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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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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同床异梦

    当太阳没入群岚背后急速朝着地平线坠落时,月亮早已赤.裸.裸.地悬挂天穹,形似少女仰躺那浑圆的胸脯底。天底下,夜受不住诱惑被挑逗起,明亮得格外单纯及妩媚,它让月光结茧似的包裹着,喘不过气来,也懒得挣脱,所以白日余晖撤尽后的阴影里也投射了一些光亮,亮得看夜景就如在玻璃窗蒙上了灰色的玻璃贴纸。天底下一切物体都在这光亮的辉映下凸显出灰蒙蒙模糊的轮廓,远山在这轮廓下成型了一团灰影,这灰影使山上的树枝与树杆浓缩得看不清它的粗细与长短,挺拔与茂盛;这灰影也使山上的野花与野草很难辨别它的颜色及名称。

    这样的月色是极少有的,除非每年的中秋前后,这时的月光才会有如此洗净铅华后的色泽,此外大多数时候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而离中秋还早,这时正值公历七月的日子,这是个早稻收割,晚稻开始播种的时节,这时候到处可见农田里还有在赶工的农民低头弓腰地忙活着,因为白天从秧田里拔出来的秧苗还没插完,过了今晚这秧苗就会蔫萎枯黄了,明天若再插在水稻田里即使撒够了肥料这秧苗半个月都转不了青色,那么今年的收成势必会减产。

    所以借着这月色,农民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完这剩下的农活才能上岸,哪怕这黑咕隆咚的看不见腿上趴附着吸血的蚂蟥也不停下。

    而针对城市中心这月色就显得是锦上添花了,因为数不清的路灯把个夜与夜的半空像是点着了一样的光亮,即使是晚上,宽敞的马路上窜过一只老鼠或飞过一只蚊子都能肉眼可见,这皎洁的月光在这地方纯粹就是多余的了。

    好在有夜风联缀了白天与黑夜,让这个城市的人不再排斥路灯与月色的光亮不够白天光线的强烈与逼真,虽然这夜风比白天凉爽了许多,那是因为太阳下山得早,炙热与余热褪尽后夜风才会那么凉爽。相反,要是在白天高温的包裹下就是风夹着雨扑打在人的身上,那感觉也是热在心里凉在体表。

    夜才刚刚开始,城市里早出晚归的人们不再是白天的忙碌与奔波,这时候大多数人早早吃了晚饭坐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等着困意来袭,他们工作了一天,没什么比上床休息能缓解及消除身体的疲劳来得更快更有效。

    陈岩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他穿着在公司办公室工作时的衬衣与西裤仰趟在席梦思床上,冯晶晶像是为了配合他也全身上下用衣服把自己的胴.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陈岩的身旁。

    这样严肃与庄重的穿着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这对夫妻已经是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今晚也一样,今晚当陈岩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陈岩依旧看得清楚,冯晶晶还是那么漂亮,他们结婚差不多十四年,他们的儿子也有十三岁了,而冯晶晶依旧是皮肤如雪吹弹得破,五官精巧细致的脸上即没鱼尾纹也没抬头纹,这是她每晚使用面膜保养的效果。

    面膜是冯晶晶爱好美容健身项目之一,冯晶晶最大的嗜好还是练瑜伽,因此三十六岁的她锻练得身材凹凸有致,如果不是腹部有醒目的妊娠纹,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十多年前的少女冯晶晶。

    事实上正是这些妊娠纹把她从一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丰韵成熟的妇女了。

    而不管是妇女还是少女,冯晶晶是个正值三十六岁年龄的女人,这个阶段的女人精力旺盛且充沛,她渴求男人的满足。

    可陈岩今晚在这方面依旧是提不起兴趣的潜意识里抗拒着,就是满不了冯晶晶的意,最后干脆跟以往一样,两人都和衣而睡,不再起任何念头了。

    屋内只剩下冯晶晶一个劲地安慰陈岩,陈岩只能叹气,解释着自己是白天在公司太忙太累的缘故,但冯晶晶知道,这种情况这个星期已不是第一次,自己的男人得病了。

    冯晶晶怕伤了陈岩男子汉的自尊,语气委婉且温柔:“老公!你可能得那种病了,你明天还是去医院问问医生,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岩应了一声:“行,我明早先不去公司,先到医院打个转再说。”

    冯晶晶从鼻孔里‘嗯’了一字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打开折叠的空调被,将被子盖在陈岩的身上,只留下陈岩的着两条腿在被子外面露着。

    陈岩也沉默。

    顿了一会儿,冯晶晶的声音又起:“得这种病也没什么,无外乎就是肾虚,找个中医搭搭脉,抓几副中药调理调理就行了,还有,平日里我无意中也看到了一些关于得了这种病的书,书上说只要患者不要有思想负担,放轻松,忘记自己得了这种病,久而久之会不药而愈的。”

    冯晶晶说完,用手伸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开关把室内的空调关小了一些,之后她就起身下床走到床边的衣柜里挑出一件黑色吊带睡裙拿在手上,她也不听陈岩对她后来说的话是什么反应,就径直走到浴室里热水器的喷头下冲冷水去了。

    冯晶晶体内被挑起的欲.火她只能找这种方式发泄。

    陈岩则在床上手臂枕在后脑勺躺着,从冯晶晶起床到出了卧室门,他连正眼也没看冯晶晶一下,他两眼一直呆呆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出神,他的思绪已飘向上个礼拜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了。

    这是陈岩连冯晶晶都不想告知都刻意隐瞒着的事,这事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陈岩心口另陈岩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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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    故事的开端

    这是一九九一年七月的一天。

    这天,天空阴沉沉地,到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更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雨就像水往筛子里倒一样的下着。

    陈岩告别市报社主编谢召军就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因为是星期天,陈岩没有叫司机送他去报社,他自己想出来透透气,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个礼拜,不要说办公,就是一天什么也不干光坐八个小时也会把个人坐傻坐瘫,不出来走走,陈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机械了。

    陈岩买好车票,发车的时间还没到就早早地上了车。

    这趟列车是湖南的郴州开往衡阳的慢车,沿途每个乡镇小站都靠停,说穿了就是用来方便铁路职工上下班用的。

    铁路有两个工种是早出晚归的,一个是电务段一个是工务段,这两个工种负责电缆检测维修及铁轨的安全检测维修,这两个工种的工作人员从早上一出发走的路程少则几公里,多则十几公里,有时一整天都在外面,他们下班回家必须要坐这趟慢车,因为特快只停市站,而一个市与一个市的距离相隔五六十公里,没人走得了那么远,当天返回就更不可能了。

    刚好,这趟车停靠乡镇的小站打从陈岩就职公司的货运站经过。两块钱车费,火车在中途只停一个小站许家洞,到陈岩要去的街洞车站的时候,大概四十分钟上下。

    这趟车在郴州车站这个市站是始发站,车站内专门有一条站边的轨道停靠,离发车要等客两个钟头。

    车上的乘务员还是早上出门上班的这些工作人员,慢车不比快车,尤其是特快,譬如,广州到北京,最少要二十个小时,那还是在不晚点的前提下,要是晚点还不止,所以中途乘务员,火车司机都得换班。谁上得了二十几个钟头的班?铁打的身子还差不多,况且铁路安全行驶规则也不允许有这样的操作。

    这趟慢车就不一样了,到衡阳终点站也就四五个钟头,乘务员与司机用不着更换,从衡阳到郴州,再郴州到衡阳都是这帮工作人员,只要中午等乘客的这两个钟头让他们睡个午休觉就行了。

    陈岩早早地上了车等候着。

    如果不是春运与节假日,这趟车就可以从站台两头工作人员上下班的出入口上这趟车,这里平时一般都没人坚守岗位,也不设岗,设岗也没用,坐特快的去远方省会城市,如果想逃票从这入口入站台上车的话,上了车车上的几次检票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补票这一关的,不如干脆老老实实买了票从候车室剪票上车,还免了补票的手续费。

    而像陈岩坐这么近距离的车,车费才两块钱,其实买不买票都可以,这趟车几乎坐的都是这条线路的工作人员,查起票来都有铁路工作证,铁路工人坐火车是不用钱的,不管到哪里,只要是在国内,除了长途要单位的证明以外,短途一本工作证可以天光坐到天黑天黑坐到天光都没人管你。

    这趟就更加自由。

    车开始行驶一个小时之内一般检票员都不检票,因为没什么人,乘务员大都坐在餐车吹着冷气,说着玩笑话来驱遣工作的单调与枯燥去了。

    等到火车行驶了一个多钟头了,沿途停了两个站上了一些旅客,这个时候乘务员就开始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查票了,逃票的旅客这时也就从漏网之鱼变成了死鱼一条,而恰恰这个时候陈岩已经到站下了车,他可以成功逃票,然后省下两块钱。

    而陈岩不想这样做,那怕就是检票没开始他就已经下了车然后把这两块钱的车票作废扔掉算数。

    这是一个人的素质问题,这不是这两块钱的事,陈岩是一个公司的党委书记不说,他毕竟还读了那么多书,写了不少文章,出了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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