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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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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第一章

    序

    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者会时略半也,岂将复还为陵陆乎?”

    方平笑曰:“圣人皆言海中复扬尘也。”

    麻姑说:“自我成仙以来,已见东海三次变为桑田,刚才到蓬莱,见东海水又浅于过去,将要到以前的一半深了,难道又要变成陆地吗?”

    王远笑道:“圣人都说,在海中走路又要扬起尘土了。”

    东海扬尘着,漫天纷飞,明明碍了眼又掩了目,可时间一长,却害怕着有朝一日,风不再大,尘土也变得有了些许的分量,东海沉尘,连同这么多时日的起落变故都沉了下来,变作一片厚实又松软的土壤,掩盖深埋着少年心事全都变作太平洋里不起眼的孤岛。人总是这样,隔得时日一长,心境一平,所有曾经为之疯狂的、失了智的、痛了心的变都无所谓了。

    日久便忘了,忘了那一天,姑娘出现在这片荒芜的东海,由裙角扬起的所有尘土都像星星点亮了东海的灯塔。少年,你不知道的是,姑娘也为你辗侧过。

    可是,都忘了啊。

    遇见了新的人。有了新的心动。

    东海都变作了孤岛,平常人还消说?潮起潮落,尘土飞扬。

    (一)

    你还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承诺或答应谁要一起去东海,像电视剧里一样手挽着手,从早晨看着太阳窜出海平面享受日出的清辉再到黄昏傍晚看着太阳没入海平面享受日落的宁静。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无论是承诺还是答应,这一切都可履行了?

    海水沉尘,海水栽桑。

    有一人对她说过,说等他高三毕业了,她便得同他去海边。她当时便问了他,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沿海人,这回的海边对你、我可有什么意义?

    没有,他干脆利落地回答。她自然也不再多想。

    她比他大了两岁,结识的时候,他才上九年级,而她已经高二了。她叫林筛子,第一次听闻她名字的人总要不可置信地再确认一番,每个人都同他一般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会叫筛子呢?”

    “嗯?我妈顶喜欢王鼎钧在《琉璃碎》中写过的一句话,‘时代就像筛子,筛得少数人出类拔萃’,便给我取了这名字。”她也像素日一样简洁明了地解释了一番。

    看似平常的结识开头,林筛子从没有想过两人真得可以有那么多的交集。

    “对不起,久等了。”李烨磊调整了一下肩上的书包,隔着林筛子还有两米的距离便说道。林筛子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将手上的英语词汇本一合,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着他:“又拖课了?”

    “是”,李烨磊简短地回了林筛子一个字,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稳住车把,一手招呼着林筛子上车。林筛子坐在他身后,低着头,露出姐姐般的笑容:“我们初三的时候,老师也这样。时间真得快,一声不吭就两年了。”

    李烨磊没有答应林筛子,两人沉默了一段路程,等到红绿灯的时候,李烨磊通过后照镜看着想事情出神的林筛子,林筛子却抬起了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羞不臊大大方方地冲他一笑。李烨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淡定地转过头。

    半年前,李烨磊搬到林筛子楼下,第一次在电梯中遇见林筛子,林筛子便热热切切地指着两人相同的校服,“一个学校的,你怎么去学校的?”

    李烨磊被忽如其来的问候给怔住了,停了几秒,才吞吞吐吐地说:“开电动车。”

    “那以后可以带我吗?”林筛子也没有说缘由,冒冒失失地随口一问,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烨磊。李烨磊头脑一时空白,鬼使神差点了头。对于李烨磊来说,林筛子同自己结识的开头并不寻常,很多年以后,李烨磊回想起这段往事,总会苦苦思索,这番的鬼使神差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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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

    在这个南方的沿海城市,冬日自是没有暖气的,空气又冰又干,冷风好像一个举盾提矛的士兵,等待着好时机从没有防备的人的宽大的袖口钻进去,好让人们的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骨髓里灌满冰凉。没有人喜欢待在无物遮蔽的地方。

    今日是周六,下午学校只安排了两堂课程,而李烨磊又留校补习数学两堂,林筛子便约着同桌陈帆去喝奶茶。陈帆沉默了许久,犹豫着想要说什么去不知道怎么开口,吞吞吐吐,“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筛子把头一歪,嘴角一咧,“好。”

    放了学后,陈帆便拉着林筛子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在曲曲折折的两排老屋弄堂的尽头觅到一家看似破旧周围的爬山虎却欣欣向荣的两层小店。林筛子被眼前的店深深地吸引住,指着店名念着:“颠沛流离”。又像个小孩一样欣喜地回头问陈帆:“这是什么店?”

    “一个挺安静的酒吧。”陈帆抬起头,看着老屋墙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牵起林筛子的手爬上了铁台阶,陈帆的内增高踏在台阶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来到店门口,林筛子迫不及待地推开玻璃门,里面的灯光带着些许的灰色,在每张单独的桌上摆着一盏很小又昏暗的灯泡,在吧台的天花板有着一盏极亮的LED灯,好像整间屋子的光辉都集中在中间的吧台。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吧台老板回头看见了陈帆,陈帆就一动不动地看着老板,林筛子打量着老板,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方才二十出头的模样。老板回过神,招呼着林筛子和陈帆:“阿帆带朋友来了。”

    陈帆习惯性地把眼睛朝天花板一翻,挽着林筛子走向了吧台,一手还挽着林筛子的胳膊,一手肘子抵在吧台上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脸:“介绍一下,我朋友林筛子。”

    “林筛子,这个是王晓。”

    林筛子拘谨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依旧保持微笑,“老板好。”

    王晓看着眼前的姑娘,爽朗地笑着说,“我一直以为我们阿帆生得腼腆,不喜欢和别人交谈,甚至不喜欢和别人走太近。她总没事就到我这里玩,这么多年,你是她第一个带来这儿的人。”

    林筛子表面上不好意思地笑了,内心暗自琢磨着这一番话的意思。陈帆瞪了王晓一眼,粗着声音,“林筛子不喝酒,我喝。”王晓摇了摇头,依旧温和地说,“没有。”

    陈帆又翻了一眼。林筛子有些尴尬,王晓发觉了,便同林筛子说,“她一来我这儿就原形毕露了,就这么一副讨人厌的模样,他当你是闺蜜,当我是哥哥,才把这任性的模样给我们看,寻常人想见可都见不着这副风光。”说罢,林筛子便同王晓笑了起来。陈帆也不在僵着一张脸,她皱紧眉头,佯装不乐意,用一只手指指着王晓的鼻尖,“你,少说两句。”另一只手把书包放在吧台上,对林筛子说:“我去趟厕所。”林筛子伸手将吧台边缘的书包移到吧台中间,点了点头:“好。”

    “我三年前来到这里开了这间酒吧,阿帆便来光顾这儿,那时候她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只是图这儿安静,便三天两头到我这,来来往往我和她便做了朋友。”王晓把一杯鲜榨橙汁放在林筛子面前,笑着抬起头看门口“正在营业”的牌子,“我时常同她说,让她带着朋友来玩,她说她没朋友,她虽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内心也是孤独怕了。”

    林筛子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多次陈帆想与自己说些什么,可是总犹豫着吞吞吐吐,后来从嘴里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应该很早就想带自己来这个属于她真实模样的地方,只是她不善于表达。

    想到这儿,林筛子露出兔牙,开心地啃着吸管,把吸管咬得皱皱的。回来的陈帆看见她的这副模样,翻了一眼却无奈地笑了。

    颠沛流离是个好地方,没有烦恼,又安静。

    “林筛子,你觉得王晓怎么样?”陈帆兴致勃勃地问林筛子,林筛子上齿咬着下唇,思考了一番,“王晓哥长得好看,性格又温和。”

    “我喜欢他。”陈帆像个小孩子一样憋着满脸的欢喜,露出嘴边的两个酒窝。林筛子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哦……”继而又板着一张脸,撅了撅嘴,“知道。”

    “你怎么知道?”陈帆惊讶。

    “我又没有眼瞎。”林筛子用下唇没过上唇摆出无奈的表情。倒是陈帆一个人自语,“每天刚见到他的时候,我都觉得挺烦的,不过同他说过几句话之后心情总会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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