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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只是一纸普通的契约

    第一章只是一纸普通的契约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那个孩子……在哭。”

    刺目的闪电伴随着惊天的雷声划过天际，窗外暴雨倾盆。雨水从墙缝之中渗透下来，在房间的地板上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水洼，廉价的白炽灯随着接连不断的雷鸣声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单薄的少年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手指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他颤抖的嘴唇似乎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如果仔细聆听，便能够听到两个截然不同的语气在进行着对话。

    “还有时间吗？”

    “已经没有了。”

    “那为什么还要等？”

    ……

    梁维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恐地睁开双眼，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梦中的情景惊人的一致，内容诡异莫名。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梦中的那个男孩的惊恐与绝望，那种仿徨无助的神情有如待宰前的羔羊。然而他总是忘记梦中那个男孩的面孔，只是单纯地觉得熟悉无比，却又无法与他所知的任何人所匹配上。

    他颓然地松开紧紧拽住被单的手，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幸好刚刚放了暑假，不然凭借这种睡眠质量明天肯定得在课堂上趴一整天。

    一时之间又睡不着。梁维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就在他的眼神无意间瞟过窗外的时候，竟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边掠过。

    梁维吓得差点被水噎死，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低着头猛咳了几声，眼睛都被呛得不由得模糊了视线。他揉着眼睛走向窗台，月亮似乎是被乌云遮挡住了，外面黑漆漆一片他什么也没看到。梁维揉了揉脸，又抬头仔细看了半天，但依旧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梁维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打算，挠着脑袋回到床边，猜想自己八成是眼花了。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视线偏离窗外的那一刻，一个背后生长着翅膀的人型生物再次掠过窗口，一对暗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在梁维的身上。

    梁维没有察觉到这道眼神，熄灭了灯重新躺回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又是崭新的一天。虽然已经放了暑假，但是假期对于梁维这种社交圈狭窄、生活毫无新意的可怜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今天的计划本应是同张睿那个死胖子一起去钓鱼的，然而张睿却突然说自己家里有点事，暂时去不成了，梁维只能随便找个地方看看书，消磨上午的时光。

    听说不远处开了一家新的书店式咖啡厅，梁维数了数兜里的钱，应该够点两杯咖啡，便朝着咖啡厅所在的方向动身了。

    夏天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售卖冰淇淋或者各类饮料的小推车，再加上是假期，成双成对的情侣们便手挽着手出现在街头巷尾，亮瞎了无数单身狗的氪金狗眼。梁维默默地诅咒他们愿你们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低着头尽量不要看到那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的面孔。

    “嘿，麻烦您留步。”

    就在梁维低头行走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纳闷地转头，迎面便是一张带着夸张笑容的小丑面具。

    “哟，这位先生。”戴着小丑面具的瘦高男人用很夸张的语调对着梁维说道，“我看您印堂发黑，眉间有一股凶煞之气，想必近日必遭横祸。来来来，这张纸请你务必收好，您一定会有机会用上的。”说着便递上来一张皱巴巴的、写了几行文字的纸片，不由分说便塞到梁维手中。

    梁维满头黑线：“大早上就诅咒我，敢不敢再晦气一点。”

    小丑面具发出一连串怪调的笑声，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扭头离去了。而梁维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纸，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低头端详手中的纸片。这是一张非常陈旧的羊皮纸，周边似乎因为年岁久远而显得有些破损。他本想就在这里看完纸片上面的内容，然而此时的阳光太过刺眼，而且在大街上这样大刺刺地站着看东西有些怪异，梁维还是决定等待会儿到了咖啡厅再看。

    那家新开的咖啡厅离这里并不远，不到五分钟梁维就找到了地方。这家咖啡厅名字叫做“榕忆”，大概是取自榕树下的记忆吧，很小清新的名字。梁维推开玻璃门，迎面扑来一阵空调的凉风，减去了几分夏日的暑意。

    这里的装修风格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墙上贴着泛黄的牛皮纸海报，展示架上也摆着一些复古的小装饰品。一台老旧的唱片机正在循环播放着一首钢琴曲，曲调似曾相识。

    梁维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务员很快便迎上前来，递给他一份菜单。菜单上的文字都是用漂亮的钢笔字手写出来的，每一道饮品的后面都用优美的花体字标注出了它的英文名称，仅仅是这一本菜单都令人赞叹不已。

    “一杯卡布基诺。”梁维指了指菜单上的一道咖啡。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回菜单，离开了。

    梁维拿出放在口袋里的那张纸片，轻轻展开。这张纸虽然看起来挺陈旧的，但质感很好，泛黄的纸页上的字迹墨水有些晕开，但并不影响观看。梁维它摆放在面前，认真地阅读起来：

    恶魔契约

    甲方：撒旦

    乙方：梁维

    甲方承诺，在任何时候满足乙方一个愿望，一旦达成，乙方即需要对甲方奉献灵魂，成为甲方在人间的代言人。如若双方任何一方违背此契约上的内容，将会被打入九重地狱，灵魂受尽万般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下方便是甲乙两方的签名处，甲方已经潦草地用英文签上了satan，而乙方还是空着的。上边还用血红色的印泥盖上了一个倒五角星的印章，显得有模有样的。

    “靠，谁拿这玩意儿跟我开玩笑。”梁维愤恨地把纸片往桌上一丢，心想之前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十有**就是自己的某个损友，为了找乐子来戏耍他的。

    服务员很快便端上来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咖啡上的奶油还非常凑巧地涂鸦着一个五角星――从梁维的角度看过去是倒过来的。梁维又骂骂咧咧了几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果不其然地被烫到了。

    梁维气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他暗暗发誓一旦抓到那个在自己身上搞恶作剧的家伙就要把他生吞活剥，心中一边这么想一边把桌上的纸片揉成一小团，随意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他强迫自己忘掉先前被恶作剧的不愉快，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从咖啡店内的书架上找了一本看起来还不错的小说，很是惬意地翻阅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待到梁维完全看完整本书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他掏出先前为了安静看书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发现多了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死胖子张睿打过来的。

    他回拨过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头传来张睿一如既往的猥琐嗓音：“你丫咋不接电话咧。”

    “老子在忙着看书。干嘛，找哥有啥事？”梁维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今天下午同学聚会，咱们高三二班大多数人都会来，你应该知道吧？”张睿哼哼唧唧地道，“我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家里这边忙的抽不开身。他们也邀请了你，你去不。”

    “同学聚会？那该多无聊啊。我才不要去。”梁维皱了皱眉。他在学校里并不是很受欢迎的人。

    “哦？你真的不去？听说陆霏霏也会去噢。”张睿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戏谑。

    “陆霏霏？真的？”梁维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她去关我什么事，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