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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一章  可怜江湖丧家犬

    东林沐家在整个东林只能算个二流世家,当代沐家家主沐英署倒是声名不显,勉强算的上“兢兢业业”。据说沐英曙年轻时也只是资质平平,却是机遇不断,不仅曾经偶遇一位仙风道骨的不世出的高人,传授了一部上乘功法。后来更是被称神仙的修道人赠与“无为而治方为长久”的箴言,要知道,神仙说话,凡人没那个福气是不可能听到了。这也就使得沐英署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成为了沐家家主,其幸运程度,被不少好事者说成是沐家老祖在世。

    说起来,沐家能有今天,全靠了当初的老祖宗的高瞻远瞩。想当初沐家老祖沐青鉴不仅仅是身世普通,资质更是平平,可是挡不住人家机遇逆天哪,不仅得到仙人眷顾,赠与一副法相宝卷。要知道普天之下,宝卷之数屈指可数。更有谣传是开天辟地之时,上古神魔感悟天地所化。沐青鉴丝毫没有浪费这宝卷,更是一日如梦,悟得一双拳头,加上自己多年勤奋苦修,才在不惑之年武功有所成。纵是在那个英才辈出的黄金时代,他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高手。在其声名最盛时,举族迁移至东林,凭着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广交人脉,才在东林站稳了脚跟,传下了这数百年的基业。

    沐青鉴言:学而优则士,才而秀则商。

    家族以武立,须要以商传。

    大致来讲就是,沐家老祖不想子孙后代都是只会武功的粗人,一个家族的强大,金钱人脉武力缺一不可的。沐家老祖在武道一途可谓行的端远,自然需要金钱和人脉加以补充。沐家的子孙后代们也是后劲不减,几代家主凭借一些过人手段和沐家祖上的情面,赚着一些日进斗金的灰色收入,从而迅速完成了的初始积累,再经过百年的沉淀,沐家可谓是扶摇直上,成为东林有名的名门家族,和那些一流家族之间,只差一线之隔,可就是这一线之隔,天渊之别,不可不为之叹息。

    江湖上不少人认为只要沐家能保持直上的姿态,伺机而动,一举取代那一流世家之江家,也不是不可能。可谁知道,但逢万事万物,盛极必衰,人力无法回天。沐家近些年来似乎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本来离一流世家仅数线之隔的沐家,近年来非但没有激流勇进,却是每况日下。家主沐英曙本着这些年来的“无为而治”的管理家族,直接使得沐家声势一落千丈,更使得收入受到致命打击。要知道,名家的声势和在鞘的刀剑一般,都是能吓唬住人的好东西。对此,沐家子弟对家主并非没有微词的。

    好在沐家老家主曾经不少感叹过自己家族的才俊,其中就以“沐家有鹏,礼出东海”闻名最广。事实是老家主的第四子沐鹏礼这些年刚好扮演着沐家大管家的角色,行事雷厉风行,低头哈腰,开源节流,各种方法不一而足,才使得沐家稍微挽回丁点声势,还算有点二流家族的样子。加之手下晚辈还算争气,以及千辛万苦各路打点,收回一些原本被别家蚕食干净的门路,沐家才算是如大病初愈者,略有起色。

    这一趟出来帮江家子弟办事,沐家不可谓不尽心尽力。毕竟对这颗扎根在东林参天大树所抛下的橄榄枝,普天之下敢怠慢江家的屈指可数,这当然不包括勉强维持二流家族声势的沐家。号称大管家的沐鹏礼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出任何意外。在人员方面,沐家除去几个实在走不开身的老护卫留在家里震慑宵小之辈外,就连不问世事多年的沐家老五沐良戊也出动了,以及家中精心挑选的诸多护卫精锐,更有早年在江湖上闯下不小名声的长老梁雄也是出山了,他当年手中的那柄血色长枪可是东林闻名,甚至天下闻名的。这样的组合一起出现在江湖中,也肯定能算排得上号的护镖组合。不过这次他们只是一起辅助沐鹏礼的女儿。

    队伍前列,一身紫色紧身劲装的女子身骑白马策马在前,她腰悬一柄小长剑,剑鞘上配有美玉,明眼人都能看出价值不菲。单姿容上来说,沐逸雅算不上倾国那也能算倾城,难能可贵的是英姿勃发,因为久居上位,和深受父亲沐鹏礼影响,骨子带着有着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天然散发。

    一旁的中年人也在策马前行,看似与沐逸雅并驾齐驱,实则是紧紧地保持落后半个身位。

    沐良戊虽然本身不问世事多年,却并非是个不懂待人接物的古板人物,作为庶出系的家族长老,或许早些年有过意气风发,才华洒脱,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嫡子系的沐鹏礼地光芒,导致在东林难显名声。加上这些年家主无所作为,权不得所当,心灰意冷,也就慢慢淡出了沐家的权力中心。

    英气勃发的紫衣女子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关,缓缓说道:“五叔,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紫松庙了。”

    沐良戊脸色有些发黄,多年的酗酒导致气血渐失,他不见一丝笑容,张口既是浓烈的嘶哑说道:“紫松庙虽号称盗贼庙,但是里面乌合之众居多,这次出行,行程紧密,我们万万耽搁不起,那些盗贼处理起来只怕有些麻烦,到时候就拜托梁长老出手,震慑宵小。”他没说出口的是想来梁雄长老隐迹多年东林闻名的血枪也该嗜血了。

    沐良戊身后的一骑听到此话后,只是抖了抖手中的酒袋,略带笑意道:“五爷见笑了,这紫松庙附近的盗贼和我打过几次交道,还算是有些单薄的交情,相信到时候不会有问题的,这点小姐也可以放心。”

    沐良戊闻听此话,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他转头看了看中年男子发白的鬓角,感慨道:“当年令柴桑贼闻风丧胆的梁雄今日变成这个酗酒老鬼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想象的。不知道当年那些惨死在血枪下的那些人,看到你今天的模样,是该叹息岁月无情,还是该气愤时运不济?”

    再转头时,背后不显醇厚嗓音响起,“叹息又该如何,岁月终究是无情,气愤又能如何,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人却还活着,像我,依旧拖沓的活着。”

    说完又小饮了一口酒,淡淡说道:“其实我当年真不是嗜杀。”

    当年一夜嗜杀数十众山贼,连续数月血不断,最后不得不被大山贼头目出面制止,江湖赢得一个血煞的梁雄说自己不嗜杀,那数月间惨死的鬼魂都得再被气死一次。

    前头的紫色劲装女子初次听闻这道秘辛,不由得兴趣大增,试探性问道:“当年梁长老如何雄姿英发,在盗贼山林里面杀个七进七出的?下次可得好好和我们说道说道。”

    梁雄神情稍显落寞,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不愿提起多年来尘封的往事,也不愿提起时刻缠绕在心头的痛苦,叹息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曾被沐鹏礼不避嫌的评做“巾帼不然须眉”的紫色劲装女子没有深究含义,赶忙笑道:“那紫松庙的事就麻烦梁长老出面调节一二,能不动干戈最好。动了干戈我们也绝不能耽搁。”

    沐良戊点了点头,对于小侄女的知趣很是赞赏。他转头撇了一眼马车队,车队上这些货物算不上太多,然后望了望身旁的年轻女子:“这一车货物本身并非什么稀罕物件,值得沐家如此慎重行事,看来实在有些可笑。这些年东林似乎是灵气所限,江家自那件大事之后就一改之前的跋扈姿态,低调行事。我沐家形势更是在英明家主继位下急转直下。这次前往江家,莫非是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看来是江家哪位青年才俊看中了侄女不成?”

    紫色劲装女子哂然一笑,眼角却是不自然,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子傲气,轻声道:“五叔却是爱说笑,江家这代所谓的青年才俊,不过是草包一群,饶是我敢委身下嫁,他们谁人敢要。再说,江家真要与沐家修好关系,这事情也得全靠我父亲做主。真若···真若他日青帝再现身东林,到时候不说沐家卑躬屈膝,恐怕整个东林都得俯首低头,为奴以待。”

    “青帝,好久远的名字。可惜了我东林的才气和灵气,只造就了一个江家青帝,否则天下大势,我们未必不能去争上一争。也幸亏了只出了一个江家,不然我们沐家何年何月能出头。若是早个二十年领悟,也绝不落得这番地步,今天我们或许早就是三城之首家了。好在现在也不算晚。不算晚。”沐良戊话语中一丝遗憾,一丝庆幸,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沐逸雅默不作声,紧抿嘴唇,记起临行前父亲的叮嘱,但尽人事,听天命。父亲呀父亲,倘若您不顺家主不作为,何不连纵而起,带起家族中兴呢。

    “五叔,听闻青帝当年连访沐家,意欲连亲,更是注解了沐家诸多秘籍,一夜过后,更是御剑飞舞,千里江陵一日回,风采一时天下无二。可是真的?”

    沐良戊仿佛听了大喜事一般,神采奕奕,却只缓缓开口道:“这番陈年旧事,谁还记得。我只记得当年三姐为之神倾不已,沐家古楼更是异象迭起。至于御剑飞舞一说,我等凡夫庶子怎敢妄论。”

    身后的梁雄拿起了手中的酒袋,灌了一口。

    “木蕴东林,青帝司时,此花开尽,百花当杀。青帝呀青帝·····”

    沐逸雅身为沐家大家族出来的继承人,对于梁雄的醉酒姿态实在谈不上顺眼。若非父亲谆谆教诲,“嬉笑怒骂,皆藏于内,不露声色已久,尝以微颔而应”,加上这些年的修养,恐怕就没这番淡定,而是敬而远之。

    沐逸雅转头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背剑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男子只能算是穿着干净的蓝色长衣,外貌和英俊潇洒拉不上半点关系。她也很难理解梁雄所评价的赤子心诚一剑客的说法。在沐逸雅看来,这人只是无比自大,装神弄鬼的困顿江湖子弟,有可能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潦倒日子,不知从何处配着柄不知钱财的断剑,干着护送的小活计,幸亏自己这次出行雇佣了他,不然指不定得饿死街头。真有一天死在哪位知名高手的手里才好。

    换言之,他在沐小姐眼里,就是一头平凡可怜的江湖丧家犬。

    断剑男子起初闭目凝神,看似在颠簸的马背上修行,此刻似乎感受到沐逸雅的视线,微微睁开眼,再低了低头。

    沐逸雅轻笑一声,转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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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二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背剑男子名叫徐庸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剑客。他很尴尬的低了低头,他不是木头人,自然无法对耳边之事充耳不闻,但是这些天听到的议论实在是太多,太不堪入耳。所以他选择马背上闭目修炼,权当个聋子哑巴。

    他想起了当初山谷练剑,那段兢兢业业,不辞辛苦的练剑的日子。日子简单且充实。每日不论撩、云、点、挂、崩、截各基本招式,各自练习三千有与,持之以恒数年不曾停歇,也曾被人取笑道如耕田黄牛,自劳不息。他手中茧起泡消,再破再起,终于使得手中木剑已经以如臂驱使,可绕身回环,如燕雀环巢。想到此段光辉往事,他耸了耸肩,像是在掂量和打趣背后大剑,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放自如,举重若轻呢。”

    “就你这般破烂资质,也妄想和那位老前辈相提论道,你可知那老前辈生前如何……”

    “我只知道,他已死,我仍活,况且我还年轻,不妨试试,为何超不过一个死人?”

    “你这番话好有道理。不是,你这人实在是太不讲道理。”

    “我只需练剑,不需讲道理。”

    ……

    “何苦这么努力练剑,适可而止不好吗?世间尚有千万事,大可以去经历,去感悟,去体验。”

    “适可而止是不是就代表半途而废?我要做就做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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