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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 引子
湛蓝的天空下,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城市,远处山岗上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偶尔在草丛中窜出些野兔,显得此处生机勃勃。然而那座城市中本应在此时人声鼎沸的街道,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相互蜷缩在一起,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惹眼,战战兢兢的在心中祈祷着此刻早些过去。
而在城墙上站满了身着齐整甲胄,每个士兵或手持战戟,或弓箭满弦,看着远处,只待一声号响,便要射出。烈风将城墙上的战旗舞得虎虎生威,将每个兵士的心中的紧张压了下去。而在城外不远处数个方阵的军队排列的整整齐齐,前方士兵手中拿着攻城的器械,中间士兵满眼冒火只待厮杀。而在最前方的几位将领都在望着那座张开血盆大口的城市,只待猎物自行送上门来。为首一人脸色漠然道:“攻城。”身边士兵手中令旗迎风挥舞,四周沉闷的号角声“牟......牟......”的刺破了此处的早已凝固的空气,冲向了云霄。“杀啊。”一声高喊带出了数万声相同的声音,早已盖过了号角声,数个方阵开始全力冲刺,地面开始颤抖。而在城墙上的兵士见得此情景,亦是兴奋亦是紧张,颤抖着握着手中弓箭。待到底下的大军到了指定位置,兵士后方的尉官大喊道:“放箭”,一时间漫天箭雨射向了大地,一瞬间底下的数以千计的士兵便直直的躺下了,向前冲击的趋势刚减,而后便被后边的士兵补了上去,绿色的大地溅起了一片片的血花。而见得此情景,城墙上的弓箭手更是不要命的连番射击。底下冲刺的一队人终于拖着沉重的投石器来到了护城河边,一颗颗被点燃的沾满了煤油的弹药滑向了城墙上,有些被打到了城墙上溅出了一片火花,有些投到了城墙上,立刻将整片士兵拖入了火海,有些则投入了城中,立刻引起了大火。
城中城墙的人尖叫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远处号角连绵不断的声音,众人大喊的声音,犹如葬音一般,将地狱接引到这片天地。架起一座座简单木桥,越过护城河,终于有人到了城墙底下,“架起云梯,架起云梯”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那被抬过来的巨大攻城器械,被数十人架在城墙上,一队人立刻顺着云梯不畏箭矢向着城墙上爬着。“准备滚石,准备滚石,砸死这帮狗日的杂碎。”,城上的尉官大吼道,后边早已备好的半人高的石块如雨点般打了下去。看着被滚石砸落下去的战友,底下的人眼睛充血,不要命的向上爬着,势要上去后把墙上的人劈成两半。已过去一个时辰,墙上双方的人交织在一起,互相厮杀。而沉重的城门终于在攻城锤的坚持下,没能挺到最后一刻。“杀啊”在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所有人冲了进去,而门后早已恭候多时的士兵亦是不畏死般的冲向了这帮不速之客。于是整座城市陷入了短兵相见的巷战,此刻尸体像是这座城市的装饰品,每个巷子都躺着数百具残躯不全的尸体,残肢断臂更是堵满了水沟,里边不只有士兵,亦有平民,仔细看,甚至有孩童小小的身躯,每个尸体上留着娟娟的血流,汇集在地上的庞大血流随着砖缝向着低处流去,血色的轨迹犹如神秘的祭祀阵符,迎接死神的来临。而在远处督战的将领们再也按耐不住,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扬起手中的长枪与巨剑,冲入了这片血色天地。直到天黑,这座城市才又回归了寂静,来犯的一方终于占领此处,只是此刻的城用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戚戚哀哀的哭声,哭天抢地的哭声,低声啜泣的声音,盘旋在城市的上空,顺着风的方向,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导致远处的村镇在听到之后,心中一震,关门闭户,将头埋入了被褥之中,不愿在听。
第二天,剩下的人开始整理这座城市,那些兵士开始修缮城防。生逢乱世,就连一个坟头都没法拥有。就连那些大户人家都无法体面的完成一个丧事,满城皆白,棺材更是早已卖完。在城外的数个巨大的坑洞,就是这些人的归宿,一个又一个的横七竖八被扔了进去,然后盖上土,这些人就算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一位老人在数日后来到此城,须发皆白,与这满城皆白倒是有几分协调。其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清秀,身材修长,身上背着一个背篓。二人在经过士兵一番盘查进城后,纵然过了这些天,浓郁的血腥味仍然弥漫在其中,再看到街上到处是白布遮街,老人叹了一声,继续向着城中走去,其后的少年在看到这个场景后,眼眶一红,就要掉泪,但终是没有落下来。街上早已被冲洗了无数回,但是那血液凝固后的深红色的血渍就像是浸如到石板里边,一片片血色之花张开到整条街上。二人找了客栈住了下来,接下来几天,老人和少年就在城中转悠,白与红是这儿的主色调,偶尔还可以瞧见未被清扫干净的一些小的残肢断臂,看得老人连连感叹,但那少年早已忍不住,在这几天内呕吐了无数次。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二人转悠的时候被二人注意到,大概是家中亲人已无一生还,这个孩子便躺在门口已是四天,单薄的衣物,面色蜡黄。过不久估计这家人就要在阴间相聚了。今日二人又看到了这个小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那少年心中终是不忍,对老人说道:“师父,咱们还是救救这个孩子吧。”“这世上如她这般的孩子何其多,你也要一个一个的这样救吗?”老人平静的说道,“可是,咱们遇到了,总归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啊。”少年恳求道,“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我带你出来的意思啊。”老人轻叹一声,“也罢,你和他有缘,就跟在你身边吧。”少年听后欣喜,放下背篓拿出些水和吃食慢慢喂了下去。而后将其抱在怀中,三人回了客栈。
自此以后,一位老人,一位少年,一个孩童三人便走在城中。这日便是他三人离开之日,三日前脚离开,后脚这座城市便又一次被包围了。老人和少年二人在山岗上望着,那城中又一轮厮杀开始了。老人看了良久,终是不回头地走了,身后跟着少年孩童,只听得老人吟道:
逢百年乱世,历悠悠岁月。
觉惶惶戚戚,视人命如芥。
与万国征战,终一人升天。
鄙命运已定,看今朝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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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 第一章:天下大势详解
墨绿色的山脉自南向北延伸而去,其山势险而陡,薄薄的一层云雾笼罩着山顶,偶尔掠过的不知名的飞禽一头扎进云雾中。这就是一山分二川的麟山了。穿过云雾,来到麟山山中,一座凉亭修建在一处断崖的顶上,两位老人正在对弈中,周围三两童子服侍。
左手边身着蓝色衣袍落下一子后对着对面的老者说道:“此次对弈后,恐怕我与林兄十年内不能在较量棋艺了。”,对面那老者身着玄色服饰,其像是没有听到问话,眼睛盯着棋盘,手中棋子久久未落。蓝衣老者见得此景,也不曾言语。许久之后,林氏老者手中棋子终于落到棋盘上。见得落子处,那蓝衣弃子认输“看来此局我输了。”听得此言,林氏老者将棋盘一推,站了起来,二人站到此山边,望着远处层层山峦。
“曾兄数十年不出世,未曾想到年逾五十想着再博一番功名。”
“林兄,此时已不比以往,天下将变,天下一统初现端倪,正是风流人物挥斥方遒之际,我等苦学数十载就是为了此时能名垂青史。”
“哦,天下一统初现端倪?曾兄且听我一言。当今天下东南西北四川外加中原不下五十国,各国情况不同,实力难比。东川西临麟山山脉,隔绝三川中原,独成一方天地,其二十国更是最多,其中各国利益交错,亦是难事。若是三川中原之国征讨,必将被拒于四城关外,此地非东川二十国内不可平息。而二十国其中南原唐国虽风头正盛,但其内部贵族势大,极不稳定。北谷安国坐拥平原之利,国富民强,但屡受北方蛮族侵扰,自顾不暇。东川短期不可一统。想北川更是南邻落英山脉,北靠秦山,东虽毗邻东川,但其中山川险阻众多,只有西南四通西南二川中原。此地凡十五国,其习俗多与我中原三川不同,神巫盛行,其民更是难以驯化。想我林朝太祖皇帝前后共计十一年方才平定此地,终成帝业。因此,此地非经天纬地之才不可一统。中原沃野千里,教化之地,拥四通之便,商贾云集。中原六国,更是有姻亲之联,军事之盟。凡征讨中原六国者,必遭中原联军抵抗,非强国不可平。南川,二江之险,隔江与北川中原相望。物产富饶,鱼米之乡。其上只有四国,其中魏国最为势大,但其军队不善陆战,因而屡次征讨各川中原,败多胜少,此乃因地得利,亦因地得失。非一时可改。西川,蛮夷之地,蛮民众多,其中十国,唯有近南川中原之国,得教化之力。但此处蛮民好战,因而其战力惊人。但是若不移风易俗,难成气候。因为此局难破,方才有此数十年乱世之安稳。曾兄听此言,有何计较?”
“林兄此番见解透彻,然我既然决定再入此世,必然已等到契机已现。”蓝衣老者说道。
“哦,愿闻其详。”林姓老者颇感兴趣道。
“金盔银甲再现。”蓝衣老者凑近对着林姓老者说道。
听得金盔银甲再现这六字,那林姓老者心神恍惚间,已听不进去蓝衣老者的任何言语......
自古相传:乱世数百年,金盔银甲现;千古帝王出,天下终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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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 第二章:观南原唐国事(一)
清晨的凉爽弥漫着整个南原,一场久违的甘雨,将南原十三国百姓拯救出了秋季颗粒无收的苦难。街上人人没了往常的愁眉苦脸,纷纷笑着前往龙王庙还愿,寄希望于明年仍能风调雨顺。
处于唐国都城麟阳的皇宫内的朝堂上,亦因为这场三天的雨,而变得祥和,不再是先前的剑拔弩张。底下的朝臣两边排开,一个个的没了以前的在天灾面前的一筹莫展,恢复了往日的健谈。
左边为首的一位身着黑色朝服的老者,其须发皆白,身材虽然高大但似有些佝偻,面色红润,神色带善。其向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圣上,据各地来报,此次降雨涵盖极广,降雨时长更是适宜。想来可解此次大旱。这次全仗着我皇福泽深厚,大唐国运昌盛。”,再看得那宝座之上,正是当今大唐皇帝,唐洐礼。身着黑色龙袍,金丝绣线的五爪团龙栩栩如生。看其身材虽高大但是过于单薄,脸颊苍白无髯,神色宽和,面含微笑。其斜着靠在龙椅上,听着那老者话语笑道:“赵卿刚刚所说的确是喜事一桩啊。朕这些天因为此事难以成眠,此次天降甘露亦可安心。”,众臣齐道:“我皇福泽深厚,大唐国运昌盛。”。
众臣说罢,右边第一排的中年人,手持一份奏折向前躬身道:“臣有本....”,此人还未说完,那龙椅上的唐皇便起身说道:“近几日,太后身体不适,朕要去侍候。有事的话,交中书省议了再报与朕,退朝吧。”,说完便离开了大殿。那中年人见得唐皇离去,脸上挂着尴尬,却不敢有什么抱怨神色。在听得內官喊道退朝后,众位大臣也是鱼贯而出四散出了大殿。那赵氏老者看着停在原地的那中年人也是叹了一口气,接着也是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走到了长廊里,便停了下来,望着这百年皇宫:白砖青瓦,深宫大院,宫女內官,外侍高官。从修建起来便从未改变。
那朝上的中年人也是缓步走了过来,“赵相看来知道我会去找您,所以才会在这等着我吧。”,刚刚在朝中还未细看此人面貌,身着朝服,体态适中,双颊斑白,但其虽是中年,但是面貌依然俊美,想来年轻时,必然是一位浊世佳公子。“廖候,你我皆是明白人,何须绕圈子呢。”“看来赵相已是知道了我这份奏折里的内容了。”“此地不宜说,听说城北善茗坊又上了落英山产的新茶,今日阁议后,廖候可有兴趣一同前往品一品啊。”“赵相有此雅兴,我一定相陪。”,二人说罢,也是朝着另一殿走了过去。
大内,唐皇自明德殿起驾,来到了当今太后居所:万寿宫。推门而入,便是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在此值班。“参见皇上。”“今日太后好些了没。”“回陛下,今日太后的病情已有好转。”听得此言语,唐皇不语,走入了暖阁。
在周围伺候的宫女原是要行礼,被其拒绝后,便给其在床边放了一张铺了裘皮的椅子。“是皇上来了吧。”那面向里躺在床上的人说着便转了身,一旁的唐皇也是上前扶着。“原本不愿打扰母后,想着过来看看就走的,没想到还是惊扰了母后。”,“不碍事,昨晚吃了药后便睡下,足睡了三个时辰。今天精神也好多了,刚好你来了,我同你说说话,也省的现在睡过后,晌午睡不着。”说话的便是唐国太后,唐皇生母,想当初原本是先皇外出征伐时所遇到的民女,被带到皇宫后,先生了唐洐礼,如今更是成为太后,享受一生荣华。这位权柄滔天之人,此刻却也同一般老妇人,没有了往日的绝色容颜,白发苍苍,多了几分慈爱。
“如此甚好。”唐洐礼笑道。
“今日看皇上满面红光,想必今日朝中有些好消息啊”,太后端详着唐洐礼说道。
“前些时候,大唐各地大旱,如是继续如此,今年怕是难以为继,灾民激增,国库又没有如此多的粮食救济,怕是会引起民变。不过这几日天降甘霖,各地上报说基本旱情缓解,想是今年各地收成保个七八成不是什么问题。”唐洐礼叹道。不怪这位大唐皇帝心有余悸,如此大规模的旱灾,波及了南原十三国,百年未有。上次有此旱情,还是前朝林朝末年时节,范围更广,涉及三川。也正是那次旱灾,导致了天下激变,各地起义,林朝被灭。
“那就好,民心不可欺啊。你父皇在世时,常常说这句话。”
“朕亦谨记此言。”
“不说这个了,昨儿个,澋稽孩儿来看我,我看着那孩子一年不见瘦了好些,也黑了不少。一回来更是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你作为父皇,也该多关心关心。”太后忧道。
“军中本就是磨人的地方,他要是没有变化,朕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不过,怎么一回来就染了风寒了。哎,这么不小心。”
“想是北边天气冷,一回这南边,一冷一热便是招了病。哎,这孩子打小就命苦。一生下来,你们父母没在跟前照料。长大些,偏他母后又走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看那孩子从小稳重,受了委屈也从不说。可怜儿见得。”说着说着,太后便拿着手帕拭着淌下了眼泪。
“母后,莫要伤心。您这刚刚好些,再说这些万一郁积在心,岂不病上加病。况这就是他的命,命里多劫难,又岂非人力可改。”唐洐礼急忙劝道。
“人老了总是爱流眼泪。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孩子的命也太悲了些。我想着,这孩子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去年便已开牙建府,但那府邸也只他一个人,三妹澋昭虽然也去,但也只见一面。是不是今年给订一门亲事,成了亲,也好有人照料。”太后也是斟酌着说道。
“母后所说的,朕不是没想过。只是.......”唐洐礼面有难色道。
“难道这孩子在外犯了什么错。”太后急忙道。
“那倒没有,只是这澋稽的婚事不是一般,事关重大,周围诸国与我最近交往过恶,而朝中诸位大臣我也曾问过,总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再说您也知道这次东征......”,唐洐礼话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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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 第三章:观南原唐国事(二)
只见外殿脚步声繁杂,人必不少。果然,下一瞬间,宫女掀开了珠帘,一群少男少女黑压压的走了进来。来的人群在见得内室的太后和唐皇之后,分为两排,男左女右,向着二人行礼过后。便垂着手立在两旁,不再说话。
“你们怎么像是商量好一样,一起过来太后这边。”唐洐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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