去就行了。

    这里是最后的城邦，属于末世之后幸存的人类的城邦。之所以叫做城邦，是因为没有任何能够称之为国家的建制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五十年前那一场场的爆炸之中泯灭于世间，荡然无存。就好比你小时候玩的吐泡泡，刚吐出的泡泡在升起时会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它们会飞得越来越高，感受到古人所说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种相当潇洒的境界。可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在它们所未发觉时，空气所产生的压力会从内部将它们自己撑爆。而泡泡本身对此毫不知情，只能重温它一生短暂的美好。

    公元2250年爱尔森纳

    “所以，我对此十分的抱歉，帕格利亚先生”身着西服的高大男人倚靠着桌子对此毫不在意地说道，随之，露出了充满戏谑的笑容。帕格利亚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颅，在他面前的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数以百计的亮红色光点遍布在五大洲的上空。“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吗”，痛苦的男人似乎想锤爆眼前的迷雾!

    “先生们，我们该撤退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有力地推开，保卫处军官凯尔冲了进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浓密而大颗的汗珠，眼中的恐惧丝毫不加以掩饰。

    帕格利亚缓缓地抬起了头，那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死寂的脸色，用死寂来形容绝不过分，似乎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生机不知在何时就已经断缺了。“请您先出去吧，我们随后就到”，男人对着凯尔说道。凯尔跌跌撞撞地冲了回去，不忘把门细微地重新关上。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这个地方结束我的生命。”帕格利亚沉声说道。“我将是千古的罪人，文明的光芒将在我手上覆灭。”“别啊，咱们有的是办法，保证我们仅存的人活下去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上帝将火种灭掉，我们还能自己创造不是吗？”西服男笑着说道，丝毫不以为意。“可是，一切都已经完了，就凭我们几个，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帕格利亚渐渐平复回来了。“别磨磨唧唧了，快走吧，再不走，咱们都得变成空气，那东西打下来，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西服男略带笑意地回道，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情的事物，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帕格利亚和西服男登上了枭鹰号，舱门随之关闭。这架外形就像数百年前人们称呼的ufo的飞行器的下部展现出了淡淡的虚影，仿佛能将空间撕裂。下一瞬，枭鹰号的全体成员就已经到了万米高空上。

    “云。我们会活下去吗？”，一道娇小的身影矫健地扑向刚进入房间的帕格利亚。云紧紧抱住来人，“三柔，你好休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一次例行的巡查而已。”云宠溺地望着怀中的人，轻轻地说道：“你要保重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只要一提到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三柔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嗯，我会的”，她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有些许雀跃地说道：“将来我们还要带他去见识这个闪耀着光芒的的世界呢!”云竭力掩饰自己的凝重轻声回答道：“那一定会啊。”却不知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第一颗已经落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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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原罪

    巨大的都市一如以往地运作着，当初升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大地上时，它的血夜开始流动在属于它自身的庞大且杂乱的经络里。错综复杂的道路上渐渐有了人影，就像一小团一小团的血分子般蠕动起来。随着时间颗粒的细微滚动，街上开始漂浮起不计其数的飞行物，里面载着的或是客人，或是货物，亦或是驾驶者本身。他们就这样的活着，无论是否有着可笑的目的，所有的存在都仅仅是让这里的空气因为飞行物的极速飞行而升温，令它能够醒过来而已，仅仅是如此。上千年前行走在街上的民众是如此，上百年前奔驰的汽车是如此，现在的一切也是如此，或许以后也会是的。终于，加上阳光带来的温暖令它展露出一丝生机，就像这样自由的扩散，都市活了过来，它拥有了自己的温度，自己的气味，自己的语言……

    清风缭绕的街道上，初晨的露水将行道树妆点得熠熠生辉，一众的血分子按照不知所以的目的行动起来，他们会感叹于今天的绿意是多么的盎然。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美好。

    就在这些背后，在不被任何人所察觉得阴影里，一片落叶静悄悄地掉落了，她失去了活力的颜色。所以就该被背后所掌控着的淘汰，余下的价值就是好好变成母体的腐殖质，让一切安好如初。

    天边一道亮光闪烁了一下。瞬间，时间炸裂了。所有的血分子不明所以，他们生前最后的意识是极端的酷热，就像自己一辈子都不敢去触碰的火焰那样，他们被动的遇见了。结果自然是变成蒸汽泯灭于这个世间了。巨大的冲击波震碎了一切，伫立多年的高楼轰然崩塌，即使它们是由最新的科技所研发加固，但是连构成它们的物质都开始燃烧了，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燃烧，就像地域的邪火般吞噬掉它所遇见的一切。掌控者们通过天眼系统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无悲无喜，因为下面的理所因当被抛弃！

    男人继续自在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细细地嘬了一口后，便翘着二郎腿靠向了背后的沙发望向远空。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景色，似乎光明与黑暗得到了完美的交融。它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黑暗，你可以凭自己的认知去感知到黑暗中的亮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先生，我们已经进入轨道了，正在等候您的下一步指示。”清晰而明朗的电子音传入男人的耳中。“就让我们继续的飘荡会吧，就像遨游在黑夜中的精灵”，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有任何回应，想必AI智能已经依照他的吩咐去做了。世界里又只剩下男人一个人了，他微微地低下了头，透过舷窗，湛蓝色的地球映入眼帘。不，不对！此时她的表面似乎遭受着某种巨变，一处又一处的红色闪光飘忽不定的竞相出现在那蓝色的庞大身躯上。男人重新变得沉寂，没有人能看出他那副墨镜掩盖后的眼神，是一种杂乱的情绪。

    舱室的门自动开启，帕格利亚失魂的走了进来。男人看着看着他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杀尽杀出，好不容易的将你保了下来，你现在不振作一点是什么意思？”云低着头颅，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先是他所拥有的所有弹头全部自主发射，目标是所有。这必然导致所有拥有技术的联邦的不惜一切，孤注一掷了。毕竟，死亡还是要拉上个垫背的比较踏实。

    虽然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的科技已经到达了顶点。只可惜，这不能消除掉某些人想一家独大的念头。几乎所有的联邦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根弦时时刻刻的紧绷着，就等着谁先一步挑断它，接下来就是不可控制的局面了，世界开始疯狂了。

    其次，云受到了追杀。名义上，他是星云联邦自建邦以来最年轻的的主事者帕格利亚，励精图治是他的优点之处。毕竟是年轻人嘛，总会有一股干劲，这样就会在不知何时的地方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事实上，他是家族的第“十八代云”，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家族。自从他记事起，便是一个男人在照顾他。帕格利亚似乎对这种状况没有任何的异议，即使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的陪伴。主要是男人对他很好呀，他没有什么需要去寻找现实中并不存在的父母。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帕格利亚不是没有问过那个男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男人却始终对此缄口不提。帕格利亚慢慢的丧失了兴趣。当时的帕格利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一切都不抱有长久的专心，他只是喜欢热衷于让新鲜的事物填满他那懵懂的脑袋。

    男人一天天老去，帕格利亚有些许察觉。当年他睁眼时这个男人已经是一个处于中年人的状态了。帕格利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些，反正他脑海里有就是了。也许就是一个寒冷的冬季，男人突然倒下了，联邦的科技未能挽救回身为普通人的男人的生命。“云”的称号是男人在弥留之际-告诉他的。他并不清楚这个称号的意义，只知道男人临死前一再强调它的重要性，要求他以“云”来称呼自己，但千万不能透露一丁点消息给别人。当时还是帕格利亚的云哭泣着同意了，当他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经溘然长逝了。他没有机会将所有的因果说出来，或许男人也不想说！

    帕格利亚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小屋，他再也没能回来过。于是乎，披着帕格利亚的云诞生了。他开始疯狂地努力，去把握住眼前哪怕一丝的机会去追求权力。或许是早已死去的男人的祝福，亦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帕格利亚的奋斗之路还是比较顺利的，终究是有惊无险的拿到他说渴望的权利，他或许想过，去拯救世人，造福民众。也仅仅是想过而已，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专注的人，这个念头宛如断线风筝般，一旦升到顶峰，便悄然断裂了，拉也拉不回来！就这样随风飘荡泯灭于时间的冲刷中。

    云曾经在男人走后的许多个夜晚盯着天空看，他想不通，“云”代表着什么。

    夜光洒落在半空，点点月华勾勒出一幅梦幻的画卷。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他看见了黑夜中的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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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逃生

    他的大脑瞬间被一股短暂的眩晕所充斥，他的脑子里似乎多出些什么，但他丝毫没有抓住其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他多多少少看过天上的片云，可那些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他痛苦地捂着脑袋……

    那是一段未知的语音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他只能看见破碎的只言片语：“……云……彼端……等着您……救赎……前进……！”帕格利亚一方面对自己的能看到信息的行为感到惊奇，另一方面忍受着心理上巨大的痛苦想去辨认出这一切。

    然而，他在那个夜晚失败了！

    陈旧的记忆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帕格利亚突然惊醒!因为枭鹰号的机身产生了剧烈的颠簸，随即，一幅立体投影显现在他的眼前，湛蓝色主体的枭鹰号的尾部赫然多出了几抹不明意义的的红色光点，是那样的刺目。帕格利亚顿时明白了，他的敌人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公然动用太空制导武器攻击联邦舰艇。AI职能枭鹰的语音同时传入耳中：“我已遭到攻击，目前机制护罩已经抵挡过一波袭击，残存率仅剩69%。据分析，此次攻击是由惩戒者太空系统发起，以九枚主弹头为主，间或以光线，声波等未知武器为辅。枭鹰将无法继续承受两波攻击。请下达指示！”

    鲜红色的机制护罩完整度出现在帕格利亚的视网膜上，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神经元已经和枭鹰号的主机智能所接驳。帕格利亚已然找回了他王者的姿态，向死而生，才能压榨出更多的潜力！就像很多年前让他近乎崩溃的夜晚，今天虽不是夜的云空，却犹有过之而不及!现在是在黑与暗交织，火与歌而泣的星云笼罩之下！

    帕格利亚恢复了他枭雄的本色。他的大脑开始进行了疯狂的推演，这种行为在过去的很多年拯救过他自己的性命。说来也挺可笑，毕竟小命要紧，谁不会竭尽全力呢？但是帕格利亚可不是普通者，他通常会一步棋套着一步棋下，他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逃命也不例外！人工智能终究是个人工产物，而人脑如果经过适当而合理的强化，将会变成肩比神明的存在！

    一万九千公里以外，一所庞然大物正漂浮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而我要到达那里！

    那是名为“末叶”的由宇宙与人类所共同开发的一种奇特的地方！

    执行“速度提升”指令，优先级别：“最高级”。如果从舱外来看，枭鹰号在没有遭受到攻击的前提下，似乎抖动得更为厉害，它那银翼的机身仿佛像处于狂风中的鸟儿般被无尽的恐惧撕扯。这是一种伤敌为零，自损自身的行为。枭鹰号此时正将核聚变发动机，反重力能量环等等等一系列设备开发到最高级别，极度压榨着它们有限的生命，从而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力图冲破惩戒者系统的阻截。云的脑海里闪耀着很多年前的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然还是先人的智慧结晶有用。

    枭鹰号的智能AI在这种情形下第一次化为实体投影在帕格利亚的面前，它的原型居然是一个小鹰。现今的空间视态拟合技术将小鹰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它在帕格利亚稍显宽敞的处事舱里飞来飞去，像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地球上死绝的无头苍蝇般乱窜。帕格利亚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小鹰丝毫不以为意。它吊儿郎当地飞到了平静的帕格利亚的面前，一脸谄媚地望向眼前的王者。没错，就是可以用谄媚来形容，空间视态拟合技术将小鹰的心中所想与神色表现得惟妙惟肖。“那您先忙，我去备份跑路了。”小鹰用它字正腔圆的独特电子音向帕格利亚叨叨!

    帕格利亚一脸嫌弃，他不耐烦的说道：“赶紧去吧！”心里却想到：“当初这个家伙为什么死皮赖脸的潜入到我的身边，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真不明白他到底是个真的还是假的智能。”

    思绪渐渐转回，庞大的数据洪流如溃堤之水般涌入到帕格利亚的心底，然而他完全有足够的能力去分析神经元接驳。甚至还有余力接受小鹰的打诨。不过根据计算，还有三十六秒钟，枭鹰号濒临破碎的躯体就会直直的坠入到名为“末叶”之地。

    倒计时开启，帕格利亚冲进了他和三柔的房间，紧紧地抱住他深爱的人，三柔一脸的惊慌失措，帕格利亚用尽最后的时间向她解释，枭鹰号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故障。“九，八，七，六，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