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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王都夜色
星辰的光辉从天上坠下,落在被夜风吹碎的湖面上。
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白胡子老头一袭灰麻长袍被猎风卷起,满头银发不羁的飘荡在夜色里。老头脸上有着深深的时间的沟壑,苍劲的双手上,摆弄着一个乌金打造的星盘。
老人席地而坐,对面坐着的男人形容枯槁,带着垂暮的倦怠之色。他的长发已然鬓白,只有几丝乌发倔强的从中钻出。
他眉头紧锁,盯着地上杂乱的柜格松针,似乎并不愿意相信星迹显示的结果。
厚厚的云层在夜空里缓缓流淌,月色固执的从间隙里穿过,撒向君铻山顶,在这个最接近天的地方,琥珀湖边的两个老人默默的等待着星辰的预言。
“神树柜格之松的松针,没有比这个更接近神的东西了吧。”白胡子老头垂下摆弄星盘的手,默然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天意从来高难测,我也不能看到啊。”男人的目光却是精神奕奕,浑然不似一个衰弱的老人。
“你看到了什么。”白胡子老头却没有在意老人的话,自顾自的问道,“柳先生,如果你都看不到,那么还有谁能看得到呢。”
君铻之巅本就高耸入云,这十月的夜风带着肃杀的寒气,以他的境修本可无惧这样的清冷,可是今夜的他居然感觉得到从心底而生出的凉意。
“满是血腥味的风从星野吹来,七海涌起纯黑的滔天巨浪,星辰陨落,万物噤声。”
长久的沉默,夜虫的鸣叫变得低沉喑哑,风也沉默下去。
月色下风住后的琥珀湖平稳如镜。似乎忍受不了如此的低沉,一条游鱼越出水面,腾起的水花溅在湖面上,一圈一圈的波纹不断扩大,直到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湖面终于重归平静。
“先生,你已入窥道,可知这意味着什么。”看着白胡子老头不语,老人低声询问。作为全中州境修最高深的人,迈入那神秘的窥道境界,又有着什么样的视界呢。
摇头,白胡子老头无奈的苦笑,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星辰,星光坠落在他的眼眸里,那活过的百年光景似乎在眼底一一浮现。
“六千年了。”蓦然的,白胡子老头吐出这样的叹息。
“你果然也看到了吗。”老人却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伸手将散落的松针依次收起,“那么,你,会站在那一边呢。”
“我太老了,太老了。”白胡子老头低下头,长长的叹息,把星盘交给对面的老人,“替那个孩子占一次星迹吧。”
老人看着递过来的星盘,却没有接过来,任凭老头端着星盘的手举在空中,只是盯着白胡子老头的脸,似乎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然而那枯井一般的神色,却毫无波澜。
老头就这么递着星盘,老人不肯接。
空气仿佛凝滞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老头终究没有犟过老人,还是收回了手。
“星辰的轨迹,凡人岂能随意更改。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有守望了。”老头的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悲悯。
“如果连你都放弃了,那么我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老人叹了口气,还是从老头的手边拾起星盘,端正的摆在左手手掌之上,右手枯瘦的手指灵活的拨动星盘上的轨道。
随着星盘层层的转动,那些雕刻在星盘上晦涩的符号和诡秘的图案开始变得生动而鲜活,渐渐的,那乌金所铸的东西居然在老人手掌中漂浮起来,九层金盘被不可见的力量操控着,飞速的流转,似乎在讲述着什么秘密。
群星的轨迹的老人的眼底跳跃,无数丝线般的光重叠交错,一丝不漏的落在这个全中州境修最高的星迹师心中。
“啪!”突然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击落,星盘轰然坠地,连同着没有收拾整齐的松针一起散落,老人也在星盘被击落的瞬间颓然瘫坐。
白胡子老头没有伸手搀扶,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可是,我却愿意试试。”一字一句,在夜风里消散。
………………
东宸王都睆城下了一场小雨。
粉白的杏花趁着和煦的春风,一夜间开遍了整个王都。
春雨初歇,俊朗的书生举着油纸伞从小巷穿过,巧笑盼兮的小姐倚着画楼亭台,绣着杏花手帕,也不知暗里瞧中了谁家的少年郎。
街边的商户渐次盈门,贩夫走卒提携了扁担,挑着货物沿街叫卖。
东宸王都睆城热闹了起来。
东宸崇文,北离尚武,南朝奢靡,大庚王朝治下的中州大地有条不紊的呼吸着和平的气息。
王城睆城,南城青云大街上,一匹骏马呼啸急行,年青的墨袍骑马人高举手中朱字金牌向王宫驶去,行人避让,车马缓行,让那年轻人先行。
倘有眼力过人者细瞧,那金牌上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正是“神捕司”三个大字。
………………
宸敬王刘湦泰宁六年三月廿七日。
夜色一如往常的浓重,冬季过去的似乎稍微晚了点,这夜晚的空气尚带着凉意。更夫老马把左手提着的灯笼放在地上,揉了揉蓬乱的头发,用力提了提宽松的裤子,打着哈欠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咚——咚!咚!咚!”
已是四更天时分,夜色最厚重的时候,清脆的锣鼓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宁街上,这个时候,就算是最红火的酒楼也歇息了下来,老马提起灯笼,想起刚刚从颜玉楼经过的样子,那本不是他负责的街道,跟他一组打更的老李又病了,只剩他一个人,他特意提早出来,就为了偷眼瞧瞧那颜玉楼里美丽的姑娘,那俊俏的脸蛋,白嫩的皮肤,真是让他恨不得钻进楼里逍遥快活一下。
不过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比起这个,他倒是更羡慕临街开旋街的更夫老朱,可以每天都看看那漂亮的姑娘们。他和老朱自小相似,上了年纪寻得了更夫这个虽然睡眠不足但是相对轻松的工作,老朱分得了那西市最繁华的开旋街,自己却隔街相望,只能靠想象,真是难受。
老马惺忪着眼睛,有些困倦,好在常年打更,早就习惯了,倒是无妨。虽然他羡慕老朱的眼福,但是长宁街倒是有一点好处,这街上达官显贵很多,光是尚书级别以上的就有三位大人,整个王都里也没有哪条街上有这里这么“尊贵”。所以长宁街治安是很好的,老马本本分分的打更,还指望被哪位起夜的大人“看中”,留在府里做个门房,随随便便赏一口饭吃也比现在舒服多了。
老马倒也不是痴心妄想,前些年他们一起打更的小杨子,就被户部的一位大人相中,看他声音清脆,精气神极好,就把小杨子留在府里专门打更,现在小日子也是舒坦极了。
“叮!”的一声,金属剧烈碰撞的声音,老马还没回过神来,一股强劲的掌风就将老马掀翻在地,手里的灯笼也顺势打翻,燃烧的烛火点燃了灯罩,照亮了一小片夜色,铜锣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身墨衣劲装的年轻男人出剑格挡了那个蒙面夜行服的黑衣人刺杀老马的一剑,摆出了防备的阵势。
“不,你来的早了些。”黑衣人声音浑厚,体型清瘦高挑,握剑的手带着厚实的老茧。
老马吓得腿都软了,虽然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还是能分析出现在是什么情况的,只是想不到居然有人要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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