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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女尸

    大周末年,国运颓危。顺帝无道,痴迷长生之术,为渴求不死之法,拜方士巨灵子为国师,并大兴土木建造道观庙宇,塑金身,自封神武大帝,命四方百姓日日进香跪拜。

    巨灵子与外戚梁氏勾结,残害清流大臣。以霍氏乃先圣之后,其血可祭苍天为由,屠杀贤臣霍崇元一家,并剔其肉,挫其骨。一时间朝野上下,群情激愤,然顺帝仍不闻不问。

    神武三年,上元节宫宴,玲珑长公主协同燕王率领禁卫军以清君侧之明发起宫变,诛杀巨灵子与梁氏等一干大臣。次月,长公主上述表奏,请帝退位。五月,顺帝于灵和宫驾崩,长公主立年仅七岁的皇长子为少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天聪元年元月,登基七月的少帝于文渊殿病逝,长公主绞杀梁王欲自立为帝,引得各路诸侯揭竿而起,山河动乱,只在朝夕!

    同年九月,魏王赵光宜率领十万大军逼杀至京都宁阳,长公主被囚禁梧阳宫,三日后自尽身亡,葬于玉石山。

    十月,魏王于文渊殿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魏,改元天成,史称魏武帝。

    大周江山至此彻底落幕。

    天成二十四年,十月,秋,玉石山。

    天色灰蒙,阴雨绵绵。一片薄雾笼于山间,隐没于山顶。山林深处,心腹之地,有一座古刹,晨钟暮鼓,梵音不绝。因地势崎岖,山体陡峭,少有人至。大殿内没有任何神佛,不设香炉宝鼎,唯有一块长生牌,用镂金的莲花台供着。大殿后面是一口积水潭,七八丈宽,百余米长,潭边树木狂生,鸟寂人绝。四周绕着不知从哪牵来的八根铁索,各个都有水缸般粗壮,沉没潭中,水色浑浊,不知深浅。岸边歪歪扭扭地竖立着一块块无字石碑,其中最大的一块石碑前摆着一些已经不新鲜的水果和两只锈迹斑斑的烛台,周围散落着一些纸钱的灰烬。

    原本静谧阴森的山林忽然鸟惊四起,草木飒飒作响。只见一个赤膊大汉从灌木丛中走出,庞大的身躯扛着一个麻袋,直往潭边走去。

    恰逢子时刚过,雨收云散,一轮弯月隐隐绰绰的出现在天空中。月光惨淡,却已足够让人看清解开的麻袋中所装之物——

    一个约摸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子,衣裳华贵,散乱的黑发混着一大片血污,粘在脸上遮住面容,宛若死状。

    大汉拖起女子的身体直接往潭中扔去。“噗通”水花四溅,污浊的潭水混着腥臭席卷女子所有的感官,让人窒息。水底的世界更加阴森黑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比想象中更深。一阵响声,像闷雷一般在女子的耳边炸开,链锁滑动,似有什么东西被放了出来!

    一道铁索从黑暗中破土而出,猛然缠上女子的腰肢,像一只巨大的手带着强大而霸道的力量,将她拖入潭底无边的黑暗之中。

    岸上,大汉瞧着渐渐平息的水面,嗤了口痰,恶狠狠道:“再见了,王妃娘娘!”

    大汉转过身准备离开,瞧见石碑前的祭品,晦气的一脚踢开:“什么鬼地方,居然还有人来祭拜。”

    忽然身后的积水潭响起一阵划水声,大汉转过身,惨白的月光下,露出两只纤细的手臂,挂着漆黑的淤泥在水潭中像两只船桨,一下一下,伴着一股子水底深处泛出的腥臭不断往前挪动着。水中的“女尸”顺着铁链摸索到岸边,从水中探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看不清脸,听不见声音,就像一具死尸一样站在岸边。

    大汉看着面前满身淤泥的女子,怛然失色:“你究竟是人是鬼?”言罢,提起拳头照着“女尸”的面门扑面而去!

    “就算你是鬼,今天老子也要你魂飞魄散!”

    “女尸”抬起头紧盯着大汉,迎着他的拳风,身子微侧,一下缩短两间的距离。那双来自深渊之中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刀,让人脊背发凉,心下发慌,只觉得四肢发麻,僵硬无比。大汉惊恐万分的低头看去,一盏烛台没入腹中然后被无情的拔起又没入,淋漓鲜血迅速染红了潭边的一方土地。

    拔起没入,拔起再没入,“女尸”不知重复捅了多少刀,直到大汉身亡气尽才停下。

    “看够了吗?”“女尸”转过身,看向幽暗的树林深处。

    她的声音细细浅浅,带着丝丝的寒意,入耳如蛇一下钻进你的体内,让你焦灼难耐。

    “呵呵,戏是好戏,只是还没唱完呢,不知姑娘打算如何收场?”林中响起一道清越之声,如高岗明月,凌万顷之上。

    收场?“女尸”瞧了眼脚边的尸体,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冲着树林喊道:“既然阁下觉得不错,那这收场部分便由你来唱吧。”说罢便想转身离去,可刚走没几步,整个人如同被人抽了魂魄一般,直直倒地。

    树林深处,一道身影信步及近,玄裳缟衣,绰约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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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窝囊王妃

    霍以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她是大周的玲珑公主,也是作为新嫁娘的将军之女。触目惊心的血色与喜庆华丽的喜服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猩红的海洋,翻腾的海浪向她奔涌而来,最后变成一张巨大的黑幕将她囚禁在尺寸之间。

    贵人饮金屑,坟头四尺高。

    “恭请长公主升天!”

    “既然你那么留恋这片江山,本王就要你上不升天,下不入地,生生世世留在人间!”

    “哗啦!”水花四溅,霍以宁双手紧紧攀着筒壁,一下从水中坐起,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坐在浴桶之中,水里漂浮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腥臭刺鼻,就像那腐臭难耐的积水潭!

    正当霍以宁大脑迷迷糊糊之际一个粉衫小婢女突然从屏风后面窜出来,一下扑到霍以宁身边,紧紧抱住她,哭天喊地的抹泪大叫道:“王妃娘娘,您终于醒了!”

    王妃娘娘?霍以宁细眉微皱,忽而又一下松开。

    她可不是王妃娘娘么,一个爹不亲没娘疼,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生气出走,最后不堪受辱,羞愧自尽的新任晋王妃!只是她是怎么从玉石山回到梧芽别馆的?

    霍以宁伸出湿答答的手,摸了摸粉衫小婢女的头,蹭了她一袖的水珠,声音暗哑虚弱:“善儿啊,你先让我起来穿好衣服,本王妃感觉有点冷。”

    霍以宁躺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双眼微闭,一脸小憩的模样。善儿站在她身后,用毛巾仔细擦拭着她的头发。回想自打进了京城后发生的一切。在没有成为晋王妃前,她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山村里,直到那日圣旨驾到,宣她进京,才知道自己一走便了无音讯的爹,已经成了驻守边疆的将军。皇上念其劳苦功高,便将她赐婚给晋王。而晋王,在他的几个哥哥们绞尽脑汁互相倾轧的时候,他衣不解带的在武帝床前侍奉,亲尝汤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堪称第一大孝子,同时也是一大情种。他的前任王妃谢氏,与他青梅竹马,成婚三年里,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可惜红颜薄命,生下小世子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晋王从此,洁身守道,再不近女色。可怜了满心憧憬的自己。本以为是花前月下,举案齐眉,谁知等来的却是丈夫的客套疏离和流言蜚语的中伤……

    京城贵族子弟,哪里看得上山野村妇。在旁人“善意的劝导”下,离开王府去别苑小住散心,结果被贼人掳走,以死保洁,一连串的连环设计就是要她有去无回。霍以宁摩挲着额头,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额头的左边有一条浅浅的口子,虽然伤口愈合的快,但疤印犹在,不由想到那日一直藏匿在树林中的人。

    有人在暗中帮她,不,应该说他不希望霍以宁死掉。

    “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觉醒来人竟在水中泡着?”霍以宁开口问道。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掩盖玉石山发生的一切。

    善儿放下手中的布,拿起备在旁边的玉梳,一边认真的替霍以宁梳理青丝,一边气愤的回答道:“娘娘前日里突发高烧,奴婢清早来给娘娘准备梳洗时才发现娘娘昏倒在地。那该死的绿李守个夜也不知道守到哪去了,娘娘晕倒在地一整夜竟然无人知晓!”

    这个善儿原本只是霍以宁身边不露脸的小丫鬟,来了别苑后,那些丫鬟因为霍以宁的出身,各个开始放肆怠慢起来,那些曾经伺候过前王妃的,更是目中无人,而今看来她却是比那些大丫鬟忠诚牢靠的多。

    “奴婢去找孙管事,请他去找大夫,他满口应承,可左等右等就是看不见人。无奈之下,奴婢只好偷偷溜出去自己找大夫,谁知道刚好碰到了一个位游方道士,给了奴婢这个偏方。幸好偏方有用,王妃您醒了,不然奴婢接下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说到后面已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霍以宁立马起身搂住善儿的肩膀,频频安慰着,面色却逐渐凝重。她出身再低,那也是皇帝钦定的王妃,身后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老爹,那些丫鬟奴才也不知道吃了谁给的雄心豹子胆,竟敢欺压到她的头上来,这前身也实在太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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