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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春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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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杏花有村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如雪,繁花竞绽,万物复苏。春意拂人面,处处泛着盎然生机。

    平安郡,鹭远国南边的一座半大的郡城,距帝都烨京隔了三城,辖管大小七个县,安宁县就是其中之一。

    安宁县地处郡城东方,与其他县之间隔了座丘陵,以至交通闭塞,经济上不如别县繁荣,但胜在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活得自在。小县城依山傍水,依的是丘陵乌仙岭,傍的是纵贯横穿整个平安郡的汝河。

    汝河支流众多,以安宁县为中心,几个村落临水而建,错落在县城四周。

    乌仙岭脚,杏花村。

    村头杏色村尾白,杏花村自建村以来就以杏花闻名。每逢阳春,杏花便白了整个村庄,遥遥望去,似白雪初降,时有风拂过,枝摇“雪”飘,纷扬而落,无限温柔缱绻。此景但凡入眼,常人便挪不开步子了。

    村口,两根高杆拔地而起,上钉一块长匾,匾面刻着村名,凹陷处泼以浓墨,“杏花村”斗大的三个字赫然映之匾上,百米外也能看清。全村零零总总加起来共五十九户人家,时见炊烟袅袅,偶闻鸡犬吠鸣。

    汝河支流仿佛一条软烟纱,与村落擦肩而过,河对岸,百亩青田。三月暖风不燥,趁着大好春色满园,田间农夫正躬身劳作,腰身一弯一立间,手上的稻秧便植根于沃土之中。

    放眼眺去,整片村落安宁祥和,然,这份祥和在村尾堪堪停住,若有似无的啼哭声仿佛一柄利刃将其截断。浓郁的悲意织成的巨网,将村尾彻底裹挟。

    村尾,屋后山间杏花繁茂,白皑皑的一片,恍若画卷。

    村尾只住着几户人家,比邻而居。

    尽头的那家不同于村子里的其他住宅用砖瓦盖房,而是以竹建墙,茅草覆顶,更有竹篱环绕,将竹屋围住之外,还圈出了一个前院。

    篱前零落立着几棵杏树,花瓣下了一地,旁边的溪流携着掉在水面的花瓣蜿蜒远去……

    竹篱正中开了扇小门,一条青石板铺开的过道从门后向内延伸,过道两边斜插着长着青苔的瓦片,在过道和泥地之间划出了清楚的界限。

    过道左侧是一块菜畦,土上已冒出晴翠的嫩苗。竹篱把旁边的鸡舍和菜畦隔离,鸡圈中不见鸡的踪影。靠近木台的地方立着两副晒架,上放的几张簸箕装了粗粮晾置。

    过道右方有个木棚,棚中堆了几堆干草,棚侧靠着间小竹屋。

    过道尽头是几层木阶,拾阶而上,是数根短柱支起的三尺木台,几间竹屋和几座矮竹楼分布得错落有致。屋前空出大块宽敞的台地,某间独立的竹屋前种着棵大枫树,蓊蓊郁郁,遮下的荫凉正好笼住树下的一套桌凳。

    院子里且种着十四株梅树,分布在过道两边和木台前,此时已过梅开的季节,枝条逢春散绿,芽叶葱茏。

    村尾飘荡的啼哭声,就是从这透着三分雅致的竹院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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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撕心

    平日清静的竹屋外此刻挤满了人。

    一堆人挤在门口的木台上,没人大声说话,只小声私语,交头接耳,时而探头往屋里张望。人们面上的神情无一不夹杂几分悲戚,一些长辈的眼中更盛着疼惜。

    屋内不比外面拥挤,只容着几男几女,老少皆有,却无人出声。

    厅堂的中央,摆着由两张长凳和一块木板搭成的矮床,矮床只铺了张草席,席上躺着个少年。面容脏污,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横亘在闭着的双眼上方,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嘴唇略薄,几乎没有血色。

    躺着的人胸腔不见起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一位穿着灰蓝色布裙的妇人伏在少年身上,一支木簪挽起所有青丝,此外再无其他修饰。脸庞素净年轻,可见精致眉眼,双目无神,好似失了魂魄。

    芸娘跪在床前,将脸贴在少年的胸口,一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一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脸下没有起伏的胸膛和失去脉搏的手,无一不在告诉她,身下的人,确实是死了。

    “芸娘,节哀吧,眼下还是先料理好长缨的后事,让他入土为安的好。”屋内寂静许久,终是一旁的老村长李年叹了口气,出声道。

    “云婶婶,人死不能复生,长缨他……”村长的孙女李婠婠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扭头扑进她哥李河的怀里小声啜泣,好一阵梨花带雨。

    她这一哭惹得在场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红了双眸。

    长缨是他们村里最讨人喜欢的后辈,却在一炷香前失足从树上摔下,酿成如今的场面。

    “芸婶,您要是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身体,长缨会心疼的。”李婠婠身侧的云信擦了擦眼睛,对芸娘说道。

    芸娘不吭声,只是沉默,不哭不闹。

    云信握了下拳,单膝跪到芸娘身侧,少年的嗓音轻轻发颤:“芸婶,您若是心中有气,尽管撒我身上,怪我,没看好长缨……”

    长缨出事时,他正好回家帮她拿水,谁知他前脚刚走,长缨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芸婶,您打我吧,我当时和长缨一起,可还是没能救下他。”同是长缨玩伴的陈里红着眼睛,满脸自责地迈出一步,低头对芸娘说道。

    两个少年盯着芸娘,等着她的回应。

    半晌,芸娘动了动唇,终于有了反应:“云信,小里,不怪你们,只怪我自己,没看好她,怪只怪长缨……命薄……”

    “唉——”李年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各位乡亲,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长缨。”芸娘漠然说道。

    “成,芸娘你节哀,有什么事找我们这些乡亲,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李年对屋里屋外的人挥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在村长的示意下,大家都离开了芸娘家,只有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大夫韩生没走。

    韩生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家住在河对面,长缨出事后,云信通知他赶到时已经晚了。

    “韩生,我托你一事。”芸娘从长缨身上起来,坐在地上,却未回头,愣愣地看着长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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