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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入安邑
安邑,当代霸主魏国的都城。
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稍显陈旧但不失高贵的装饰,仿佛记载着车中人家族旧日的辉煌和此时的衰落。“小主人,安邑到了”,风尘仆仆赶到的魏开听着车外魏老伯的声音,本准备假寐一下,此时,也不得不振作一下精神。毕竟,待会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事关家族,由不得魏开不谨慎。当然,也不知那位可勉强被称为三伯的人,是否还记得自己。但也不得不试试,魏氏在虞,已寸步难行。
魏老伯,看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主人,想到最近的奔波劳累,不免叹了一口气。自老主人逝去之后,偌大虞城魏氏这一支,便只剩下小主人一人了。
想起虞城那群老狗们开始对于魏氏家业有了别样的心思。魏老伯,就满腔怒火。“这群老狗们,老主人活着的时候,个个卑微着像地上的臭虫”,魏老伯心里想着。随后,看到正在振作精神的魏开,安慰道:“小主人,您放心,三爷若知道,魏氏的危机,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使,此次安邑之行不顺,我这条老狗也会护送小主人去安全的地方”。听到魏老伯的话,脑袋一片混乱的魏开,此时,也不愿多想了。便顺着城门口人群,用一种别样的眼光打量着这座已承载几百年魏国光辉的大都邑。当然,像这样仰望这座大城的人,每天都不乏少数。毕竟,这是现在诸国中最强大战争机器的都城。
安邑地处平原,四通八达,商业繁华远超诸国。来到这座城市每个人时,都会被这城市的繁华所震惊,络绎不绝的商队,街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各种各样的商贩,酒肆,其中夹杂着各种不同语言的声音。这里美丽动人的卫女,有背着剑正在行侠仗义的燕赵侠士,有着互相打听商业信息的齐国商人,也有身着奇装异服的草原部落。各国所能见识的商品交易,这座城都有。对来到这里的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里可以是你的韩国,你的齐国,你的赵国。
听说,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使臣前来觐见这个国家的王,诉说着各种各样的请求,诸如希望魏国仁慈的王呵斥那攻打自己的敌国,希望魏国高贵的王允许自己国家解救某国百姓等等。其中,不可避免的夹杂着利益回报。
每一个使臣完成使命之时,回头仰望这座繁华之城之时,都会致意最高的敬意。有胆大好事者,有时会礼貌问那些看起来是小国的使臣:“使者大人,我大魏兴盛否?”,然后,满怀自豪得暗示那使者云云。此时,使臣都会说:“魏国乃天下霸主,诸国拜服”。随后,便是一片喝彩。这样的事情毎过一段时间,都会在这繁华的城市发生。那好事者,有时便会被街边商肆的老板,请到店内喝酒吃肉,以至于这样的事情在如今络绎不绝。
至于使臣大人心里如何变化,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每个出使魏国的各国使节,在见证各种繁华后,都会露出凝重的表情。这座城市每天推开那沉重的城门,再砰的一声关闭,便为魏国带来数不尽的财富物资。魏国强盛了数百年,也压迫诸国数百年。
正当魏开回想起在虞城听说关于这座财富之城的各种传说后,马车这时在魏老伯的指挥下,又重新动了来。魏开马上便从各种回忆中挣脱出来。
马车入城之后,光线由暗及明,顺着马车上的窗户,魏开勉强看清窗外。短暂的寂静之后,好像是水沸开一样,又好像是失聪者突然可以听到声音,一片繁荣景色,喧闹的各种声音便突然迎面压来。短暂的适应之后,魏开自言自语:“大,大,大”。魏老伯听到,笑道:“小主人,这就是我们魏国的都城呀,不过,我们魏国最强的当属武卒。披重铠,持戈佩剑,背弓弩,跨矢囊,操战阵,诸国皆不可敌......”。听着魏老伯断断续续的诉说,魏开笑了笑,魏老伯每次提到魏国之时,总是最后提到武卒,上将军吴起,提到曾经跟随自己父亲,提到魏秦之间的阴晋之战,提到武卒在战场上,高唱战歌,如山推进,所向无敌。这是属于武卒的荣耀,魏国的荣耀。
想到上将军吴起,以五万魏军,击败十倍于己的秦军,创造步卒五万人,车百乘,骑三千,而破秦五十万众,克洛阴,郃阳而创西河郡,开创武卒的荣耀。吴起,的确是名将,有超乎常人的军事才能,诸国皆不敌也。不过,最后逃亡魏国入楚,就不是满腔热血所能一一诉说的。
想到这里,魏开不免想到自己的三伯,当今魏国的相国-公叔痤。不免心中有了安慰也充满忧虑。
魏国,姬姓,魏氏,原为晋朝上卿,后平智氏之乱后,与韩赵三家分晋,成为周天子诸侯已有百年。百年时间,魏国王族便不断衍生分化出很多公族,魏开这一支便于当今魏国相国公叔痤最近。但是,这其中又有着上一代人的恩怨。
初代虞城魏氏家主,按辈分乃公叔痤的叔伯,但却不屈于宗族嫡长子继承制,以嫡次子身份离开家族。追随上将军吴起,屡获战功,获得爵位封地,才在虞城开创魏氏。这本是宗法不容,但魏开的先辈又是当时魏王最宠爱的幼弟,因不是嫡长子而不得王位逐渐变成公族,甚为愧疚。现在,幼弟后辈中,出了初代魏氏家主,且为了奖励武卒制度,便利用王权,平息诸公族宗法之怒,却被当时诸王公族所不齿。但对于本宗而言,却是宗族发展,公叔痤一支其实并无怨言,直到魏开父亲这一代还有书信来往。因而,魏开现在内心十分矛盾。
马车在一个往来客栈的街道边停下,魏开一行人,今晚便将在这歇脚,明日才去拜见自己的这位从未见过的三伯。马车停下后,魏老伯便安排仆役卸下财物,收拾准备住店。魏开是不用管这些,由魏老伯安排,他十分放心。毕竟,魏老伯是魏开他父亲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在魏开父亲死后,又辅佐年幼的魏开,已有八年。
魏开躺在床上,仔细地思索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的叹了一下气,魏开其实并不是魏开,是来自两千年以后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这里,也就是穿越,或者说是魂穿。刚开始,魏开还是十分开心的,毕竟醒来的地方环境优雅,房间摆放的饰品高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作为穿越者,这感觉完全就是开局就有屠龙宝刀的感觉,顿时,觉得世界十分美好。后来又成功融入魏开这个贵公子身份,没有引起魏老伯这样亲密之人的怀疑,内心十分激动,正准备启动王霸之气,走向成功人生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马上要被扫地出门,破产做乞丐了。然后,后来得知自己这个身体居然还是王族之后,当今相国是自己三伯时,又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但得知自己家族秘史时,特别知道自己身在魏国,魏惠王在位的魏国,这世界还有秦,楚,齐,赵,燕及周天子之时,自己发现自己要凉。
魏惠王的魏国,魏国达到极盛但迅速转衰,这里可是商鞅变法的时期,有马陵之败的时期,想到自己作为贵公子然后被那秦人笑嘻嘻看下头颅拿去换爵之时,就感觉凉凉,虽然现在这一切还并未发生,但也不远矣。
至于现在魏国的强盛,魏开觉得这跟自己无关,也不这样认为。他认为物极必反。世界是公平的,在见证某个事情的鼎盛的同时,往往会给出多种发展方向。事物发展的越鼎盛,掩盖在繁华下的危机也越大,轻易便可摧毁这好几百年建立的繁华。事物要一直鼎盛,便要一直发展,要有割肉削骨的勇气。但很显然,那位自大的魏王不具备这些,那些只会长歌秀舞的大臣不具备这些。能人志士流落乡野,吹嘘拍马充斥庙堂。至于那所谓的高大城墙,勇猛的武卒,在见识后世的机枪大炮后,魏开只觉得十分悲壮。
“我好难呀”,魏开不仅低沉地呻吟到,在门外听着魏老伯却并未听出里面的忧愁,觉得好像是孤单的嚎叫,只觉得自己从小辅佐少主,却忘了给少主找个媳妇,真是愧对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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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求见相国
世界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人们往往朝思暮想,计划该怎么做,如果这样做怎么样,准备种种方案,考虑甚多,辗转悱恻。但是,当真正面对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什么不做也许最好,这也许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魏开,现在便处于这个状态。天微微亮的时候,魏老伯便来通知,说是相国府已经来人接自己去相国府。在相国府的马车里,魏开觉得真是奇妙,对于昨晚考虑的种种,突然感到十分好笑。自己此次来安邑,打着来拜访三伯的名号,维系下自己这一支与本宗之间的关系。毕竟,自自己父亲逝世后,虞城魏氏便与安邑本宗断了联系。但自己明白,魏氏在虞城现在举步维艰,曾经号令虞城各宗族的魏氏现在马上要墙倒众人推了。如果不是忌惮安邑相国府的势力,虞城本地世族早在魏开父亲逝世和魏开昏迷(差点开局就结束了)时,就掠夺魏氏的家业了。作为外来世族,魏开的先辈虽然是反叛出宗族,但若没有本宗的支持,万万不可能在虞城这个奴隶主众多的地方称王称霸。如果说魏国欺压诸国数百年,那魏氏便在虞城称霸至今。当初,魏开先辈来虞城开创祖业,魏王帮助弹压宗法,不免有让魏国王室后代牧守四方,镇压当地豪强,巩固魏氏政权的内在含义。
虞城,在晋献公时期,还是作为周天子的诸侯国-虞国。相传是,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墟,是为虞仲。晋献公在对外扩张之时,每次攻打虢国,虞国总是帮助虢国抵抗晋军。两国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对抗晋国,成犄角之势。晋大夫荀息献计假道伐虢,晋国遂灭二国,虢公出奔周都洛阳,虞公被俘,夷国为郡,遂建虞城,北虢二城。
此时,魏开想到唇亡齿寒,想到贿赂虞公的良马与宝剑,却完全没想到今天。
突然发现,自己和出国奔周的虢公一样,都是在寻求宗族的支持。想到自己先辈此前与安邑本宗之时往来也仅限于书信,没有朝贡之举。自己这次拜见三伯,不免有认宗的含义,也不知曾经筚路蓝缕的那位王族先辈,不知作何感想。
此外,在魏开看来,求见自己这位三伯,于礼,自己应该沐浴,然后恭敬的投上拜表,然后等待召见;于法,自己只是有一个世袭的地方官职,而三伯为当朝国相,也应该是自己作为下官主动拜见。却没想到,这位三伯却主动上门,打乱自己种种计划。而想到此时的尴尬,魏开对于虞城世族就更加没有好感,对魏国眼下的土地兼并之像更加厌恶。
不管魏开如何神游天外,一路颠簸的马车行进一段时间便停了下来。“魏氏家主,相国有请”。魏开只听见马车外那个迎接自己的那个相国的老仆人的声音。魏开顿时豁然开朗。稳稳下车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并未在相国府前,而是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客栈。那位老仆人也不管魏开投来的疑惑的目光,“魏氏家主,相国有请”,这句话再次从他口中冒出,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家客栈从外面与寻常并无二样,如果说特点的话,那就是大,几乎占了魏开现在所在的一条街。跟随侍者,魏开感觉自己在里面转圈圈,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不一会儿,远远便望见一个人屹立在殿中。远远,魏开都能感觉到一种迎面而来的压力,这是久仅战阵的将军所散发的气势。突然,魏开想到那迎接自己的老仆,应该是一位曾经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过的老卒,或者准确的说,是一名武卒。这就是河西柱石,辅助两代魏候的老相国,当今魏国名将-公孙痤吗?武卒那可是魏人的荣耀,拥有自己的爵位,可以被杀但不可受辱,自己的先辈也是靠武卒制度才开创虞城魏氏基业。
“魏氏家主,拜见相国大人”,魏开立刻叩首行礼到。
过了好一会,那早就端坐在殿前的相国大人才说出:“魏氏,公族之后也。父辈于国有大功,不必拘礼”。魏开这才起身,坐于主位下方的左下的位置。起身端坐,又立刻向公孙痤行礼,曰:“虞城是魏国土地,理应有为国尽忠之义务,祖辈以武卒开创基业,不肖后辈不敢忘”。
“哈哈哈,鞅,你我昨日所论,今如何?”,公孙痤对此时坐在右侧的一身士子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魏氏家主,有其祖辈之风,不同于一般世族之人,确实在鞅预料之外。是鞅孟浪了”。那被称为鞅的人,举杯向魏开致以歉意,然后饮下。但魏开,根本没听清楚卫鞅说啥。只是本能回应,这还是魂穿过来的第一次正式的贵族活动,幸亏,这副身体原主人是允文允武的贵族少爷。
鞅,卫鞅,那位领导秦国进行商鞅变法的法家奇才,开创秦国耕战制度,成就不世基业的未来商君。魏开脑子里飞速转动,自己第一次遇见的历史人物居然是卫鞅。天啦,自己要不要当他小弟,然后也去秦国沾沾光,不过好像他被族灭了。那自己努力收他为小弟,算了算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魏开直直看着卫鞅,胡思乱想,一动不动。
卫鞅此时也感到奇怪,自己是卫国后裔,去年才从卫来魏国求官,以师礼侍公孙痤,任中庶子。自己从未与虞城魏氏有交集,看着魏开的模样,分明是认识自己。于是,拜而曰:“鞅,有何不妥之处吗?如若有,请恕卫鞅之罪也”,再次饮酒致歉。
这时,魏开才回过神,也暗暗为自己的冒失感到自责。想到此行之目的,虞城魏氏现在的处境,自己现在在干什么。“相国,劳苦功高,魏之柱石也。我观其卫兄年纪稍长于我,却立于相国身侧,可谓甚得相国倚重,必有才也。魏开才学浅薄,以为奇,因而孟浪,向相国赔罪,向卫兄赔罪”。说完,变向公孙痤,卫鞅分别行礼,然后饮酒致歉。
“哈哈哈哈,鞅,确是大材也。你魏氏,公族之后,也不用妄自菲薄”,公孙痤也发现了魏开刚才见鞅如见天人的表情,正准备询问,便听到魏开之言。只觉得是子侄之间的推崇之言,便并未放到心上。
“魏氏求见于我,有何事情?”。公孙痤大笑几声后,问道。“虞氏,黄氏,陈氏,欺我公族无人,数辱我魏氏。魏氏乃公族之后,不忍虞城百姓受世族攻伐之难,特来安邑请相国主持公道”,魏开听到公孙痤的话,立刻起身整理衣服,走到殿中向公孙痤行大礼,哭诉道。
听到魏开所言,公孙痤心里嗤之以鼻,公族受欺?普天之下,率非王土;普天之下,率非王臣。公族是这个国家最跋扈的一群人,地方之上深受其害者,多不胜数。又想到虞城魏氏与本宗同一支,虽有往来但也仅限于书信交往。而且这断断续续的交往仅限于以两个家族的名义的友好往来,并无其他交际。虞城魏氏自祖辈求独立之意,不言而名。魏开如今如此急迫的求见自己,可见虞城魏氏之危是如此迫切。
“世族现竟如此大胆,竟敢欺辱公族,难道不记得宗族秩序与国法吗?”,公孙痤拍着面前的案几,呵斥道,“魏氏莫慌,明日我便上奏大王,大王一向勤勉爱政,体恤公族,必为魏氏主持公道,降雷霆之怒,震慑宵小”。此时,卫鞅听完,便皱了皱眉头,略微咳嗽几下,示意自己的师长冷静一下。
公孙痤此时听到卫鞅的暗示,也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在这里招待自己这个后辈的初衷。虞城魏氏之危,若是虞黄陈氏之忧,凭公族血脉这一点,各本土世族必不敢放肆。但此次,逼迫如此急,形势之危,还是与安邑国朝上几方势力的角逐有关。此次,逼迫虞城魏氏便是冲着他这个相国来的,魏氏只是一个恰到时机的受害者。这是对他公孙痤的一次警告。
若是平常势力,公孙痤挥挥手,便会让狂吠者头破血流,如断脊之犬,跪在自己面前求饶。但这次却不同,对于他公孙痤而言,也是一种危机。
幕后之人是现在的上将军庞涓,更可怕的是太子申也参与其中。那虞城的几条土狗才有惊天之胆,僭越公族。
说到底,还是公孙痤这个相国当了太久,挡了别人的路。老公叔,从魏武侯开始变是相国,辅佐两代魏侯,今已有四十年矣。
但老公叔却不能相让,世族之争,从来都是你生我死,一步退便可有灭族之险。此外,老公叔觉得魏国需要自己,现在的魏侯采取攻伐之策,改变文武侯时期采取的三晋联合之策,走武霸之路。但老公叔认为应该采取四方来朝,以外交为主,攻伐为辅,近则取地,远则取势,积蓄国力,维持现在不霸而霸的局面,同时进一步变法强国,以待天下有变,再争霸天下。毕竟魏国处四战之地,若取胜,还好;若不胜,便会引来四方豺狼,魏国不国呀。
现在的魏侯太急,急于攻城掠地,想再创祖宗之光辉,证明自己的贤能。因而,魏侯对于老公叔最近越发不喜,只是碍于武侯认定的辅政大臣的身份,平衡朝野各方势力罢了。但征伐之策确受庞涓推崇,武人有军功才会有权利与地位,至于太子不过是为了好积蓄声望,稳固太子之位。
“但不能让呀,若是让位与贤,当初也不必逼走吴起了......哎;若是不让,朝野又必将陷入各方势力角逐,朝野不稳,国本不稳,有愧于先侯呀。但宗族确不可不帮呀”。想到这里,公孙痤便心累了,不仅是老了,也是厌倦了。当然,这一切魏开都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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