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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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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速之客

    1.不速之客

    奉德四十八年,景帝病逝,皇子源虹承继大统,阁殿大学士白吾沁、都察院都御史凤栖梧监国。仅一年,白吾沁、白墨渊父子二人狼子野心,毒害幼帝,凤栖梧识破其诡计,奏请诛其九族。次年,凤栖梧领两千白虎精骑,平定东南叛乱,经此一事,凤栖梧官拜宰相,兼掌内阁,权势熏天,炙手可热。

    若问京都第一烟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时人必提“四院一阁”,四院便是西水巷子里的月华馆、楚客销香、梦回千里、流栏,其中又以月华馆为首,原是有一个更加风雅的名字,只因此间的花魁娘子粟月华把江南的一干名妓都比下去了,故而改成此名。

    天下娼门,江南艳名独占七分,如今以月华馆为首的京都四院声势浩大,大有一较高下的意思。再说这南风阁,可就有点儿意思了,一间专门消费男色的妓院,竟是一等一的销金窟,地处京郊,偏偏客人络绎不绝,行事低调,但若问及圈内人,没有人不摇头感叹的,那可真真儿是一座铁桶,不可撼动。

    南风阁等级严明,地位最高的被称作“少爷”,其次是“公子”,再次是“优伶”,剩下的就是寻常小倌了,说是寻常,却也是各有各的颜色,不比女子逊色丝毫。少爷和公子深居内院,轻易不外出,娇养的如同真的少爷一般,眼红得好些女妓,只恨不能身为男子。

    南风历来人才辈出,前些年的鸣琅公子,艳惊四座,绝代风华,可惜天不假年,早早地去了,据说下葬那日,许多人哭昏在地,只差跳下葬坑与之同埋。现今的索欢公子和赤枫公子,亦是了不得的孽障,多少空闺妇人日日扎小人咒他们死,还有坐镇的南风四少,白虎星宿入世,凭她哪个名妓出来,都赶不上其一根纤纤指尖——此话实乃市井流言,只因少有人见过真容,只凭口耳相传,越传越玄乎。

    不过,露落冷漠,重锦张扬,喜来娇艳,青黛柔顺,赤枫多情,索欢妖气,各有千秋倒是真的。

    南风内,正人声鼎沸,欢闹不止,喜来少爷生辰,自然是该闹一闹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向来避讳生辰,那只能提醒他们又老了一岁,喜来年轻,性子欢脱,又生在闰月二九,难得得很,因而从不避讳。

    是夜,喜来身着深蓝团花锦衣,腰束银带,松松地系着红色丝绦,黄色璎珞,盈盈现于众人面前,众人皆道,天人之姿,莫过于此。一个客人上前捏了他一把,调笑道:“一打扮,喜来愈发水灵了。”

    喜来抬起下巴骂:“死鬼,今日莫来招我,当心我吃了你!”他长得小巧,做出凶恶样子来,一点不吓人,反倒更惹人爱了。

    “喜来少爷本二月生,特特推迟到今日,为的就是祭奠母亲,如此大孝是好事,怎么死鬼长死鬼短的。谁是死鬼?让那真正的死鬼听见了,岂不啐你,嘿嘿,假孝顺么!”

    众人鼓掌起哄,喜来气得一把提起那人耳朵拧圈儿,“去你娘的胡唚,今儿是小爷爷进南风阁的日子!你见谁家儿子孝顺得去做小倌儿?这么多好酒好菜还堵不了你的嘴,去找个嚼子衔上,若再多说一个字,当心我把你那孝顺儿子请来,听他爹立规矩,也好叫我多个同行!”

    满堂大笑,都说喜来这个嘴啊,谁也别想讨着便宜。正嬉笑打闹时,喜来见一人偷向内院去了。

    ——是他,必是找索欢来的!

    喜来心中冷笑,跑那样快,看来那位林怀衣林大人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清心寡欲嘛!

    镜漵斋内,索欢正翻箱倒柜找一件好物件,打算送给喜来,门外突兀地闯进一人,吓了他一跳。

    却是林怀衣。

    入秋的夜晚十分寒凉,他却跑得汗水淋漓,眉间尽是焦愁,哪里还有半点儒雅从容。

    “你嫌命长么,敢佩着金龟来这里?”索欢十分讶异,他的官位不高,处事分外谨慎,向来是要乔装一番才敢来的,今晚怎这般粗心,也不拍被人瞧见了捋了他的官儿!

    林怀衣皱了眉,把金龟解了掖在腰带里,他扳住索欢的肩,严肃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一定要应允!”

    既是不情之请却一定要人答应,他极少这样强人所难,到底发生何事了?

    “自然,你若不愿也无妨……可是,除了你,我不知还能交给谁。”林怀衣痛苦地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薄薄纸笺,沉沉按到索欢手里,仿佛交托性命般郑重。

    索欢蹙眉,将薄纸抖开,只见上头密密麻麻一片朱砂字,红得像血,烙在白底上,看着越发不详。

    该不会是什么赃证吧?索欢有些头皮发麻了。

    “索欢,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若走漏了风声,不仅我,这上头的所有人都会遭受灭门之灾!”

    “这样严重?这到底是什么?”索欢低喝道。

    “你不用知道,你最好不知道……索欢,我思虑再三,若非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拿你的安危去赌。”他拥住索欢的身躯,眼睛里满是密布的血丝,显然许久未合眼了。

    索欢沉吟片刻,推开他问:“我若不肯,你当如何?”

    “唯有一死。”他闭了眼,猝然睁开,道:“林怀衣死不足惜,只恨不能匡扶社稷,铲奸除恶,终究有负圣恩!”

    索欢细细看着他,思忖片刻,利落把纸叠好揣进衣袖,轻声道:“放心,此物我会藏好,必不叫奸人拿到。”

    林怀衣退后一步,突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道:“怀衣替苍生社稷在此先谢过你!”

    索欢听了,垂眉凉凉笑一声:“苍生社稷与我何干?我只知我不想你死罢了。”说罢瞅一眼窗外,道:“天色不早,林大人快些回罢!小心些,莫让旁人认出你。”

    林怀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喉头滚了数次,终究是转身走了。

    这晚,索欢施施然梳洗完毕,闲着无事便早早就寝,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往日里迎来送往,哪里热闹哪里有他,近日天气转凉,到现在还病着,连喜来的生日宴也不能去,到底病得不是时候。

    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开门后,喜来睨了他一眼,叉腰喊道:“好哇!连我的生日都不来!”

    索欢让他进屋,低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病着,哪里能把病气带到宴上去呢,这话可是无理取闹了。”

    喜来愣了半晌,才抓抓脑勺含糊道:“好像是……”转而又皱眉看索欢,“你是女儿吗?这样娇弱,不过一阵秋风,人家都无事,就你倒了!”话是指责,却是带着关心的。他见索欢倒茶,忙跳起来摆手,“不要那个!我现在满肚子酒,真是一口也喝不下了!”

    索欢抬手看看茶壶,又诧异地看看他,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醉了呢!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喜来向来海量,轻易不醉,今日也不知被人怎样灌了,竟露出这般怯态。

    说到醉,喜来醉了可是好玩得紧。

    喜来席地而坐,托腮望着索欢吃吃地笑,“你这样好看。”

    这又怎么说?索欢低头看看自己,皱眉道:“蓬头垢面的,好看什么?你可是在打趣我?”

    喜来缓慢地眨着眼,显出醉后的迟钝来,他忽而甩甩脑袋,仿佛这样就能甩脱醉意,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

    “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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