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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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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乘车

    闹铃响前二十分钟准时醒来，窗外昏暗的光透过窗帘进入室内。朦胧的双眼在睁开之前，手已经在固定位置摸到手机。点亮屏幕，解锁，打开浏览器，翻滚着不断推送的新闻，快速了解着世界各个角落已经或正在发送的大大小小的事。似乎一天不看这些，就会被世界抛弃。

    起床，洗漱，下楼买早餐。刚一开门，一阵阴凉的冷风扑来，和这炎热的夏季很不相称。小区门口几个物业的人像往常一样，高声谈论着国家乃至世界的大事，分析着国家乃至世界的经济，判断着国家乃至世界的发展趋势。

    附近餐馆外面，一位大妈像平常那样，冲洗青菜，冲洗前置于地上，只不过冲洗后，依然放在地上。马路上一辆辆轿车迟缓接力通过，外卖小哥和快递小哥骑着自己的电动座驾，展现着高超的技术，神龙摆尾，穿梭于轿车之间。人行道上不断有人骑着单车，响着车铃。人行道上硬是多出了一条自行车道，难免两波相对而行的人互相不满。

    包子铺旁边总有几个人拥挤着，轮到刘晨时，服务员不等他开口，就装好了三个包子。刘晨心里苦笑一下，这也怪不得别人，每天都是一样的口味，一样的要求，早已成了习惯。即使想改变的时候，无意识的又接受了原来的一切。

    吃完早餐，抬头看天，蔚蓝天空中低沉沉的飘着几朵乌云。任凭风吹，阳光驱赶，依旧不肯离去。

    进地铁，过安检。即使安检时探测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大家也都若无其事，继续前行。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

    地铁里的人出奇的少，还有几个空位置，这在上班高峰时段实属罕见。因车程很短，刘晨没有坐下，站在车厢连接处附近。

    扫了一眼车厢：一个小宝宝不停地哭闹，妈妈不断地安慰着，可是毫无作用；对面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双手捧着一本书；远处一个戴着耳机的小伙子哈哈大笑；其余所有人都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有双手打字的，有单手滑屏的，陶醉在小小的屏幕上。如此看来，整个车厢最格格不入的倒是那个看书的女孩。

    刘晨拖着疲惫的心情闭目养神，耳边飘荡着“咚、咚、咚”熟悉的地铁行进声，脑子里想着如何应对客户昨晚下班后提出的几个无理要求。

    突然，一阵眩晕，刺耳的声音似乎要击穿耳膜，紧接着耀眼的白光似乎射穿大脑。刘晨惊恐地睁开双眼，几个人相互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小宝宝顿时没有了哭声；看书的女孩手里的书丢在了地上，紧张诧异地环顾四周，满脸的惶恐不安。

    刘晨继续闭上眼睛，尽管闭着双眼，眼前依然浮现着列车车窗外的一幅幅快速闪烁的广告牌。过了一段时间，刘晨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看了看手表，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怎么还没到站。这段每天至少走两次的路程，已经走过了三四个年头，从安检到下车，只需要三十二分钟。刘晨不仅感叹这高速发展的城市，今天竟然会如此之慢。

    车厢里慢慢焦躁起来，车不停地向前驶去，可却一直没有达到某个站台。猛然间，刘晨看到了女孩那本还在地上的书，竟然是讲述人死后，穿越荒原，去另外一个世界的那本书，身体顿时冷嗖嗖地直哆嗦。女孩看到刘晨盯着那本书和她一样惊恐，问，“你也知道那本书讲述的荒原之外的世界？”

    ……

    刘晨意识到了她的意思，说道：“知道，但那只是一本小说而已，不可能是真的。看，大家还都在看手机。”

    女孩看了一眼车厢，像之前那样，大部分人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由此得到一点慰藉，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

    “为何手机发出的东西一直没回复？”，车厢内一个人大声说，“信号越来越弱了。”

    “是的，是的，我也一样。”大家附和着，“已经没有信号了。”

    女孩脸上又浮现了惊恐之态，她赶紧拿出手机，果然显示网络未连接。刘晨此刻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结果一样。

    刘晨问女孩，“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和一道耀眼的白光？”

    “确实有，开始我还很害怕，但后来列车继续行驶，我慢慢就不再担心，直到发现列车一直不停靠站台，越来越觉得恐怖。”女孩说到。

    “难道是那一刻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刘晨自言自语。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即使从始发站出发，也应该早到了终点站啊”，女孩继续焦躁的说。

    刘晨早已心烦意乱，默不作声。有人拿着车厢内的紧急通话装置，试图与列车员联系，对讲机里始终都是“咝咝啦啦”的声音。更有急躁的人，开始试图砸烂前进中的列车车窗，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叫骂声、抽泣声相互掺杂着，刘晨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看过的诡异电影情节，一章章诡异的小说情节。

    列车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车窗外渐渐明亮起来。透过车窗，外面竟然出现无际的草原、蔚蓝的天空，草原上闪烁着点点亮光。倘若这是在欣赏大自然，尽管未出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也足以沁人心脾，心旷神怡。只不过此景与此情不符，车里的人，个个都如同热锅里的蚂蚁，整个车厢里都胀满了焦躁、担心、吃惊的气流。

    列车逐渐停下来，车门自动打开，却少了平时到站时报站的广播声。人们带着诧异的神情，东张西望地走出了列车，站在茫茫的草原上不知所措。

    “刚刚停下的列车呢？怎么不见了？”女孩惊叫。

    以往的灾难、悬疑类影视、小说情节，往往是一群人来到一个与世隔绝陌生环境后，马上会出现组织能力强的人，安排大家自救、生存，然后又会出现带有各种专长的人，为临时的小集体或出谋划策，或安抚众人，或教人技能......但此刻刘晨看遍了周围的人，并没有按照这样的情节发展，显然自己也普普通通，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草原上闪烁着的点点亮光，慢慢拉长拉宽，变成一道道发光的门，自动移至每个人面前。

    “这是什么？”，“死亡之门？”，“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大家惊愕着七嘴八舌。有人望而却步，避而远之；有人主动打开了门，走进去消失了，门也随之消失。

    刘晨犹豫了一会儿，伸出触碰门把手，轻轻一按，打开了面前的门，里面只是一团团轻轻的白雾，看不到任何东西。刘晨思考片刻，向前迈了一步。

    “咦，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刘晨的室友——汪凡问。

    此时的刘晨早已惊掉了下巴，不禁暗想，“到底是真是假？”

    刘晨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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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晴天霹雳

    回到房间的刘晨，顺手打开灯，一头扎进了床上，随手抓起一床被子，把头埋了起来。窗外下起了暴雨，狂风肆虐地叫嚣着，似乎要撕裂所有阻挡它前进的物体。汽车连绵不断的鸣笛声伴随着雨声、风声，透过窗户，透过被子，钻进耳朵，顺着耳朵，穿过食道，进入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天地都在旋转，刘晨觉得现在的他似乎只剩下了躯壳，灵魂早已忍受不了这翻天覆地的感觉，逃走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室友汪凡在门外叫喊：“点外卖了，要不要一起点，你想吃什么？”

    “不吃了，没有胃口。”刘晨回答。

    “你没事吧，看你回来时六神无主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没事，你先自己点餐吧，我饿的时候再叫外卖。”

    “我还是多点一份吧，你饿的时候就出来吃。”

    “好的，谢了。”

    汪凡是刘晨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毕业后，都来到了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一起在中心区合租到现在。汪凡有一女朋友，本科毕业后就出国深造了，近期完成学业后准备归国发展，择日和汪凡结婚，之后两人计划回原来读大学的城市开创新的事业。在这陌生城市里，拥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实属不易，因此刘晨格外珍惜这段友谊。与汪凡不同的是，相较于谈恋爱，刘晨则更喜欢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比如读小说，看电影、电视，尤其悬疑、惊悚、怪异类的作品。因经常挑灯夜读，奋战到后半夜，一副厚厚的眼镜在读书时就已依托于鼻梁之上。

    恍恍惚惚过了一会儿，刘晨脑海里想起了1999年由布鲁斯·威利斯等主演的悬疑电影——《灵异第六感》以及2001年妮可·基德曼主演的同类型电影——《小岛惊魂》。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已死亡，比这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死亡。想到这里，刘晨感到一股恐惧的血流，由心田直冲头顶，意图冲破头颅，挣脱束缚、迸发而出。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多了，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据说每个人都有七分人气，三分鬼气。晚上十二点钟照镜子，可以看到那三分鬼气的狰狞面孔。刘晨心想，若自己真的没有了那七分人气，岂不是更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真实面貌。倘若这个“据说”是真的，至少可以判断出自己是否死亡的真相，得到一份心安，而不必一直处于恐惧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