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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三千世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天衍界,就是个绝妙的地方。从诞生至今,也不过几亿时光,衍生出有智生灵,也不过千万年岁,却演化出人、兽、妖、灵、荒、尸、邪七族共存,道衍、莽川、风灵三大陆共生的格局。
天衍界,自远古蛮荒时代后,独分纪元,一万年为一纪,一纪分两历,九千年封历,以生为主;一千年劫历,以死为祭,封劫之分,殊为不同,迥异于三千大世界。
在以生为主的封历里,人族鼎盛的道衍大陆、妖族为王的莽川大陆、邪族乐园的风灵大陆,三陆间各自游离,被广阔无垠的雷霆海洋,隔绝彼此,难通往来。封历生,以九千年为限,封天石出,封历伊始。三陆分离,天道平和。平和长生的天道灵气,修复着各山川河流,孕育各族生灵,彼此间平和生存,繁衍生息,少有刀戈。
劫历死,千年为止,封天石落,劫日升,劫历方始。三陆以渐魔渊为中心,靠近相接,平和的天道规则,开始紊乱骤变;安和的天地灵气,暴烈激增。各山川河流,疯蛮生长,好似平静的湖面,突然炸起惊涛骇浪。劫历死祭,众生为鱼肉,天道成刀俎,各族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的天道之一:天机,而征伐不断,杀戮千里。以众生之血,铺就修行者成帝之路。劫历之期,灵气暴乱,使天道有缺,漏一丝天机,封历中穷途末路的修行者;寿元到了油尽灯枯之人;命途注定,望改之辈;皆可趁此之期,争天机,夺帝机,晋天机帝境,而改变原囿于一方天地,无法变更的命格。
封劫两历,封历生、劫历死,无不如此,从无例外。时下正值,天衍第三十三纪元,封历岁次八千九百九十年春,对于还剩十年就将来临的劫历。人族称雄的道衍大陆和妖族为王的莽川大陆,邪族狂欢的风灵大陆,都已准备好,磨刀霍霍,为下一个天机、帝机,而尽最大可能。也正由此,三陆间的天材地宝、灵符功法、仙药神器,这刻都成了抢手货,硬通货。各大城镇市巷、拍卖场、寻古街,成了修行者、世家宗门之人搜刮的对象,一有灵药宝物现世,必定掀起一番你争我夺,大打出手的血雨腥风。
相对没有世家巨望依靠,没有宗门巨派托身的普通修行者,小家族宗门之人以及冒险者、亡命之徒、寻金队而言,天衍界的各大险地秘境、绝地禁地,就成了他们搏命一击的最后希望,若能寻得机遇、获取机缘,那渡过劫历,就有极大可能,否则是十死无生之局。
道衍大陆神葬山,就是这样一处寻求际遇、获取机缘的存在,作为天衍界十大禁地之首,传闻中埋葬过神的地方,关于它的传说,在浩瀚的史书中,随便一取,都能累积出一大篓。而道衍大陆的世家宗门、皇室巨族们,更以先祖封葬在此为荣,毕竟埋过神的地方,就算无法汲取一丝神韵,获取丝毫圣光,但庇佑后人,福泽后辈,还是能沾上的。
然而神葬山,作为尸族一族祖地,举行神葬祭祀的圣地,自非寻常之人,平凡之辈能入葬的,除有祖地在此外,入葬者皆是门阀世族、宗门巨望、帝室王族中人,身份之贵能见一斑。于此同时,神葬山能被称为天衍界第一禁地,自有神秘之处。
如果说天衍界是个绝妙的地方,那神葬山,就是个有意思的存在了。这方天地,有波谲云诡的禁制法阵,修行者闯入后,修为境界会被抑制,越是高深境界,越被压制的厉害;而功法、秘法威势,也被削弱;就连平常汲取天地灵气,恢复自身损耗,也变得十份困难。更为特别的是,此地日光不进,月光不侵,日月无法照拂下,其内阴气盛绝,犹似深渊。每日晨始,神葬山,自有一轮白日旭升,然日光映照,却察觉不到丝毫温暖;临近夜晚,一轮血月悬空,红辉映射,却遍体生寒。阴气绝盛,在神葬山,还诞生了世所罕见的神威冥兽、冥夜雷霆。神威冥兽,虽同属兽族,但和野兽、荒兽差异甚剧,它以阴气为生,残暴肆虐。在午夜,血月高悬之时,冥兽四处游荡,捕食一切入侵神葬山之物。而冥夜雷霆,则到处巡游,一旦发现外来者,追逐不放,直到雷霆轰灭。
神葬山有意思就在于:即使世人皆知神葬山神秘莫测,危险重重,为天衍第一禁地,可还是有那么些不要命,不怕死之人,为了所谓的机缘、际遇,铤而走险也好,九死一生也罢,他们孤掷一注闯入神葬山,寻墓挖坟,开矿采药,斗兽取珠,所作所为,不过是博取劫历里的一线生机。
如同现在,在神葬山里处,人迹罕至的一处幽暗密林中,两大一小三人正在歇息,从神情看,三人似乎是一路小心翼翼摸索到这,就算在密林中歇息,也不时四处打量,谨慎观察着四周,害怕出现突发状况。
“他娘的,终于躲开了,老四,你怎么能带上这个小哑巴!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咱们已经算有命进来,无命出去,带上他就更艰难了。”面带土色,满脸褶皱的老汉,对身边憨厚淳朴的中年方脸汉子急色道。三人刚刚从冥夜雷霆的追击中,逃脱出来,现在均已疲惫不堪。因为此行关系重大,身为盗门为数不多的在世长老,满脸褶皱的张旭生,不得不慎重对待。对于四师弟周河洪半路捡来的哑巴少年,也就多了几分警惕提防。
“大哥,师傅说过,我们盗门盗亦有道,身为门中一员,咋能见死不救?”,方脸汉子周河洪正色说道,似乎这话刻在他心中一般,值得他郑重对待。只可惜的是,万年前辉煌一世的盗门,在这一个纪元里,没落的有些不堪言说了,以至于中年汉子说完这话,底气也有些不足,不能同二三十年前相比。宗门已没落到,为应付十年后的劫历,不得不来神葬山,冒险寻求机遇。若是有其他法子,也不至于做这种九死一生的抉择。
“老四,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萌新,混了这么久的江湖,怎的只光长年纪,不长心眼啊,什么盗亦有道,在这个劫历乱世,哪个不是死道友莫死贫道的,谁还会给你讲究这些,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是江湖的真髓。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哑巴,居然能出现在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是多留两个心眼吧。”面带土色的老汉,对着方脸汉子言语冷冷,一边还不忘防备似的打量着,正半躲在方脸汉子身后的少年。
想着老四周河洪那憨厚模样,张旭生怒其不争,平时在盗门里憨厚老实,也就罢了,毕竟都是自家人,吃亏也亏不到哪去。可这是哪,天衍界十几个纪元里,都有无数关于这的传说,天下第一绝地,也不是闹着玩的。方才若不是逃的及时,恐怕三人都会被冥夜雷霆轰成渣滓了。这种境地下,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自顾不暇中,那还有心思能力,照看这哑巴少年。若不是盗门没人,张旭生也着实不想带着这四师弟,太过淳厚拙朴的人,在乱世下是难以活的长久。
“好了,老四你也别管什么见死不救之类的话了,神葬山里一山分天地玄黄四地,一地再分乾、坤、艮、兑、坎、离、巽、震八区,目前我们所处的是山里外围的黄分离区,等下我们绕一段路,将哑巴少年放在黄分区外围就好。”
“哦...呜呜...啊”听见老汉对自己的猜测和安排,正躲在方脸中年汉子身后的少年,移步出来,对着老汉和中年汉子,一顿比划,因口不能言,只能连手带脚的比划,看这样子,像是在解释着什么,苍白的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很是怕老汉和中年汉子抛弃他。
望着小家伙面庞俊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却满是着急的样子。周河洪不忍心地转头,对着大师兄张旭生说道:“大哥,你就别为难小家伙了,你看他这神色,如果有歹意,那会这般模样。再者说,他全身上下,我背他时,都摸索试探过了,没有真气,没有物什,一身干净的比我们宗门还惨淡。”听着四师弟,前半句大声说出来的话,张旭生还未觉得什么,可令他诧异的是后半句却用上了盗门独有的哑语,难得四师弟这淳厚汉子,这时还留有玲珑心思。宗门破落,老四也被迫成留起了心眼,再看那少年苍白无助的模样,张旭生满是褶皱严肃的脸,也难得的有了几分松动,于是面向前方,囔囔道:
“得,就你心善吧,我不说了。赶紧赶路,趁着还没到冥夜,咱们得小心点,走快些,否则要去地分坤区,就来不及了。”说完,老汉便朝前方疾奔而去,方脸汉子周河洪随后抄起少年,跟了上去。
老汉张旭生和周河洪不知道的是,那个以后在风起云涌的乱世,成就一番霸业的哑巴少年。便是在此时,由他俩带领下,开启了他溪鱼入海的崭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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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溪鱼 第一章 尸族
残阳似血,暮色如虹,夕阳垂落,倦鸟于归。
落月帝国,陪都落日城中,原本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街市,却显得格外清冷萧落。陪都中心正大街落月大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除了倒春寒,从西北北荒莽原吹来的料峭春风,洗荡着冷清地大街外,就剩新芽待发的树木枝条,在道路两旁附和摇荡。本该生意正隆人声鼎沸的铺子客栈店家,而今却一一关门打烊,闭门谢客。整个大街冷冷清清,完全不似落月帝国第二大城应有的光景。
落月帝国,人族群居的道衍大陆三大帝国之一,坐落于道衍大陆中北部,东与烈炎帝国接壤,西临金辰帝国,南连正道第一宗——神清宗,北通北荒莽原。落日城位于落月帝国西北,帝国第二大城,是烈炎帝国及北荒莽原、荒族同落日帝国贸易沟通的中枢。此刻,在落日城,两边随街关门店铺客栈的二楼三楼,以及远处高门大院的阁楼和箭楼窗户处,能隐隐约约见到层层叠叠的人影,似乎里面有不少人在观察打望着落月大道。这和人稀影少,清冷异常的大街相比,平添了些稀奇古怪。
随着远处夕阳落下最后一缕余晖,东方明月将升未升之时,落月大道远处尽头突兀的传来了,‘呜呜’的号鸣之声,如泣如诉,分外哀鸣。随后,“哒...哒...哒...”如同万马齐行、整齐如一的踏步声,紧跟而来。刚还清冷的落月大街,在这声音响起后,似乎突然间活了过来,沿街两旁关门的店铺客栈二层三层高处的窗子,如同约定一般,瞬间打开,绰绰人影涌出窗外,望向远方。
“出来了,出来了,定平王这最后一程,有尸族迎送也算哀荣啊。令人意外的是定平军居然没有进城护送,这不同以往!”一客栈二楼的外窗处,一年老发白的富家翁对着旁边人说。
“是啊,如果定平军进了城,保不齐又将发生点什么,咱们落日城大都督可不好受?但谁能想到赫赫威名的落月帝国定平王林氏一门,居然在短短一夜间就给灭门屠族了。奇了怪哉的是最后尸族众人,还来为林氏迎殡送葬,这等待遇,也算落月帝国这一纪头一遭吧。”旁边老人附和着。
“没错没错,我现在想起来,半月前那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夜晚,还真觉得怕,几十年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春雷春雨了。我表姑家二姨父三叔子的小外甥,当晚就在定平王府对面的落月都督府衙门当值,他说电闪雷鸣间,依稀听到对面王府有打杀呼喊声,只是风声雨声雷声夹杂着,听不出个大概。他们这些皂吏兵士们正想出衙查看时,大都督发话说‘无事不用查探,继续当值’。结果第二天晌午,巡城司发现偌大的王府,到了日晒三杆竟还未开府,巡检敲门待等问禀,王府大门在这一敲之下,打开了。入目所见,整个王府院子满目苍夷,地面都是鲜血干枯后红褐色的血迹,院子正中,尸体被一具具整齐如一的摆放着,定平王端坐在王府正殿屋檐下的太师椅上,巡城司惊慌上前查看,才发觉定平王身殒多时。”一位看似商贾的白衫中年人接道。
“唉,定平王一系,自落月帝国立国就藩落日城至今,都几个纪元了吧,如今一门皆丧,半个月来帝国怎会风平浪静、毫无反应呢?”听完白衫中年人的话,其旁一清秀布衣青年不解。
“反应?怎么没反应?你看今天定平军未能进城,这就是帝国的反应。劫历即将来临,帝国各都郡皆在备战?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等事,帝国怎会没有反应,当务之急就是接管定平王一系的军权,毕竟只有在劫历中生存下来,帝国才有延续下去的可能。三十多个纪元以来,有多少比落月帝国还强盛的国度,而今却又在哪?劫历到来之际,纵使帝王身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是拥兵自重的亲王。想想也明白,接下来帝国应该不会过于探究定平王的事了,有个能堵住悠悠之口的说法就好,毕竟这时重心不在这啊!收回定平军的军权,对帝国来说才是重中之重,谁不想在劫历里多一份保障了,至于其他的有那么重要?”。白衫中年人叹息着。
“定平军没有进城,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大都督临时清街似乎是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富态老者缓声回应。
“具体缘由是什么,我等不知。现在所说也不过是胡乱猜测,只是尸族来迎葬定平王一门又是怎么回事?似乎帝国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尸族迎葬向来都不是小事。毕竟他们迎葬的,都是会安葬在神葬山?落月帝国上一纪元才多少个?整个道衍大陆又有多少?”听着白衫的回答,布衣青年若有所思的问。
“天衍界神葬山入葬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况且神葬山历来被尸族誉为祖地圣地,除有祖地在那的,他族之人都难以染指。一个纪元下来能入葬的人族,也不过十指之数,得尸族亲自迎葬神葬山的,几纪来都是凤毛麟角。任凭落月帝国是没有这么大脸面的,虽然定平王也威名赫赫,但其威势也不过震慑落月帝国,至多能影响道衍大陆罢了。这威这名尚浅,难以让尸族入眼主动相迎。何况据说还是三大主事亲自迎葬?”白衫中年人接着布衣青年的话语道。
“你们可能忘了上个纪元中,唯一登道成帝开升仙梯得天机的盗帝陛下,虽然如今盗门破落衰败,但那也算得上是出了一位强霸一纪的帝境强者的帝道宗门,盗帝林知和定平王可是同族,虽然一姓出了两门第,但他们从上一个纪元分宗至今,都是守望相助。不能说背后没有他们的影响,至于帝国这一回的低调处理,估计跟盗帝陛下也脱离不了关系。正道巨擘神清宗对盗门盗帝是早有想法的,上一个纪元中,率先争得帝机,窥得天机的可是神清宗,只是最后成帝证道、开升仙梯,却是盗帝陛下。盗帝老人家将神清宗本已到手的帝机,就这么给窃取了,搁谁也是世仇难消,任谁谁也受不了。只要帝国劫历里想保南部安宁,就必须听神清宗的。”富态老者淡然的说道。
“对的,一个帝境宗门,在帝境强者诞生之后,所积累的底蕴,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在不到一个纪元里,就破败衰落下来,连封历这样平和的日子都撑不下去,道衍大陆十几纪元来闻所未闻,盗门和神清宗的恩怨,是不可能善了了。至于帝机这种事,对于凡夫俗子的你我来说,还是相隔太远,估计帝国的帝君,都触摸不到这个层次,还是少谈的好。尸族这次来迎葬,看来劫历前的第一场风波是将起于我们落月帝国咯。”白衫中年人黯然的说,似乎是担心接下来要起的风波,话语间都是担忧不已的神色。
“嗯,不错,无论如何今天还是目送定平王一程吧。生于斯,长于斯,受惠于斯,或多或少受了定平王的恩泽和照拂,这恩情帝国看不到,可我们落月城百万桑梓,还是清楚的。至于风波不风波的,我等一小儿老百姓操那份心干嘛,劫历来临,说不得老朽我百岁有望哈。”富态老翁虽悲愤苦涩,却又意有所指的讲,旁边几人也不再搭话,各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场面突然间有了些生冷,正待一人准备重开话题之时,远处的哀号声突然大了起来,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沉重的踏步声再次响起时,一声声地,犹如踩在众人心房上,沉重、压抑,甚是喘不过气来。
目光且随着众人的视角,由街道向着远处的内城门移去,率先从朝胜门出来的是清一色的丈长白幡,一行十幡,幡上皆是墨色字符,如同符咒一般,后面接连不断,这阵势看竟不下百数。持幡者皆身着白衣,肤色纯白,脸色雪白,两目间均有一淡青色印记,于这雪白面色中甚为明显,恰似洁白的雪地里,突现一叶青竹般,入目皆见。除了这青色印记,其他同常人无异,而正是这独特的青色印记,说明这一众持幡者皆是尸族人。白幡过后是两白色神驹拉扯着的半壁紫木车,呜呜地哀号声就由此车内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三骑青骢神驹拉着的巨大平车,平车上面是漆金紫木神案,神案下方,有五位身着连身青色大氅帽檐遮面,初看分不清男女的尸族人。五人在神案下方的蒲垫上静坐修行,对两耳之外的事丝毫不闻。神案上方则摆放的是密密麻麻的神牌牌位,扫眼望去,神案正中矗立的最大一块神牌上,直接用淡金色颜料写着“故不空山落月帝国定平王林公讳镇铭之神位”,两旁一块块稍小的神牌上“故不空山林公、林某氏”的淡金色字体,也分外醒目。错落有致的百余块神牌,竟皆是定平王一系,传闻中定平王满门皆丧,如今看来不假,这对两旁客栈店铺阁楼上早就听闻,但此时观望得以明证的百姓来说,冲击巨大。不多时,便听到街道两旁楼中,传来此起彼伏哀泣的呜嘤声。
跟随神台平车后的是位丈高光膀巨汉,肌肉虬实,下身穿一青麻膝裤,赤着脚,两目犹似牛眼,灯笼般大,炯炯有神。肤色且一如前面持幡人一样雪白。只是相较其他尸族之人,这丈高巨汉更多了一股肆虐的莽荒气息。随着这光膀巨汉脚步前行,他双手撑天举着的青铜墨色巨棺纹丝不动,看青铜棺大小形制,恐不下千斤万两之重,虬实巨汉力拔山兮,神力无比。他一步一步随着前方神案平车而动,原本青台石铺就的平实光滑地面上,却犹如被匠人精心刻画,凿出一个个浅淡,却大小一致,规整如一地脚印。跟随举棺虬实巨汉后面的是整齐的抬棺群,如同前面一样,面色雪白身着白衣的尸族人,两人一抬,扛着柏木棺材,随着前方巨汉脚步,一步步向前而去,整个队伍连绵不绝数百米。这庞大的白衣白幡送葬队伍,在行走间,犹似料峭春风下,河中尚未融化的一堆白雪,顺着河水随着街道平缓而去。
及至落月大道中间,两旁原本只在店铺客栈阁楼窗外观望嘤泣的落日城居民,此时皆探出窗头按照当地习俗,朝着尸族送葬队伍抛洒着淡黄冥钱,且见漫天金黄色地冥钱从街道两旁阁楼撒出,在春风吹拂下,恰似刚下去的落日余晖,洒落至大大小小棺材及尸族人身上。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声从两旁传出,络绎不绝。
“定平王一路走好...定平王千秋万代...”一声声哭喊,不停地从落日大街两旁阁楼传来。其中声嘶力竭者有之,哀嚎哭鸣者不少,泣泪滂泗者也不绝。
与此同时,落日城城门外,那烫金的落日城城匾下,有一大群人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城门边。相较城内哀鸣不绝,城外就显得安静肃穆多了。为首的是落日城除逝去的定平王外,官衔最高的大都督周常平,身后是长史长吏校尉等同僚们。再往后就是一大片身着兵甲,头戴盔帽帽衔白纱的军士步卒,他们神情哀肃,面目深沉。随着城内民众呼喊哀泣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有不少将士潸然泪下。
且待过了盏茶功夫,便见打头的持幡送葬的尸族人走过城门,等到神案平车刚刚出城门口时,候在城门旁身穿素服的落日城大都督便缓步上前,向着神案平车上静修打坐的五位尸族人拱手施礼道:
“落月帝国落日城大都督周常平见过尸六三先生,尸六五先生,尸六七先生以及各位尸族执事,有劳各位了。”
这边大都督周常平话语刚落,神案平车上原本静坐正中,身穿华丽青色大氅的尸族人缓缓起身,度步至车旁,向着大都督这边拱手道:
“大都督客气了,这不过是六三份内之事罢了,何有劳烦一词。”
双方很是客气的见礼,待大都督还想寒暄两句之时,其后一身着银色盔甲面容刚毅,神色肃穆的汉子竟直接上前,朝着尸六三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尸先生,请问兵下现在能否祭奠王爷”。
看着上前躬身施礼的将领。大都督脸色上突现一丝不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然后面色如常的对着尸族众人拱手:“尸先生,如林都统所说我等在此恭候,正为送定平王一程,还请尸先生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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