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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的行动

    南城.

    腊月子时漫天飞雪几道寒风拂过...

    永安街今夜分外清冷，寥寥几人坐落酒摊之上，牛皮遮顶，几张桌椅，几坛美酒。

    此时饮酒之人或有心事或毫无睡意，却无谈笑之声，有的只是那一口口美酒下咽后的薄弱痛快之音。

    酒摊结构简劣，却是挡不住那凛冽寒风。

    “呼，冷..”少年不禁打个寒颤，美酒下肚虽说微有暖意，可衣着单薄却也是感到刺骨之疼，渐渐感觉双脚有些麻木，甚至感觉不到存在，挪了挪脚，又是一杯美酒下肚才稍感好受一些。

    少年名叫李彦廷，家住天台山腰，山上野果，山兽虽说不多，却也不是他一人能吃到穷尽的，也算是富足，自李彦廷母亲过世后，他便少有下山之时，只是‘行动’之日必然会来这酒摊讨碗酒喝，洽谈具体事宜。

    街头那边一道人影渐渐明了，正是此次行动‘踩点’之人：罗窍。

    见到罗窍，李彦廷的眉头才舒展一些，微微一笑，吆喝道：“这边，快来..”随之搓了搓双手，为罗窍满上一杯。

    罗窍远远就望见那酒桌之上的白色身影，走近前来二话不说，提腿坐下将那美酒一饮而尽，随后自满一杯，望望四周，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都清楚了，明日城主大摆擂台晋选乘龙快婿之事，那徐金彪也在挑战名单之列。”

    李彦廷听言后便是喜上眉梢，轻言道：“好。如此最好。你把帐买了，快随我来。”罗窍白了李彦廷一眼，自饮一杯便放下银两紧随其后....

    酒摊内，那旁酒桌上醉汉便是议论响起：“刚才那两位少年相貌不凡，气质出众，莫非是外城哪个大户人家子弟，也对明日之事有些兴趣？那城主千金虽说刁蛮在南城是出了名的，但姿色却也是极佳，若是讨回去当老婆也算是值了，”

    “哈哈，”

    “你笑什么？”那醉汉恼怒道。

    “我笑你蠢，那城主千金早在一个月之前便是晋入命魂境之人，在这南城，年龄尚未满二十便有如此成就者屈指可数，你觉得他们能有机会？”

    那醉汉听到命魂境三字后，仿佛受教一般，也是点了点头赞同了旁边那陌路之人所言：“说的也对，看他俩也不是有那般能耐之人，唉，我等若是也有那等成就，有些琐事也不至于弄的焦头烂额跑来此地饮酒消愁。”

    那陌路人也是无可奈何道：“这都是命，人家贵为城主千金，府上功法丹药无数，岂是你我所能攀比的。”

    “唉。。喝酒喝酒。明儿个也去凑凑热闹。”

    天台山下，李彦廷与罗窍望着那夜色之中如圣迹般的高峰，心里满是感叹，大自然却是一位塑造的好手，从未感受到天台山也有如此神圣。

    李彦廷看着那漫天飞雪，心神彻底安静下来，雪花打落在脸颊，被身上的热气所融化，他并没有再走一步，头也没动，问道：“一会儿山路可能比较难走，满山冰霜，地面可能会很滑，你，没问题么。”

    罗窍看了看自己，今夜因商谈活动具体步骤，早早便知晓最终还是会来这里，所以老早就将衣着穿的严严实实，可也是第一次看到天台山如此圣景，叹了口气，道：“一会儿只能走慢一些，山路险峻，可千万别有任何意外。”

    “唉，早知如此。”李彦廷似回过了神，望着罗窍，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抬起你的左脚。”

    罗窍脸上有疑问，却没开口。刚抬起左脚，李彦廷便将修炼之魂力运至右手，按向罗窍左脚鞋底，开口道：“右脚。”

    待事宜完毕，罗窍只感双脚鞋底发热，全身暖呼呼的。说不出的舒服。

    感叹道：“你已然能将魂力用之如此程度，可随意变换为自己所用，可却是迟迟不能晋入那命魂开启之道，缺的就是那开启之法，可惜我不是练功之人。只对研究魂道颇有兴趣，若是知晓那开启之法，你一登命魂境成为那魂道修炼之者，那该是多好。”

    李彦廷没有说话。尽管心里也很是渴望，但事实毕竟残酷，自己一没背景，没有任何人能言传身教，一切只能靠自己领悟，二来囊中羞涩，没有购买丹药功法之财力。所以到现在也只能将‘魂力’变化成一些简单形态，一切的缘由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参悟那开启之法，就像一只没有头绪的苍蝇，在魂道的帐篷里飞来飞去。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找到出口..

    两人抵达住处之所，便是紧关门锁坐于椅上，开始详谈行动之事。

    徐金彪便是南城武器锻造馆馆主，罗窍能写一手好字，平日里经常帮城里各户撰写一些对联、喜帖，也算小有名气，上月便是受邀去往了那徐金彪府邸，为城主千金晋入命魂境写上了一副好联，徐金彪在旁不停的督促道：“字要写的好看点，苍劲有力。钱不是问题。懂吗。”

    城主千金晋升魂道，从此开启那修炼之路，有那城主在，将来成就之高也只是时日问题。所以巴结送礼之人自然颇多，以至于以那段日子里，罗窍也是赚的个盆满钵盈，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罗窍最大的本事不是那一手好字，而是那过目不忘的本领，每个邀他去自己府上之人，其实用李彦廷的话来说，完全是自掘坟墓，招狼入室。

    那日，罗窍忙完所有事宜，便去了天台山找到了李彦廷，两人商量再三，还是决定从徐金彪府上下手，偷上一偷，原因很简单，那徐金彪是那日里唯一一个说那句话的人，当时的李彦廷不解的看向罗窍，罗窍说道：“他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字写的好，让城主开心，要多少他都给。”

    李彦廷听后也说道：“哦。那就不用考虑了，就盗他。”两人也就此统一了意见。

    其实也并非与徐金彪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不屑他那副有钱就趾高气昂之样。两人各持己见，最后提及挖地道，也就没有异议了。李彦廷是个话少之人，但做起正事来却格外认真小心，容不得一丝纰漏，罗窍深知这点。所以将脑中画面重复一遍又一遍。稍有错漏之处便是立即修改，整整三日时间，将那徐金彪府邸结构图大致的描述于纸上。谁若是看了这张纸，估计要比徐金彪还要了解他的府邸。图中精确到连一个茶壶是精铁打造都详细明于纸上。很多年以后，罗窍都难以忘却当时李彦廷打开地图后的表情，哪怕很多年以后李彦廷身份背景已高至如此。“这，你，这。。。”李彦廷只打开图纸一刹，便是不再作声，那表情更像是一来去皇宫自如的侠盗。见过所有稀世珍宝，却突的发现一个宝库，里面满载宝物，随便拿出一样，便是国宝级别一般。让人错愕惊叹。罗窍在一旁已是窃笑到发出声响。这才让李彦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还是赞叹道：“你这也太仔细了，前后去往徐金彪府上也不过数次之多，你就能描画至如此田地，看这里..”李彦廷指着画上一处，那里标注道‘剑阁’二字。“我们就从这里下手。”两人异口同声道，先是同时愕然，随后便是畅然大笑。那晚两人将行动细致的分析的一遍。两人商议，先去南城城主擂台现场看看究竟，亲眼看到徐金彪在现场，行动方可开始，地道早在半个月前便是挖的十之七八，地道入口处就在距离徐金彪府邸东侧百尺处，地道由李彦廷一手包办，将魂力化形为锥形大小，每日子时开始，一日十尺，半月辛苦，已是挖到了那府邸地下，再往上十尺左右，便是能直通徐府书房内，按照罗窍的推测，徐金彪钱财之物大多会在书房，因徐金彪也是习武之人，早在三年前便是冲破命魂问鼎‘融七魄’之境的强悍存在，家里书房便是藏钱之处的最好地处，试问一个习武之人将钱财放于剑阁之内，未免太过于符合常理，罗窍和李彦廷二人偏偏又是不按常理推测，想试上一试，若是推测错误，偷几柄剑器，也是可以换为钱物，若是推测正确，那便是最好，当然，剑器之物还是要拿上一拿，既然已经准备下手，当然是要满载而归。两人商议的差不多后，便早早歇下。一夜无话，两人便是进入了梦乡。

    次日，阳光透过窗台洒进了房内，两位少年先后起床洗漱穿着，待一切完毕，先后走出门外。不禁被眼前美景惊呆。门外银装烁烁，山间树木早已脱落繁叶，树枝之上承载着树枝刚好忍受之重量，几只小鸟停在树间。无意之间一片雪霜脱落，山林之间，小河水面早已冻结成冰，却依旧能听见那‘哗哗’流水之声。几声山兽嚎叫，懒洋洋的气息。山内一片祥和，阳光洒在少年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安静，满足的感觉顿涌心头，罗窍失神，道：“今日事宜过后，若是你能成功，将得来财物尽数购买那开魂丹，一举晋升那命魂之境，或许修炼道路极为坎坷，将来若是功成身就，哪怕晋升那神阶之境，能晚年归回此地，在山中安度余生，每日鸟兽作伴，常年看这自然春夏秋冬变化之态，慢慢老去，也算是一件美事。”

    李彦廷在旁附和的点了点头，人世间为了功法，魂道修炼之际，免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的只是成就那传说之中的神阶之境，万里杀人，踏风翱翔，一怒破山河，翻江倒海，改地理，那等神通之事是所有修炼者的目标，人有了目标，才不会茫然，可却是免不了杀生.出卖.以及违背自己的良心，若是人生面于抉择，一边是更高修为，一边是出卖情谊，绝大部分人会选择后者，这也正是人世间最为可悲亦值得表彰之处，人、要有野心，才会成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等道理其实是双面性的，在道德方便来说，那是自私，但也是人类进步的脚印。证神之路漫漫，远古时期，便是那位英雄以魂道神阶为代价，燃尽生机，自废修为，将那异族尽数封印，成为佳话传奇一代代传于此时，那位英雄是每一个修炼者的精神支柱，没有人知道那等强者达到神阶用了多少心血，经历了多少风霜，但却为了人类祥和甘愿牺牲自己，那精神让无数人深深敬佩，李彦廷也在当初知道这事迹时深深震撼，敬佩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想的有些远了，李彦廷摇了摇脑袋，看看自己的双手，目前自己只是能凝魂化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很用功的采气凝魂很多年，却总有一种力不从心，魂力石沉大海之感，总是感觉不满足，就像一个食量骇人之人。每天只给几个馒头充饥的无力感，归根结底，自己并没有购纳丹药之财，若是每天有丹药可吃，加上自己每天长达九个时辰的采气之毅，成功跻身入那命魂之境绝非难事。

    怪，只怪自己毫无背景。

    一个人的路是孤独的，是寂寥的，好在罗窍自娘亲过世后虽说下山赚钱，但也会时常来探望自己，送来一些赚取得来的美酒以及丹药，每次望着这些东西，李彦廷心中哽咽，为自己能有如此兄弟感到自豪，李彦廷暗暗发誓，将来自己若有成功之日，必定尽数奉还。不，是多倍奉还。也正是因为丹药之物，用之过快，方效却少的可怜，才有了此次行动之事。能做到以魂化形为自己所用，大部分还是依赖李彦廷每日子时到正午那刻苦的修炼精神。当自己那天发现自己已能做到此境之时，他约了罗窍狠狠了喝了几个时辰的美酒，一直重复那句话：“我做到了，我能化形了，我做到了。”罗窍在旁打心里为李彦廷高兴，两人自小便认识，因两人父母均不在世，所以成了彼此依赖的好朋友、好兄弟。一方不管发生什么，另一方必然一直在身旁，李彦廷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李彦廷自出生起便没爹，每次提及，他娘便会沉默不语，回避话题，李彦廷自七岁那年便没了娘，在他娘临终之际只留给了李彦廷一个挂坠，一个有黑色精铁打造的普通挂坠。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对李彦廷提到他爹：“这挂坠，便是在怀你之时，你爹喊我给你，说是能保你平安之物，那次你爹说是去城里买酒肉，晚上做顿好的给我补补身体，从此便是没再回来，孩子..........答应我你别恨你爹，你爹其实对娘不薄，并非绝情之人，可能...可能已是遭遇到不测，不在这世间了。”李彦廷当时看着娘亲，屈辱的满脸是泪，握紧了母亲的手，抓住这最后的亲情怕它在母亲闭眼的那一刻会走远，消失不见。李彦廷何尝不想看看自己的父亲，跟同龄的孩子那样，在父亲的怀里撒娇，享受那股让人渴望的宠爱。然而父亲确是不告而别，他打心里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遭遇不测，或是说不愿意那样想，他对父亲的爱很是纠结，既恨又爱，恨自己的父亲如此薄情，可又怕真如娘亲所言，父亲真的遭遇不测，所以一直在心里祈求上天庇护他父亲大吉大利，哪怕是真的薄情，也不要遭遇不测。最后李彦廷还是失去了娘亲，打那以后更是沉默寡言。每天留在山上，少有下山之时，每日除开修炼和睡觉，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做，直到李彦廷有所突破，魂力可化形之际，话才渐渐多了起来。

    这，便是李彦廷的故事，全天下知晓此事之人恐怕只有罗窍一人，罗窍也会想念那段伯母还在世的日子，伯母将自己抱回山上之后，便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没有任何瑕疵的母爱，李彦廷有的，他也从来不缺。那段日子里，或许没有别人的大富大贵，山珍海味。可每日里母子三人一起坐在桌前吃着那山菜，便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娘亲走后，罗窍更加珍惜这段兄弟情，或许别人嘲笑我们的出生，可我从来没后悔过做你的兄弟做娘亲的儿子。若是有钱。我们一起花，用难，我们一起当。

    两人看向彼此，太多的话难以启齿，已是十八岁的少年，自然有着那份羞涩，下山的路有段时间，借着脚下魂力融雪之效尚未消失，而距城主招婿之事尚还有些时间，两人相互嬉闹，向南城街道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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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件大事

    李彦廷二人行至山脚之时天空便是飘起茫茫细雪少年立于飞雪之中凝神望向那久居十数载的故地风雪间那天台山却依旧如此宁静怡神那里鸟兽作伴、果珍无数，山腰树林深处，更是那草屋之所在，除去自己二人，多年不曾有人打搅踏足，天台山虽说不是峻峰林立，闻名于天下，甚至谈的上无人问津知晓，但却是两位少年承载了无数回忆之地，那里曾有过嬉闹童年，更是。。曾有着一位慈爱的娘亲，此景此忆，让李彦廷多出许多不舍。

    罗窍哪能不懂李彦廷心事，望着那山峰竟是有些失神，道：“若是今日之事他日被查出始作之人便是你我，这南城我俩只怕是不能再待下去。。。”

    “只能成功，没有失败。”李彦廷打断罗窍之言，咬了咬牙，肯定的道：“不能留下一丝线索。”

    罗窍点了点头，看向面前这位少年，一身白衣触雪而立，衣袂带风，眺望著面前的山峰，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冬风凛冽冰冷，他的身形却纹丝不动，衣袂随风飘飘，似欲凌空飞起飞雪之中映衬出那俊朗之样.

    罗窍似乎将内心那恐惧与担心并存的复杂之绪抛至九霄云外眼里流转着异彩.

    兄弟在有难便一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