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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父子

    那是，东汉末年的事了。

    那一年，全国大旱，数百里的粮食颗粒无收。

    某个男人到了穷途末路，决定把孩子卖给洛阳城一户有钱人。

    这个男人的愿望是如此单纯，只是纯粹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

    生存是以牺牲为代价换取的――他用这样的理由为自己辩解，同时祈求能够得到孩子的原谅。

    “那么孩子我收下了，之后的事你懂了吧。”

    或许他比较迟钝，或许他比别人反应慢半拍，要是那一刻他能细心些，或许就能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

    男人畏缩的弯下腰杆，有礼貌的回答是的。

    之后，他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所以，仅此而已。

    “咱们姓杨的，说什么也不说后悔。之后他的命运就交给您了，您的话，一定会善待他吧。”

    他这样说，也算是在担心吧。

    看着他收下银两，神色匆匆离去的样子，那个时候，就算是小孩子心里也注意到了

    ――大概，这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小孩子还在张望着背影，那个男人却在渐行渐远。

    看着他这副冷静的模样，有钱人问道：

    “你怎么不哭？”。

    男孩儿懵懂的抬起头，望着有钱人的眼睛。

    摇着头回答道：“父亲说，我们姓杨的，是男人说什么也不能哭。”

    “你们姓杨？”

    “我们姓杨。”

    “……你父亲将你出卖，你恨他吗？”

    “不恨。”

    “为什么不恨？”

    男孩儿眼睛里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然后，小孩子笑了一声，有钱人咳了一声。

    ――放心吧父亲，儿子已经明白了生存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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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家

    中平六年，二月的一个早晨。

    尽管天空还没有放晴，洛阳城外已经依稀可见拾荒人的身影。凛冽的寒风吹过荒芜的原野，城头上的旗帜迎着风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岗哨将街道清扫的焕然一新，隔了一夜的积雪全部堆放在城墙根下，厚厚的摞的比人还要高。等待寒风一吹，结成了冰块儿亮晶晶的，倒也十分好看。

    卯时一刻，一辆马车冒着风雪驶进城门。

    车夫挥一挥马鞭，本想吆喝两声，不提防吸进一口雪沫子，反倒咳嗽起来。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天凉了。”

    “是的，大人。”

    他满怀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扬起马鞭，更加卖力的赶起了车。

    这年头，不是每个大人都会去关心一个车夫的冷暖，何况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这位大人，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马车驶进洛阳城的街道，在雪地里留下两排深深的车辙。

    等到马车离去，两名卫兵望着马车的消失的方向小声议论起来。

    “方才那辆马车上坐的莫非是杨御史？”

    “哪个杨御史？”

    “自然是去年冬天新上任的治书御史——杨琳。”

    “莫非是县衙里管文书的杨主薄？他何时做了御史？”

    “你有所不知：去年十月，他爹给大将军何进送去许多钱财，他靠这层关系，已被酌情提拔为御史。”

    “唾！原来是个走捷径升官的二世祖。”

    “嘘，小声点，他还没有走远。”

    “嘁，治书御史，芝麻小官罢了，我怕他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